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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陽那凝聚到極致、焚滅萬物的“焚天淨世”，被莫離以神乎其技的空間法則“斷空”生生吞噬、化解。
扭曲的空間漣漪尚未完全平復，混沌光影翻涌的台內，兩位聖榜前列的天驕隔空對峙，氣息雖略有起伏，卻無損其淵𦨴岳峙的強者風範。
“呼……”楚陽周身那熾烈得足以灼傷神魂的白焰緩緩收斂，但眉宇間那股焚盡八荒的銳氣絲毫不減。
他目光如炬，緊緊鎖定著對面氣息同樣略顯急促的莫離，道:“虛空之道，名不虛傳。此招‘斷空’，竟能硬接我焚天淨世而不破，佩服。”
莫離那仿佛永遠介于虛實之間的身影徹底凝實，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周遭紊亂的空間波動隨之平復不少。
他回應道:“楚兄的淨世白炎，霸道絕倫，壓縮凝練至此，稍差一線，我這‘斷空’怕也成了笑話。論攻伐之烈，我不及你。”
兩人言語間，是強者對強者的認可，亦是對彼此道途的尊重。
方才那驚心動魄、將各自法則演繹到巔峰的踫撞，足以載入問道台的光影記錄，供後來者反復揣摩。
“精彩！太精彩了！”
“法則的極致踫撞！這才是聖榜前列的實力！”
“焚天淨世與斷空…攻防轉換，妙到毫巔！今日不虛此行！”
短暫的死寂被驟然爆發的議論聲打破。
圍觀的修士們臉上洋溢著興奮與狂熱，沉浸在那極致法則踫撞帶來的震撼與啟迪之中。
聖榜二十三與二十一的對決，哪怕只是點到即止的印證，其展現出的高度也足以讓絕大多數人仰望。
在這片被驚嘆與贊美充斥的區域邊緣，秦無幽靜立如淵。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尚未完全消散的混沌光影，落在楚陽身上，仿佛還在回味方才那驚天一擊的每一個細節。
“法則領悟確實精深，”秦無幽的聲音很輕，近乎自語地道:“火系法則狂暴霸烈，焚滅淨化之真意已臻化境，壓縮爆發之力更是登峰造極。”
他身旁的朱雀殿主聞言，剛想點頭附和這客觀的評價。然而，秦無幽的下半句話，卻讓她心頭猛地一跳。
“可惜，”秦無幽的目光掠過楚陽周身那雖已收斂、卻依舊帶著迫人高溫的余燼，語氣平淡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剛猛有余，靈動不足。一味追求焚滅與壓縮的極致爆發，失了火之法則生生不息、變化萬千的靈性根本。遇強則強，遇變則滯。”
這聲音不大，但對于聖境而言，這實在說不上小。
嗡。
仿佛有無形的波紋瞬間擴散開來。
離得近的幾位修士猛地收聲，驚疑不定地循聲望來。
更遠處，那些嘈雜的議論也如同被利刃切斷，一片片地戛然而止。
無數道目光，帶著驚愕、探究、難以置信，瞬間聚焦在秦無幽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上。
混沌光幕之內，楚陽正準備再言，臉上的自矜之色還未完全展開。
秦無幽那句“剛猛有余，靈動不足…遇強則強，遇變則滯”的評價，便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更狠狠砸在他身為聖榜二十三、淨世白炎掌控者的驕傲之上！
楚陽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在他看來，這句評價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一種將他引以為傲、千錘百煉的道法精髓，輕描淡寫地歸為“不足”與“滯澀”的審判！
隨即，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怒，在他胸腔內轟然爆發！他那雙原本還帶著幾分激戰余韻的眼眸，頃刻間被一種焚盡一切的暴戾赤紅所取代！
“誰？！”
一聲厲嘯，震得整個混沌問道台外的空間都嗡嗡作響！
狂暴熾烈的白焰轟然從楚陽體內炸開，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混沌光影的白色彗星，挾著焚滅萬物的恐怖高溫，轟然撞出光幕！
轟隆！
光幕劇烈震蕩，混沌氣流被硬生生排開，灼熱的氣浪如同海嘯般席卷四方！
距離稍近的修士猝不及防，紛紛駭然後退，更有修為稍弱者被那狂暴的氣浪掀飛出去，狼狽不堪。
白焰狂涌的中心，楚陽的身影完全顯現。他一步踏出，腳下堅逾精金、銘刻著無數道紋的地面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蛛網般的焦黑裂痕瞬間蔓延開來！
他那雙燃燒著暴怒火焰的眸子，死死鎖定在秦無幽身上，目光銳利得如同實質的火焰之矛，要將眼前這膽大包天的青衣身影徹底洞穿、焚成灰燼！
“藏頭露尾的無知之輩！”楚陽怒不可遏地道:“憑你也配妄評本座道法？找死！”
聖榜二十三的滔天威壓混合著淨世白炎焚盡一切的毀滅氣息，如同實質的怒濤，排山倒海般朝著秦無幽碾壓而去！
空氣被灼燒得劇烈扭曲，發出嗤嗤的哀鳴。那股威勢之強，讓在場所有修士都感到窒息，仿佛置身于即將爆發的火山口！
朱雀殿主眉頭一皺。
秦無幽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剛才那句評價完全基于客觀事實而言，並沒有半分貶低或者嘲諷之意。
這楚陽……竟然如此暴戾？
秦無幽此刻覺得這實在是一件麻煩事，而他最討厭的也是麻煩事。
“無心之言，勿怪。”秦無幽稍稍拱手，道:“足下就當在下沒看真切吧。”
秦無幽已經放低了姿態，既然是他多嘴了一句，那便退一步吧。
然而這句話卻讓楚陽更加的惱火，後者的威壓盡數鋪蓋向秦無幽所在之處。
在無數道或驚駭、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目光聚焦下，秦無幽的眼神陡然轉冷。
那目光平靜得可怕，也寒冷的可怕。
深邃如萬載寒潭，清晰地映照出楚陽那因暴怒而扭曲的火焰之影。
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孤峭，仿佛獨立于這片被怒火和威壓充斥的天地之外。
秦無幽的臉色也微微一沉，已然知曉對方不會善罷甘休，話鋒一轉，問道:“你，要在此動手？”
他的視線，越過了楚陽那燃燒著熊熊怒焰的身體，落在了其身後那片緩緩流轉、散發著強大規則波動的混沌光幕上。
那眼神淡漠，仿佛在提醒對方一個再明顯不過的界限，問道台外，非論道區域，禁絕私斗殺伐！
人皇殿與道教祖庭聯合布下的仙級陣法，豈是擺設？
楚陽周身狂暴翻騰的白焰猛地一窒！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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