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對方。
這個靠裙帶關系上位的最高指揮官，是哈布斯堡王室的核心成員。
弗里德里希大公在國內的政治地位，與菲尼克斯家族的埃里希大公相同，但是……兩者的能力卻天差地別。
他們唯一可以比擬的地方，就是忠誠。
弗里德里希大公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在從不干涉軍隊的具體事務，只做名義上的最高統帥。
“殿下，戰爭不是靠膽怯打贏的。蟲群的移動速度不可能這麼快，那些報告都是前線指揮官想撈取功名的借口。”
弗里德里希大公的聲音，有些顫抖。
“康拉德，此戰事關國家的興衰。皇帝陛下已經向國內承諾，我們會拿下此戰的勝利，證明政合國的偉大。”
卡洛伊四世和康拉德元帥，都對此戰無比自信。
這讓弗里德里希大公的心里，有些擔憂。
奧匈政合國是雙元制國家，雖然內萊塔尼亞和外萊塔尼亞共同擁護一個君主。
但各自保留政府、議會、法律等體系的做法，導致奧地利和匈牙利的居民，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
弗里德里希大公雖然沒有埃里希大公有手段，有魄力，但他並不是一個無能者。
奧匈內部的分歧，會被戰敗放大。
民族之間的矛盾和政體的脆弱性，甚至會引發解體。
當然，如果軍隊能在戰場上贏得勝利，帶來更多的領土和資源。奧匈政合國也會越來越強大，招來各個國家的附庸。
“請放心，殿下。”
康拉德淡淡說道︰“近兩日的遭遇戰證明，異蟲的戰力低下，不堪一擊。我們的訓練和先進的武器，足以形成絕對優勢。”
他轉向作戰地圖，介紹起自己的戰術。
“和泰勒帝國合作的‘鉗形攻勢’，將由我們負責主攻……凌厲迅猛的攻擊，可以切斷蟲群的退路，復刻坦能堡的勝利。”
康拉德的想法非常簡單。
只要能一舉殲滅南方的異蟲，奧匈軍隊將會如入無人之境，跑馬圈地。
歷史終將證明，這是天才的戰略。
他不如施里芬有才，但自己的名字會刻在史書上，讓後人銘記。
弗里德里希大公沒有說話，他被康拉德元帥的想法震驚。
……
三天後，災難降臨了。
第14“波斯尼亞”步兵團剛剛渡過桑河，正準備按計劃向東南方向推進時，蟲群的反攻不期而至。
不僅是正面，就連東面和南面也發現了大規模異蟲的蹤跡。
“立即構築防御工事！”
上校做出判斷後，派出了所有通訊兵請求增援。
士兵們像前幾次戰斗一樣，挖掘戰壕，架設鐵絲網。
炮兵們把火炮調整到最佳射擊位置，落下粗壯的炮管。
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黎明時分，第一波蟲群的攻擊開始。
成千上萬頭多肢蟲，像洶涌的潮水一樣，朝著“波斯尼亞”步兵團的陣地上撲來。
大地在顫抖，空氣在嘶鳴。
哪怕後方的火炮超負荷運作，打得發紅，可他們精心準備的防線，仍在異蟲不間斷的進攻中，土崩瓦解。
“堅守陣地！為了皇帝！”
上校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大聲喊叫。
可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機槍裝備，卻無法制止異蟲的沖擊。
防線一處被突破，然後是第二處、第三處……
“吼！”
十五米高的巨大黑影，出現在部隊的側翼。
上校看到包抄圍攻的刀齒蟲，突然意識到問題所在，向部下命令道︰“撤退！向西南方向撤退！那里有友軍部隊！”
為時已晚。
蟲群搶在援軍抵達之前，迂回到步兵團的後方，切斷了退路。
接下來的戰斗演變成屠殺，哪怕“波斯尼亞”步兵團的士兵們英勇奮戰，但是人類和異蟲之間，仍存在不可比擬的差距。
上校在組織後衛部隊時，被刀齒蟲洞穿胸膛，遭到蟲群的分食。
日落時分，奧匈政合國的精銳步兵團已不復存在。
所有士兵都戰死沙場，被蟲群吞噬。
同樣的悲劇，在整個加利西亞前線，重復上演。
康拉德元帥的“鉗形攻勢”，變成了蟲群各個擊破的完美目標。
政合國的軍隊在混亂中潰敗，數以萬計的士兵在無意義的戰斗中，接連喪生。
在普熱梅希爾要塞，壞消息如雪片般飛來。
弗里德里希大公看著眼前的戰報，面色蒼白。
第一集團軍潰敗，第四集團軍被包圍，第三集團軍損失過半……
奧匈舉國之力建立的部隊，在加利西亞的戰斗中，土崩瓦解。
“我們失去了三十萬人。”
大公的聲音嘶啞，滿是痛苦與自責。
“前線還有數萬名傷員……輸了，我們輸了。”
“這只是暫時的挫折。”
康拉德元帥站在那里，拒絕承認失敗。
“如果我們現在撤退，將失去戰場上的主動權！為了整個加利西亞，必須命令部隊堅守陣地，組織有效的進攻。”
“你瘋了嗎？”
弗里德里希大公忍不住怒吼。
“再這樣下去，我們失去的就不是加利西亞，而是整個軍隊！我以最高指揮官的名義下令，全面撤退，能救多少是多少！”
當撤退命令終于下達時，蟲群已將大部分部隊圍在戰場中央。
奧匈政合國的精銳師團，在第一個波次中傷亡殆盡，余下的預備部隊毫無戰意。
他們在混亂中逃跑，丟棄了火炮、補給甚至傷員。
通向維也納和布達佩斯的道路上，擠滿了潰敗的軍隊和逃難的平民。
異蟲攻入領土的假消息，要多少有多少。
在接下來的兩周時間里，泰勒帝國雖然在北部的馬祖里湖戰役里，再次取勝。
可奧匈政合國卻經歷了其歷史上，最慘重的失敗。
超過四十萬士兵在戰場上陣亡，失蹤……經過訓練的精銳部隊，大多數被撤銷番號，在國境線的後方重組。
經泰勒帝國援建的大型火炮，也丟失了四百門左右。
曾經驕傲的大國軍隊，變成了一群驚慌失措的烏合之眾，失去控制。
這種不堪入目的現象，十天後才得到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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