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只覺得頭腦有些暈眩,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自從停止服用那些所謂長生不老丹藥後,他總感覺精神不濟,力不從心。
可今日飲下這烈酒,竟讓他有了一種久違振奮感。
嬴政重新拿起奏折,開始批閱。
只是,此刻的他,筆尖似乎更加流暢,思維也更加敏捷。
不知不覺間,幾份奏折已批閱完畢。
可沒過多久,一名內侍匆匆來報,神色慌張︰“陛下,王綰老丞相……病危了!”
嬴政手中朱筆猛然頓住,筆尖在潔白紙張上,留下一個刺目墨點。
“派太醫令!務必傾盡全力!”嬴政猛然起身,龍袍翻滾,聲若洪鐘,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唯!”內侍領命,火速奔出,腳步聲急促而凌亂,回蕩在空曠宮殿中。
嬴政眉心緊鎖,如刀刻般紋路更深幾分。
他緩緩坐回,目光卻無法再落在那堆積如山的奏折上。
王綰,歷經三朝風雨老臣,這位輔佐過祖父、父親,又一路扶持自己登上皇位,統一六國的老臣,終究也要走到盡頭了嗎?
“王綰啊……”嬴政喃喃自語,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復雜情緒,“你不像李斯那般,能洞悉朕心思……”
“陛下,可有吩咐?”身旁侍從小心翼翼地探問,以為嬴政有何指示。
“無事。”嬴政擺了擺手,聲音略顯疲憊。
他示意內侍退下,自己則陷入沉思。
“再多派幾個醫者過去,務必盡心竭力!”嬴政補充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唯!”內侍不敢怠慢,躬身領命,快步離去。
殿門外,又一名內侍跌跌撞撞沖入,臉上血色盡褪,驚恐萬狀︰“陛下!!”
嬴政猛地抬頭,銳利目光如鷹隼般鎖定來人,一股不祥預感涌上心頭。
“王綰老丞相……薨了!”內侍撲通跪倒在地,聲音顫抖,幾乎不成語調。
大殿內,瞬間陷入死一般寂靜。
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厚葬!”嬴政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深處擠出,帶著無盡沉重,“著治粟內史蒼柏休沐一月,專司王綰喪儀,不得有誤!”
嬴政緩緩起身,手中緊握那半杯殘酒,步履沉重地走出章台宮。
殿外,陽光刺眼,明媚得近乎殘忍,灑落在巍峨的宮殿上,卻驅不散嬴政心中的陰霾。
嬴政眯起雙眼,仰望蒼穹,將杯中殘酒緩緩傾倒于地。
酒液滲入泥土,無聲無息,仿佛在祭奠一位逝去故人。
他眺望遠處巍峨宮殿,心中思緒翻滾,如潮水般洶涌澎湃。
自己還有多久的壽命?這大秦江山,終究要交到下一代手中。
“扶甦……”嬴政心中默念,眼神復雜難明,“你可莫要讓朕失望啊……”
“扶甦這酒,確實有幾分意思,賜名‘涇白’。”
“造紙坊旁邊那塊地,也一並賞給他吧。”
“現在備車,去王府!”
“唯!”趙高一直侍立一旁,此刻連忙應聲。
嬴政踏上車輦,緩緩朝王綰府邸駛去。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聲響,如同歷史車輪滾滾向前,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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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車車糧食,如同奔騰河流,匯入造紙坊旁新建釀酒坊。
說是釀酒坊,其實不過是墨家弟子隨手搭起幾個棚子,將新制蒸餾器安置其中。
相里子望著堆積如山糧食,眉宇間愁雲密布。
墨家擅長制造,可這釀酒,卻需時時看顧,實在抽不出人手。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甦齊、扶甦、公子高等人,一行人縱馬而來,揚起一路塵煙。扶甦翻身下馬時,被撲面而來的酒氣燻得眯起眼。
相里子一見扶甦,仿佛見到了救星,急忙迎上前去,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扶甦公子,您來得正好!”
“這蒸餾設備,我們墨家自是手到擒來。只是,這釀酒需得專人看顧,三班倒盯著火候。我們造紙坊這邊,學徒尚未出師,實在抽不出多余人手啊!”
扶甦目光轉向公子高,眼神中帶著詢問︰“五弟,此事交由你們,可有把握?”
公子高拍胸脯保證︰“大哥盡可放心,此事包在我們身上!”
扶甦轉頭看向相里子,臉上露出微笑︰“巨子,父皇已為這新酒賜名‘涇白’,這塊地也一並賞賜下來,日後還望巨子多多費心,再多建幾棟屋舍。”
“公子吩咐,自當盡力。”相里子拱手應道,聲音中帶著幾分興奮。
公子高幾人立刻行動起來,將各自的門客召集過來。
一時間,人頭攢動,原本空曠場地,變得熱鬧非凡。
涇白釀酒坊,就此掛牌成立。
“這糧食咋這麼多?得釀多少酒啊!”一個門客看著堆成小山似的糧食,忍不住咋舌。
“這酒可金貴著呢,听說是用新法子釀的,比咱們平時喝的那些,烈上百倍!”另一個門客故作神秘地說道。
“真的假的?有這麼厲害?”
“那可不!我听說,這酒連武成侯都贊不絕口呢!”
“武成侯?那可是個厲害人物,他都說好,那這酒肯定錯不了!”
“嘿嘿,這回咱們可有口福了!”
“別光顧著說,趕緊干活!早點把這酒釀出來,咱們也能早點嘗嘗鮮!”
“對對對,干活干活!”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手上卻沒閑著,搬運糧食,清洗器具,忙得熱火朝天。
“嗯?這味道……”
“好香啊!”
造紙坊的工匠們,鼻翼翕動,被一股濃郁的酒香吸引過來。
“這是什麼味道?”
“好像是酒味兒!”一個鼻子靈敏的工匠,使勁嗅了嗅,肯定地說道。
“走,去瞧瞧!”另一個酒鬼模樣的工匠,拉著同伴,就往釀酒坊的方向走去
幾個嗜酒之人,更是迫不及待,拉著同伴,循著香味,直奔釀酒坊而去。
幾個平日里就好酒的家伙,更是急不可耐,仗著在造紙坊干活,跟墨家人混了個臉熟,推開大門,就想往里闖。
“站住!”
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
一個膀大腰圓的門客,如同鐵塔一般,擋在了門口,手中明晃晃的環首刀,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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