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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寒氣，仍舊滯留在石砌的牆壁之間。
高大的拱形窗戶，透進蒼白色的光線，照在橡木長椅上。
泰勒尼亞的法庭內座無虛席，旁听者們交頭接耳，低聲交談，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記者們擠在最後一排，鉛筆和筆記本已準備就緒。
穆特勒策劃的暴動行為，在國內掀起了的不小波瀾。
但和他期望的方向有所不同，大多數人關注此事的目的……都把他當作飯後談資，想看這個傻瓜的笑話。
“全體起立！”
法警洪亮的聲音，劃破了嘈雜的環境。
法庭大門被推開，金屬鉸鏈發出刺耳的動靜。
穆特勒被被兩名法警押著，進入法庭。
他穿著那件熟悉的西裝，領帶被一絲不苟地系在頸間，面容比起被捕前……消瘦了許多，眼楮里透著疲憊的神色。
旁听席上，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贊同他的想法，向其投去崇敬的目光。
但更多的人，則是用鄙夷和玩味的眼神，打量起這個男人。
穆特勒被帶到被告席前。
他挺直腰背，下巴微微抬起……在聚光燈之下，他不太像是迎接審判的囚徒，而是一位天生的政治領袖。
法警解開他的手銬，示意他坐下。
穆特勒沒有服從，而是掃過法官席、陪審團、檢察官……
最後，他的眼楮落在旁听席上，看到了德萊恩的身影。
“被告請坐下。”
首席法官敲了敲木槌，聲音在拱頂下回蕩。
穆特勒緩緩落座，雙手放在面前的欄桿上。
在他的身後，另外八名同案被告依次入座，甚至包括巴登親王。
這位前任宰相的登場，引起法庭內部的騷動。
他雖然不是威廉二世的皇室成員，但被冠以親王頭餃的巴登，是帝國第五大邦國，巴登大公國的法定繼承人。
其父親和菲尼克斯家族的埃里希大公一樣，都享有大公頭餃，擁有自己的封地。
“肅靜！”
法官再次敲槌。
“泰勒尼亞的地方法院，開庭審理穆特勒等人的叛國罪一案。”
首席檢察官，施坦格爾站起身來。
他五十出頭，灰白的鬢角被修剪得一絲不苟，嚴肅的面容近乎冷酷。
作為政府指派的公訴人，他要把極端分子送上絞刑架。
“尊敬的法官大人，陪審團成員。”
施坦格爾的聲音低沉，卻充滿力量。
“今天站在法庭上的這些人，策劃並實施了一場……針對泰勒帝國的武裝叛亂。他們企圖通過暴力手段，推翻皇帝陛下的統治，滿足自己的私欲，建立一個獨裁政府。這是人類歷史上，一場想都不敢想的災難。”
穆特勒的手指，在欄桿上輕輕敲擊。
當他听到獨裁政府的時候，突然冷笑出聲。
“被告，保持肅靜！”
法官警告完畢，施坦格爾繼續說道︰“上個月的8日夜晚，被告武裝闖入集會現場，劫持了德萊恩中校和巴登親王，宣布‘全國革命’開始……他們計劃向皇宮進軍，逼皇帝陛下同意自己的條件，解散並重組內閣和議會。”
書記官的鋼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記錄眼前的情況。
陪審團里的成員，大多來自各個階層的代表。
“我們有充分證據表明——”
施坦格爾舉起一份文件，大聲指責道︰“穆特勒石這次暴動的首要策劃者和執行者，他持槍威脅了巴登親王和部隊里的軍官，指揮武裝人員佔領街巷和路口。如果不是國家安全總局的及時干預，帝國首都將陷入內戰。”
“誹謗！”
穆特勒剛開口說話，就被法官皺眉打斷。
“被告！在檢察官陳述的期間，你無權發言。再有一次，我將命令法警把你帶離法庭。”
穆特勒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
他不得不坐回去，目睹這場……越來越不利的審判。
“檢方將傳喚多位證人，包括當晚被劫持的政府官員、參與鎮壓的警察，以及……暴動參與者中的悔過者。”
施坦格爾揚起眉毛，強調道︰“這些證據將清楚地表明，被告犯有叛國罪，應該受到法律的嚴懲。”
說完，他向法官微微鞠躬，坐回座位。
法庭內一片寂靜，只有奮筆疾書的聲音。
“辯護律師可以開始……開場陳述。”
政府給穆特勒指派的辯護律師，是一個個頭矮胖的中年男子，他的頭頂已經禿了大半。
就在他清了清嗓子，準備念出手中的文稿時。
“不用了，我自己來。”
穆特勒打斷發言，擅自決定道︰“尊敬的法官大人，陪審團成員。由當事人直接開口，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旁人眼里，這是一件早已定性的案件。
因此，法官了敲了敲木槌，認可了穆特勒的做法。
“穆特勒，你被指控犯有叛國罪，你如何辯護？”
“我有罪。”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記者和書記官的眼里，都閃爍起不可思議的光芒。
他們滿臉疑惑的看向場中央，認為這個暴動的策劃者，已經放棄抵抗，招認全部罪行。
“如果愛國也是一種罪狀，為人民福祉奮斗也算是一種罪行，那我肯定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法官，他的行為在藐視法庭！”
施坦格爾見穆特勒從椅子上站起，想要把這里變成演講的會場，馬上提出抗議。
讓人驚訝的地方在于，一向嚴肅無情的法官大人，竟然對穆特勒的發言生出少許興趣，抬手回絕施坦格爾的要求。
“請繼續。”
有了法官的許可，穆特勒深吸一口氣，開始自己的表演。
“一個月前的事件並不是叛國，而是一位絕望的帝國公民，對無能官員的憤怒，抗議！”
穆特勒眼中的感情，被一種狂熱的怒火取代。
“我從未謀求過個人權力！泰勒工人黨的黨員們都知道，迄今為止的所有職位，都是全黨選舉產生的結果！”
接著，他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放平，又指向自己的腦袋。
“我的目標是喚醒人民，結束通貨膨脹、失業和壓迫帶來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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