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已準備就緒！”
雷曼上尉放下望遠鏡，朝身後的下屬揮動手臂。
鋼鐵洪流開始推進。
坦克的履帶緩緩滾動，在地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巨獸低沉的咆哮聲，令人膽顫。
這些鋼鐵怪物組成的戰斗群，豎起75毫米的主炮。
“轟！”
第五集團軍的進攻還未開始，就有一發炮彈在車隊前方爆炸，泥土像噴泉般沖天而起。
“炮擊！三點鐘方向！”
雷曼上尉縮回指揮塔，關上艙蓋的瞬間，又有一發混雜著腐蝕性酸液的炮彈，從車隊的頭頂上方掠過。
“全體注意，戰斗隊形！三連向左翼展開，二連掩護步兵！”
發動機的咆哮聲，驟然增大，前行的坦克群開始分散。
雷曼上尉所在的指揮車，沖上一處低矮的斜坡，終于看清楚凡爾登要塞的輪廓。
在此前戰役里，法蘭西煞費苦心修建的固定炮台，都已經被異蟲的寄生種吞噬，形成高大恐怖的肉瘤。
不少士兵剛跨過交戰區域，就看到那些驟然收縮的炮管。
“隱蔽！”
太遲了。
生物炮彈在沖鋒的隊列上空爆開，腐蝕性液體如暴雨般傾瀉，融化了士兵們的身體。
即便大家都帶著防毒面具，可是連眼球到骨骼，都被燒的滋滋作響——戰場上，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慘叫聲。
“距離一千二百，穿甲彈裝填！”
坦克戰車內，則是車長與炮長的嘶吼。
炮閂開啟的金屬撞擊聲、炮彈推進藥筒的滑動聲、瞄準具轉動的吱呀聲……
腎上腺素在飆升，每個人的精神都緊繃到極致。
“開火！”
坦克發出劇烈的震動，炮口噴出的巨大火焰，照亮了昏暗的車內空間。
幾乎同時，耳機里傳來其他車組的射擊報告，潛望鏡里的戰斗目標，失去了戰斗能力。
“命中！繼續射擊！”
依靠裝甲部隊的穩步前進，泰勒帝國的士兵開始逐個清除要塞周圍的火力點，試圖在戰線上撕開一道豁口。
在此期間，又有兩輛坦克被酸液炮彈擊中，導致炮塔被掀飛在半空。
活下來的步兵沖入外圍區域，拿著炸藥包向圍牆貼近，可是……
嚓！
人群腳下傳來甲殼碎裂的脆響。
士兵低頭，只能看見泥土里露出富有光澤的蟲卵。
而後，它突然裂開——還是幼體的多肢蟲破殼而出，將士兵拖入地面。
“小心！小心腳下！”
前線指揮官的話音剛落，他膝蓋以下的部位就被多肢蟲砍掉，斷面上光滑平整。
沒等這個人反應過來，多肢蟲便把他拖向地洞深處。
“啊！”
火焰噴射器緊隨而至，耀眼奪目的熾熱烈火覆蓋住洞口，將里面的生物焚化殆盡。
經過特瓦尼亞和烈日要塞的教訓，前線部隊已經總結出新的經驗，開始大規模應用火焰噴射器。
當然，後續遞進的清點部隊，需要具體的目標位置。
戰爭進行的期間，天空也傳來尖嘯聲。
雷曼上尉透過艙蓋的玻璃，看到斯圖卡俯沖轟炸機離開密密麻麻的機群，向凡爾賽要塞俯沖。
它們投下炸彈的瞬間，地面都在顫抖。
“前進！全線推進！”
坦克躍過支離破碎的戰線，碾過要塞前段的矮牆，向要塞挺進。
可沖在最前面的裝甲部隊和士兵，突然看到一幅難以忘懷的驚悚畫面。
在凡爾登要塞中央蔓延的，不是炮彈產生的巨大裂縫，而是某種深淵巨口……里面露出環形利齒，在肉壁中來回攪動。
先前被抓入地下的士兵，都被扔在這個“攪拌機”內。
“啊！”
“媽媽！救我！”
“我不想死！”
“……”
數不清的慘叫聲，傳入外面士兵的腦海，可當巨口轉動的瞬間……血液從齒縫間噴射，淋在進攻部隊的身體上。
頃刻間，世界變得安靜。
……
“‘洛基’戰術機動大隊，這里是第五集團軍，前線作戰指揮部。重復一遍，這里是第五集團軍，前線作戰指揮部。”
“收到，請指示。”
諾伊少校率領的數十台機甲，正駐守在主力部隊的側翼。
和“瓦爾基里”大隊的作戰任務一樣，他們在戰爭開始前的職責，就是防守任務。
“第44擲彈兵團將會在30分鐘後，接管你們現在的防線。你們需要在兩小時以內的時間，抵達凡爾登要塞的西北側，與第七步兵師匯合。”
諾伊少校微微側頭，看到艙體內部懸掛著的戰術地圖。
凡爾登要塞。
從開戰至今，那里的炮聲就沒有停歇。
現在的天色黯淡，時間已經接近傍晚，異蟲在進攻部隊正面的防線，大概率已經崩潰。
“收到，‘洛基’大隊立即行動。”
諾伊少校切換頻道，向部隊下達命令。
“全體注意，檢查武器系統動力系統，我們準備轉移陣地。”
機甲自帶的輔助駕駛系統，向各個部位發出檢查信號，在指示燈上顯示出來。
與“瓦爾基里”的機體相比，制式機甲更傾向于純粹的戰爭機器，看不到智能系統的影子。
“少校，44團的前哨到了。”
副官的通訊聲音，從右側傳來。
諾伊少校看到一隊運兵車穿過泥濘的地面，來到陣地前方。
他打開外部揚聲器
“這里是‘洛基’戰術機動大隊，我部奉命改變戰術位置，執行新的作戰任務。”
一名上尉從車內探出身子，向他們敬禮。
“祝您好運，長官……我听說凡爾登的前線，已經變成了一片地獄。”
諾伊少校沒有回答，只是關閉了通訊系統。
他不需要提醒。
即使在五十公里以外，也能看到凡爾登方向的天空，被爆炸的火光照亮。
數不清的戰機從空中隕落，形成波瀾壯闊的場景。
“全體注意，縱隊隊形，保持無線電靜默，向要塞方向推進。”
所有機體啟動引擎，發出低沉的嗡鳴聲……他們踏碎步兵設置的鐵絲網，從戰壕上方飛躍而過，向前方挺進。
遠處，凡爾登要塞的陰影輪廓，猶如一頭沉睡的巨獸。
繼續被炮火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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