帝無幽

第415章 什麼樣的刀?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南華無憂 本章︰第415章 什麼樣的刀?

    ……

    背刀客背的到底是一柄什麼樣的刀?

    這是空飛燕第一次見到師尊時,師尊問出的問題。

    空飛燕回答:“這是一柄強者之刀。”

    師尊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像是贊同,又像是還不滿意。此後,空飛燕一直在尋求這個問題的答案。

    現在,空飛燕握緊了手中的“斷古”。

    刀身沉重,冰冷,仿佛承載著萬古歲月的寂寥與破滅。

    刀柄傳來的觸感粗糙而熟悉,卻絲毫無法平息他此刻內心的驚濤駭浪。

    裴無法無頭的尸體就在不遠處,那張凝固著驚駭與茫然的頭顱滾落在他的一邊。

    空洞的眼楮正對著他。

    血獄狂刀插在尸體旁的地面,刀身上的凶煞之氣如同失去了主人的野狗,發出低沉的哀鳴。

    秦無幽就站在裴無法的尸體旁,青衣拂動,氣息沉凝。

    那雙冰冷的眼眸鎖定著他,這雙眼楮太過漠然,令人心悸,令人發寒。

    他當然熟悉這樣的一雙眼楮。

    這寒意,並非僅僅源于眼前的殺局,更源于一種深埋心底、被強行壓下的……恐懼。

    這恐懼,始于明煌界……

    他空飛燕,是蒼溪州當之無愧的第一天驕!背刀一脈的傳人,身份尊崇,天賦卓絕,享受著整個州域最頂尖的資源與無上的敬畏。

    同輩之中,無人能攖其鋒!

    他背負著象征傳承的刀胚,在明煌界之行前,他從未想過失敗,因為在他認知里,失敗從來都不屬于他空飛燕!

    直到……他遇到了秦無幽。

    他與俞衍、宋清明這兩位同樣聲名赫赫、不遜于他的天驕聯手。

    三人合力,氣勢如虹,自信足以橫掃明煌界內任何敵手!

    然而,卻依然敗在了秦無幽的手中。

    敗得狼狽不堪!

    空飛燕引以為傲的刀道,在秦無幽那恐怖的寒霜劍意面前,顯得如此笨拙,如此可笑!

    那是空飛燕第一次體驗挫敗。

    那種被全方位碾壓、連反抗都顯得無力的感覺,擊碎了他所有的驕傲!

    明煌界最大的機緣,天地人三才即將現世的消息傳來時,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去爭奪。

    他害怕!

    害怕再次面對那個如同夢魘般的青衣身影,害怕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被對方如同螻蟻般踩在腳下!

    他選擇了逃避。

    帶著滿心的屈辱和不甘,如同喪家之犬般,倉惶逃離了那片三才之地。

    或許是命運的嘲弄,也或許是絕望中的饋贈。在明煌界中,他並未尋到天地人三才那等驚天動地的機緣,卻意外跌入了一座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古老刀冢!

    刀冢之內,萬刀沉寂。唯有一柄刀,斜插在中央的祭壇之上。

    那刀,通體暗沉,毫無鋒芒,刀身布滿了仿佛歲月侵蝕留下的斑駁痕跡,形態古拙得甚至有些丑陋。

    那柄刀透露出一種沉重感。

    一種仿佛承載了萬古歲月、看盡了滄海桑田、破滅了無數輝煌文明的沉重!

    那一刻,空飛燕知道,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道刀”!是屬于他空飛燕的刀!

    這柄刀的氣息,與他內心那破滅一切、斬斷過往、追求極致力量的心境,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鳴!

    “斷古!”

    當他的手顫抖著握住那冰冷的刀柄時,一個古老的名字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神魂。

    從明煌界歸來,帶著“斷古”刀,空飛燕徹底變了。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卻內心脆弱的蒼溪州第一天驕。

    他變得更加沉默,更加內斂,眼底深處卻燃燒著更加熾烈、也更加冰冷的火焰,那是被仇恨和野心扭曲的復仇之火!

    他接受了師尊的傳功。

    背刀一脈那近乎殘酷的秘法,將老背刀客畢生的修為、刀道感悟,如同熔岩般強行灌注進他的身體,與“斷古”刀和他自身的本源瘋狂融合!

    那過程痛苦得如同被千刀萬剮、神魂撕裂,但他咬牙挺了過來!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聖境巔峰的力量在體內奔涌,“斷古”刀那沉重破滅的刀意與他完美契合!

    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仿佛揮手間,便能斬斷江河,破滅星辰!半步仙聖!他踏足了這個無數聖境夢寐以求的境界!

    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秦無幽!我要將你加諸于我身上的恥辱,百倍奉還!我要用“斷古”,將你連同你的驕傲,一同斬滅!

    他信心滿滿,等待著與秦無幽再次相遇,用絕對的實力洗刷恥辱。

    然而,他等來的消息,卻如同又一盆冰水,狠狠澆在他剛剛燃起的復仇之火上。

    秦無幽,三招擊敗聖榜邊緣的洛心,被星宮排入聖榜二十四,取代了沉寂的血獄狂刀裴無法!

    緊接著,不過數月,問道台一戰,秦無幽碾壓聖榜二十三的“淨世白炎”楚陽,吞噬其本源真形,一步登臨聖榜十九!

    南明離火!涅盤真火!

    寒霜星辰!輪回玄奧!

    那個在明煌界就讓他感到絕望的身影,非但沒有沉寂,反而以一種更加恐怖的速度崛起,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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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剛剛穩固的、自以為必勝的道心,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清晰的、不受控制的……動搖!

    不!絕不可能!

    他空飛燕已是半步仙聖!執掌“斷古”!擁有半步仙聖級戰力!他絕不會再次敗給秦無幽!

    但,單打獨斗……他沒有十足的把握。秦無幽展現出的手段和潛力,讓他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于是,一個計劃在他心中成型。一個既是為了除掉秦無幽,也是為了消除自己內心那絲恐懼的計劃。

    他找到了裴無法。

    一個同樣對秦無幽充滿刻骨仇恨、實力不俗、且頭腦相對簡單的瘋子。

    殺楚陽!嫁禍秦無幽!

    這棋局,實在說不上多麼精妙絕倫。最大的破綻,便是沒有毀尸滅跡。

    但空飛燕認為,這恰恰是高明之處!

    他故意留下了自己那沉重如山、破滅萬古的獨特刀意殘痕。

    這刀痕,便是他埋下的後路。

    若赤峰仙主有所察覺,追查刀意來源……那麼,擁有明顯動機、同樣修煉凶戾刀道、且實力足以威脅到楚陽的裴無法,便是最好的替死鬼!

    而他空飛燕,背刀客,早已數年未曾公開露面,與楚陽素無仇怨,有何動機?誰會懷疑到他?

    完美的嫁禍!

    完美的金蟬脫殼!

    無論秦無幽能否洗清嫌疑,都將陷入與赤峰仙主不死不休的漩渦!

    而他空飛燕,只需在暗處推波助瀾,坐收漁利!

    他甚至期待著看到秦無幽在仙聖怒火下倉惶逃竄、最終被碾成齏粉的景象!那將是對他內心恐懼最好的慰藉!

    “完美的棋局……”空飛燕盯著步步逼近的秦無幽,握緊了“斷古”冰冷的刀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低聲重復著,像是在說服自己。

    “是的……完美的棋局……”

    只是,為什麼此刻握著刀的手,會有一絲不受控制的顫抖?

    為什麼看著秦無幽那雙冰冷平靜的眼眸,那股在明煌界深處滋生、本以為已被“斷古”斬滅的寒意,會再次如此清晰地涌上來?

    裴無法那無頭的尸體,像是一面冰冷的鏡子,映照著他內心深處不願承認的……恐慌。

    “斷古”刀在他手中發出低沉的嗡鳴,沉重破滅的刀意升騰而起,試圖驅散那份寒意,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秦無幽停下了腳步,距離空飛燕不過十丈。他的目光掠過“斷古”。

    “你的刀,在恐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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