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意思，要麼，咱們把北境的糧食問題給解決了，要麼揪出背後嚼舌根的，解決掉那些造謠生事之人，讓他們閉嘴。”
甦齊又伸出一根手指，眼神中閃過一絲寒芒。
“要麼要咱們將這批糧食，先一步送往北境，交給蒙恬將軍。只要咱們不擔心被人扣上收買軍心的帽子，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這三個選擇，無論公子您選擇哪一個方向，咱們都可以商量。”
公子榮抓起茶盞仰頭灌下，茶水順著下頜流進衣領︰“送就送！反正這些糧食都是……”
“蠢材！”公子高奪過茶盞重重砸在案上，“軍中糧草歷來由治粟內史調配，我們私運糧食給蒙恬將軍，明日咸陽城里就會傳長公子結黨營私！”
扶甦的目光，在那張紙上停留良久，
“大哥，怎麼辦，你說句話啊！”
公子榮焦急的說道，
被打斷思緒的扶甦對著甦齊露出了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先生，這三個選擇……”
這笑容，卻讓一旁的公子高都感到一絲寒意。
“我全都要！”
那笑容，既有往日的溫文爾雅，又帶著幾分決絕和狠厲。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我最近一直跟隨先生研習儒家經典，”扶甦緩緩開口，
“先生那些驚世駭俗的言論，總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是自己讀書不夠，理解不透徹。”
“直到最近，在文華府我讀到《春秋公羊傳》，方才茅塞頓開，如醍醐灌頂，更對先生的學識有了更深的體會，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是‘以暴顯仁’！實乃大智慧！暴與仁本是一體兩面。”
“所謂‘暴’，並非單純的暴力，而是一種手段，一種雷霆手段，為的是恢復秩序，撥亂反正！以雷霆手段，震懾宵小，掃清障礙，方能彰顯仁義，匡扶正道！”
“我們釀酒這事，本意是好的，是為了給五弟他們籌集錢糧，讓他們能夠安心去邊疆築城開墾，戍守邊疆，這才是真正的‘仁’！”
“既然如此，為了維護這份‘仁’，為了大局，采取一些必要的‘暴’，來解決那些造謠生事、包藏禍心之人，也是理所應當的！”
扶甦眼中寒芒閃爍，殺氣騰騰。
扶甦說完，廳內一片寂靜。公子高、公子榮、甦齊三人，三雙眼楮，齊刷刷地盯著扶甦，像是看一個怪物。
甦齊心中咯 一下，暗道不妙。
這扶甦，怕不是真“黑化”了吧？
公子榮最先反應過來，他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地問道︰“大……大哥，你……你沒喝酒吧？”
公子高也回過神來，他上下打量著扶甦，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往日里溫文爾雅的大哥，怎麼突然變得如此……霸氣？
甦齊則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揉了揉眼楮，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這扶甦，該不會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吧？
“我沒喝酒。”扶甦淡淡地說道，語氣平靜，但眼神中卻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和銳利。
“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扶甦緩緩說道，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
公子高和公子榮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哥。
平日里溫文爾雅的扶甦，此刻卻展現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氣勢。
甦齊也愣住了，他感覺眼前的扶甦有些陌生。
這甦齊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扶甦，怎麼突然之間就開竅了？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甦齊干咳一聲，
“公子，您對這句話，有何見解？”
扶甦微微一笑︰“先生，您這是在考校我嗎？”
“您是想說，如果只學習我的武功，卻不學習我的思想，就會陷入迷茫，不知所措？而如果只學習我的思想，卻不學習我的武功，就會被人打死，毫無還手之力？”
甦齊心中一驚，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壞了！”甦齊暗叫不好，
“這扶甦……該不會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吧？這話，他可從來沒說過啊！”
緊接著就听到扶甦說︰“但我深知先生玩笑背後深意，法家手段，霸道也，若只知霸道，不明儒家王道理念，終將迷失方向。”
扶甦頓了頓，目光如炬，繼續說道︰“空談仁義道德，不諳律法權謀，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難免被人算計，身敗名裂。故此，行事應霸王道雜之，方能成就一番事業！”
甦齊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他使勁揉了揉眼楮，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齜牙咧嘴。這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扶甦嗎？這簡直就是……進化了！每天給他講“掄語”，竟然真讓他悟出東西來了！
公子高和公子榮也傻眼了，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公子高由衷贊嘆︰“大哥，您若潛心鑽研儒學，假以時日，必成一代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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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五弟別取笑我了，”扶甦大笑幾聲，收斂了笑容，“眼下這局面，咱們得趕緊想辦法應對。這北境的糧食問題，就交給甦先生了，可好？”
甦齊回過神來，點點頭︰“沒問題，我正準備去我的食邑看一看，正好研究一下這糧食的問題。說不定還能琢磨出點新的種植方法，讓糧食產量翻一番呢！”
公子高亦是毫不猶豫，慨然應允︰“大哥放心，我這便帶人前去，定要揪出那些造謠生事、包藏禍心之徒！”
扶甦目光堅定，語氣決絕︰“我即刻入宮，面見父皇，稟明此事。咱們這釀酒糧食，若有必要，先撥出一半，支援北境。”
“至于追查造謠之人，”扶甦看向公子高和公子榮，“這事兒就交給你們二人了，可行？”
公子高一拍胸脯︰“沒問題，大哥！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在背後搞鬼！”
公子榮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大哥放心，這事兒包在我們兄弟身上！保證把那些造謠的家伙，一個個都揪出來，讓他們知道厲害！”
“好！”扶甦點點頭，“那我就去找父皇，咱們這釀酒的糧食，不行就先拿出一半來支援北邊。”
他轉頭對公子高說︰“這也是給你在北境結一個善緣。蒙恬將軍那邊，你也好交代。”
公子高心中一暖，拱手道︰“全憑大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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