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塔松了口氣,後背的冷汗卻順著脊椎往下淌。他剛想再說些什麼,亞諾卻突然皺起眉,語氣變得古怪起來︰“你們這個星球上的人的毛病就是……”他頓了頓,像是在搜刮記憶里的詞匯,“就是不夠果決。”
沈塔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亞諾的語調里帶著一種陌生的傲慢,完全不像平日里沉穩的長老。“亞諾,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往前湊了半步,仔細打量著對方的眼楮——那里面的瞳孔雖然恢復了聚焦,卻蒙著一層詭異的霧靄。
“你就是這個星球上的人啊。”亞諾突然笑了,那笑容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僵硬,“你是我們中的一員,難道不是嗎?”
“其中一……”亞諾的手指突然按住太陽穴,像是被針扎了似的猛吸一口氣。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里的陌生感褪去了些,卻多了幾分迷茫︰“是啊,是的,沒錯。”他搖了搖腦袋,銀白的頭發在燈光下晃動,“我好像有點……魂不守舍的感覺,像有兩個聲音在腦子里吵架。”
“我可以理解。”沈塔連忙扶住他的胳膊,入手一片冰涼。他示意亞諾靠在椅背上,聲音放得格外柔和︰“能量轉入對神經突觸的沖擊很大,你需要休息。我這就去下令,沒有你的允許,誰也不能進這間實驗室。”
“好主意。”亞諾點了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上的褶皺,“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之後……是得適應適應。”他突然抬起頭,眼神亮了一下,“我想我的兩個年輕朋友……”
“阿方和弗勞爾嗎?”沈塔順口接道,那是亞諾最器重的兩個助手。
“當然不是。”亞諾猛地搖頭,動作大得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不是他們。是沈濤和杜瑤——那孩子的名字念起來有點滑稽,像滾動的石子。”
“外來者?”沈塔的驚訝毫不掩飾。亞諾長老向來對時間旅行者深惡痛絕,怎麼會用這種親昵的語氣稱呼他們?他突然想起剛才轉入時的能量波動異常,後背的寒意又涌了上來。
“對你們來說他們或許是外來者。”亞諾的嘴角勾起一抹模糊的笑,眼神飄向窗外的夜空,“但我認識他倆已經……”他的話突然斷了,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幾秒鐘後,他猛地晃了晃腦袋,像是甩掉什麼黏人的蛛網︰“啊,是的是的,是外來者。我剛才說錯了。”
“亞諾,我先走了。”沈塔強壓下心頭的疑慮,幫亞諾蓋好薄毯。雖然覺得處處不對勁,但他更願意相信這是能量沖擊後的正常反應。“有事隨時用神經鏈路叫我。”
金屬門在身後合上的瞬間,亞諾突然直起了身子。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還殘留著操作能量控制器的薄繭,可他卻覺得這雙手陌生得像借來的工具。身上的猩紅長袍滑落到肘彎,露出的小臂上,淡藍色的血管在皮膚下若隱若現,像極了實驗室里那些輸送能量的管道。
“這麼說,只有我困在這個鬼地方了?”亞諾突然喃喃自語,聲音里的陌生感又回來了。他的目光掃過控制台,落在角落里一根沉重的鐵棍上——那是用來應急撬動設備的工具。
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竄進腦海。他猛地抄起鐵棍,雙臂肌肉緊繃,就要朝著閃爍的能量屏砸下去。“砸爛這些鬼東西,就能回去了……”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鐵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可就在距離屏幕不到半尺的地方,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像是有另一股力量拽住了他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不……不能砸……”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心底抗議。
鐵棍“ 當”一聲掉在地上,砸出一串火星。亞諾捂著頭踉蹌後退,撞在冰冷的玻璃壁上。他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眼神里充滿了困惑與痛苦︰“我到底怎麼了?”
實驗室的燈光在他眼中明明滅滅,兩個截然不同的記憶碎片在腦海里沖撞——一邊是長老長袍和能量池,一邊是穿梭機和星圖。他扶著牆壁滑坐在地,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而此時,沈塔正站在實驗室門外,手指懸在通訊器上方。剛才亞諾提到沈濤的瞬間,他突然想起了艾斯失蹤前的最後一條報告——那兩個外來者,正朝著城市方向移動。一種強烈的不安,讓他遲遲沒能按下通訊按鈕。
(“剛才我還以為……”沈塔看到亞諾動了一下。
“什麼?”亞諾回過神來問道。“你在大驚小怪什麼?我很好。”
“你們這個星球上的人的毛病就是你們不……”亞諾還在說著,可是沈塔听出了不對勁。
“亞諾,你這是什麼意思?”沈塔驚訝的問道。
“你就是這個星球上的人啊,你是我們中的一員。”
“其中一……”亞諾摸了摸自己想了一會兒後說道︰“是啊,是的,沒錯。我好像有點……魂不守舍的感覺。”
“我可以理解,亞諾,你需要休息。我去下令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你。”沈塔關心的說道。
“好主意,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之後都得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我想我的兩個年輕朋友……”亞諾點頭道。
“阿方和弗勞爾嗎?”沈塔說。
“當然不是,不是他們。”亞諾搖頭。“是沈濤和杜瑤,那孩子的名字有點滑稽。”
“外來者?”
“對你們來說他們或許是外來者,但我認識他倆已經……”亞諾正說著突然又停了下來,陷入思索。隨後他又說道︰“啊,是的是的,是外來者。”
“亞諾,我先走了。”沈塔雖然有些感覺不對但卻有在意,轉身離開了。
亞諾這時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和衣服,感覺十分的陌生。他看了看周圍,像是在回想自己的所在。
“這麼說,只有我是在這個鬼地方了?那好,一會兒我就動一動他們的設備。”亞諾說著舉起了一個沉重的鐵棍打算砸壞那些設備,但隨即他又停了下來。他突然扔掉了鐵棍,身體晃了晃並露出困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