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全域強襲型“洪流”裝置釋放的超聲波持續將死亡天使的頭顱炸碎，不過短短片刻，以裝置為中心的地面上已躺滿了怪物的尸體。
洪國文等人透過監控畫面目睹“洪流”對死亡天使的絕對壓制力，均滿意地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根本無需消耗過多彈藥，只需將裝置部署在顯眼位置，再以聲源引誘怪物進入殺傷範圍即可。
于是乎，洪國文當機立斷，下令啟動代號【聲刃計劃】的軍事行動，第一階段目標便是肅清華東地區的所有死亡天使。
頃刻間，軍事調動的指令飛速傳達。
大批“洪流”裝置被裝載上運輸機，源源不斷運往華東各省各市的城市樞紐，隨行的還有帝國遠征軍將士與各類重武器裝備。
而與此同時，華東地區甦省金陵市郊外的一處地下人防工程內，仍有上千人在此棲身。
其中大多是龍國平民，也有少部分為軍人和警察。
自從死亡天使隨著隕石降臨，華東地區便成了首當其沖的戰場。
龍國當局雖第一時間啟動避難機制，調派軍隊阻擊怪物掩護民眾撤離，無奈事發倉促且怪物數量遠超預估。
黑壓壓的死亡天使如潮水般涌來，金屬利爪撕裂鋼筋水泥的轟鳴淹沒了槍炮聲。
軍隊的防線在電磁干擾與高速沖擊下節節敗退，多數民眾也因不知死亡天使的對聲音極為敏感的特性而殞命。
更棘手的是，這些怪物對聲音的極端敏感與電磁干擾能力形成了雙重封鎖︰直升機剛起飛便會被聲吶鎖定，運輸機的電子系統在干擾下頻頻失靈，救援行動屢屢夭折。
而死亡天使的活動範圍還在持續擴張，逐漸蔓延至周邊省市，將更多區域拖入死寂的“無聲地獄”。
言歸正傳。
此刻，一位肩扛少校軍餃的營級軍官正盯著麾下通訊兵調試電台，試圖聯絡其他友軍或人防工程。
他的名字叫做張輝，某機械化步兵團2營的營長。
在死亡天使降臨後，他按照上級的指示率領他的2營掩護了一部分民眾轉移到了這處地下人防工程。
而現在已經是他們在這處地下人防工程生活的第三個月了。
在通訊兵的努力下，電台很快調試完畢，只不過信號時斷時續勉強維持。
可是隨著通訊兵與附近的友軍部隊交換信息。
反饋回來的消息卻無一例外透著絕望。
多數友軍據點與人防工程都已陷入絕境。
這些本就設計為短期避難的設施，壓根沒儲備足量物資，隨著時間推移，缺糧、缺水、缺藥早已成了普遍難題，有些避難所甚至爆發了搶奪食物礦泉水的沖突，秩序瀕臨崩潰。
為緩解物資困局，友軍部隊也曾派士兵外出搜集，可他們只能靠雙腿跋涉，每次行動收獲寥寥無幾。
更致命的是，死亡天使對聲響的敏感度遠超想象，哪怕踩碎一塊玻璃的聲響，都可能引來怪物的瘋狂追擊。
一個連級友軍單位前幾日派出去的搜索隊，幾十人只有十余人帶傷逃回，帶回的物資卻連一天的消耗都不夠。
張輝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他們所處的這人防工程雖是專為核戰爭建造，儲備著充足物資，但終究是坐吃山空的局面——再豐厚的儲備也有耗盡的一天。
眼下他手里能調動的兵力，滿打滿算不過半個營，再加上零星的特警和武警弟兄。
偏偏這處避難所又設在郊外，若要去最近的縣城搜集物資，單靠步行往返就得耗費數個鐘頭。
這一路走出去，明擺著是把脖頸暴露在未知的危險里。
正思忖著該如何破局時。
通訊兵突然有些悲傷的說道︰\"營長，江浦人防工程的聯絡斷了.....\"
張輝心里非常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們又一次失去了並肩作戰的戰友，又一次讓無辜的老百姓遭受苦難。
他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情緒像火山一樣噴涌而出，他猛地一拳砸在堅硬的混凝土牆壁上，嘴里狠狠地咒罵道︰“他媽的！”
發泄完內心的憤恨後，張輝稍稍平靜了一些。
他緩緩地脫下頭上的軍帽，仿佛那帽子有千斤重一般。
然後，他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發，眉頭緊鎖，滿臉都是苦惱和無奈。
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張輝終于意識到，現在的他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和憤怒之中，他必須振作起來，面對眼前的困境。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命令通訊兵繼續嘗試與上級取得聯系，看看是否能夠得到援助。
安排好這一切後，張輝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房間。
當他打開房門的瞬間，他發現門外已經有一個人在靜靜地等候著。
這個人正是二營的指導員何洪濤。
何洪濤一見到張輝，便從他那凝重的表情中讀懂了當前局勢的嚴峻程度。
何洪濤輕輕地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拍了拍張輝的肩膀，安慰道︰“走吧，老張，咱倆出去轉一轉，。”
張輝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隨後，張輝和何洪濤並肩在避難所里巡視起來。
他們首先走進那間改造成醫務室的屋子。
屋內光線昏暗，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空中，幾張簡易病床上，躺著幾位在掩護群眾轉移時負傷的戰士。
幸運的是，避難所儲備的藥品還算充足，戰士們都得到了妥善醫治。
看到營長和指導員走進來，幾名戰士強撐著身體，想要掙扎著敬禮。
張輝和何洪濤趕忙快步上前，輕輕按住他們︰“別亂動，好好養傷，傷口還沒愈合呢。”
戰士們听聞，紛紛點頭。
在看望了福山的戰士們後
兩人又朝著集體食堂走去。
正值正午，食堂也正在發放午飯。
在士兵們的組織下，民眾們自覺排起長隊，按人頭依次領取物資。
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幾塊壓縮餅干、一罐午餐肉，還有一瓶礦泉水。
這就是目前每人能得到的供給。
——過渡線——
但沒人有多少怨言。
畢竟是災難時期，能填飽和肚子已是不易，誰還奢望頓頓大魚大肉？不過是些不切實際的空想罷了。
這時，正在領飯的百姓們瞧見張輝，情緒頓時有些激動。
“首長，外頭現在啥情況？咱們啥時候能出去？
” “首長，齊魯那邊咋樣了？我家里人還在那兒呢......”
“首長，咱們得在這兒待多久啊？”
問話聲此起彼伏，一雙雙眼楮里盛滿了焦灼與期盼。
面對百姓們連珠炮似的詢問，張輝喉頭像是被什麼堵住，竟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他望著那些寫滿期盼的臉龐，舌尖反復碾過齒間，終究不忍將那些冰冷的現實和盤托出。
若給了希望再親手打碎，未免太過殘忍。
百姓們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伸到半空的手漸漸垂落，眼底的光亮也一點點黯淡下去。
不知是誰先輕輕嘆了口氣，那聲嘆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人群里漾開一圈圈沉默的漣漪。
嘆息聲此起彼伏間，人群里的女人們先是紅了眼眶，繼而壓抑著哭出聲來。
那低低的啜泣像藤蔓般攀爬，將悲觀的情緒一點點織進空氣里。
何洪濤看著這場景，心頭猛地一沉。
他清楚得很，若外頭的境況再沒轉機，怕是很快就會有人被這絕望啃噬到撐不住，以往見過太多在絕境里走向極端的例子，那絕非危言聳听。
可此刻他攥緊了拳頭，嘴唇動了動，卻連一句像樣的勸慰都說不出口。
他能像往常那樣喊口號嗎？能拍著胸脯說\"我們一定能勝利\"嗎？不成的。
他們眼下的對手不是拿著槍炮的敵人，而是那些皮膚硬得能彈開子彈、爪子一揮就能掀翻卡車的外星怪物。那
些鐵疙瘩似的東西根本不懂什麼叫恐懼，更不會被人類的熱血誓言嚇退。
他若是此刻說出\"必勝\"的話，豈不是拿大家的性命開空頭支票？
就在張輝與何洪濤相對無言的當口，通訊兵突然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臉上卻沒半分慌張，反倒是掩不住的喜色。
“營長！指導員！有情況！” 兩人心頭同時一震，立刻跟著通訊兵往無線電收發室跑。
身後的百姓們雖不知究竟，卻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有人甚至悄悄合起手掌，朝著通訊兵跑來的方向默禱。
一進收發室，張輝劈頭就問︰“到底怎麼了？”
通訊兵喘著粗氣，手指抖得幾乎按不住電台按鈕︰“剛、剛才華東片區幾乎所有避難所和友軍單位都在重復同一條消息——”
“什麼消息？快說！”何洪濤的聲音也跟著發顫，上前一步攥住了通訊兵的胳膊。
“是增援！”通訊兵無比激動的說出了了一個令二人狂喜的消息。
“空中增援！大規模集群編隊！每個省都有！而且已經與那些怪物交上了火，據他們所說，幾乎所有的外星生物都被引走了！現在只能听到猛烈的爆炸聲。”
“好啊！總算把援軍等來了！”何洪濤的聲音里漾著顫音，手掌重重拍在一起，驚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
張輝更是猛地一拳砸在桌沿，喉間溢出半聲哽咽的笑︰“等了這麼多個日夜，可算沒白熬......”
“只不過”
就在這時，通訊兵卻突然抿緊了嘴唇，眼神往電台屏幕上飄了飄，欲言又止的模樣讓空氣瞬間沉了幾分。
“只不過什麼？”何洪濤的心猛地一沉。
通訊兵咽了口唾沫，指尖在密密麻麻的電文上點了點︰“友軍發來的加密報里說......那些空中編隊的裝備樣式跟咱們列裝的完全不一樣，機體線條怪得很，雷達上連識別碼都掃不出來。”
“試了所有頻段都聯系不上。”
“啊？難不成是外軍支援？他們這麼快就肅清了本土的外星生物？”何洪濤擰緊眉頭，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錯愕。
通訊兵卻連連搖頭︰“不是外軍。友軍傳回的光學影像里，那些飛行器的舷側噴口下方刷著斗大的漢字，紅底白字看得清清楚楚，跟我軍的涂裝風格完全不同，但字是認得的。”
“怪事，真是怪事......”張輝背著手在收發室里轉了兩圈，“難不成是咱們自己藏著的秘密武器？。”
何洪濤說道︰“管他是誰的裝備，至少是能打外星人的力量。”
“既然華東其他避難所都觀測到了，咱們這兒離得不遠，派支偵察小隊去城郊高地看看情況如何？”
張輝擰著眉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頭︰“行，讓一排抽三個人，帶足通訊設備和彈藥，注意隱蔽。”
他話音未落，整座避難所突然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攥住搖晃。
天花板的灰塵簌簌往下掉，恍若發生了強震。
“怎麼回事？！”人群里爆發出驚呼。
萬幸這避難所是按防核標準修建的，鋼筋混凝土牆體足有半米厚，盡管震感強烈，除了吊頂的石灰塊簌簌掉落，結構並未出現垮塌。
士兵們扯著嗓子喊著“趴下、別慌”，接著奮不顧身的護住近前的老百姓，直到十幾秒後震動才漸漸平息，空氣里只剩下人們粗重的喘息和孩子壓抑的哭聲。
張輝被震得往後踉蹌半步，鼻尖蹭了層白灰，嗆得連連咳嗽︰“我操！老何，通訊排你們都沒事吧？”
何洪濤抹了把臉，指縫間全是灰︰“沒事。”
通訊兵們也紛紛回應表示沒事。
“哪有這麼巧的事？偏偏這時候地震？”張輝揮開面前彌漫的粉塵，眉頭擰成了疙瘩。
何洪濤卻盯著天花板的裂縫沒說話，半晌才壓低聲音︰“不像地震。金陵多少年沒晃過這麼厲害？再說這震動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倒像是……”
他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
“砸地上？什麼東西能鬧出這麼大動靜？”張輝的心跳漏了一拍，“難不成又是一批外星生物？”
“不好說。”
“讓偵察小隊現在就出發，看看究竟怎麼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