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夜晚
昏黃搖曳的燭火,將客房映照得影影綽綽。桌上橫七豎八地擺滿了酒瓶,酒液在燭光下泛著微光,酒香彌漫在整個房間。關谷神奇已然醉眼朦朧,手里緊緊攥著一個酒瓶,不停地往嘴里倒。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滑落,打濕了前襟。
曾小賢靠在床頭,無奈地看著關谷神奇,說︰“不用倒了,已經半個多時辰了,肯定沒了。”
關谷神奇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滿是不信,說︰“不可能!” 他搖搖晃晃地在桌上四處摸索,“我帶來那麼多酒,還沒怎麼喝呢…… 是不是你喝的?是不是你?”
曾小賢雙手一攤,無奈道︰“是我,全都是我喝的,成了吧?你想干嗎?”
關谷神奇突然一拍曾小賢的肩膀,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好兄弟!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找酒去,今天咱哥倆不醉不歸!”
曾小賢見狀,連忙勸阻道︰“別呀…… 那什麼,要不今天先就到這兒?”
關谷神奇一听,眼楮一瞪,說︰“是不是兄弟?”
曾小賢忙不迭點頭道︰“是是是啊!”
關谷神奇不依不饒道︰“是兄弟的,就陪我一塊喝!”
曾小賢舉起受傷的手,一臉苦笑,說︰“我倒是想喝…… 身體不允許啊!你瞧我這手…… 再喝就成酒糟鳳爪了!”
關谷神奇愣了一下,隨後擺擺手,說︰“喔,那行,我不打攪你了,以後你要踫上啥事啊,千萬別來找我。”
曾小賢皺起眉頭,疑惑道︰“哎…… 這話是怎麼說的?”
關谷神奇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嘴里嘟囔著︰“啥都別說了,就當我沒認過你這個兄弟,回見啊!”
曾小賢趕緊跳下床,攔住關谷神奇,說︰“站住!不就是欺負咱沒學問嗎?我還就不信了,明兒我上街找本怪書,保證他沒看過的,到時候考死他!”
關谷神奇打了個酒嗝,眯著眼問︰“那他要不接茬呢?”
曾小賢拍了拍胸脯,保證道︰“不還有我呢嗎?放心吧,這事兒……”
關谷神奇習慣性搶著說道︰“就包我身上了…… 咳,不好意思,說習慣了!”
曾小賢笑了笑,說︰“行了,你先回去,明兒等我消息…… 等等,給我準備點核桃。”
關谷神奇問︰“生的還是炒的?”
曾小賢無所謂地說︰“隨便,多準備點,我拿去換書!”
關谷神奇晃晃悠悠地出門,曾小賢伸了個懶腰。剛準備躺下,敲門聲響起。
曾小賢一邊走向門口,一邊嘟囔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嘛……” 可當他打開門,看到胡一菲站在門口時,瞬間愣住了,“你怎麼來了?”
胡一菲手里端著一盆水,臉上掛著羞澀的笑容說︰“我來給你洗腳。”
曾小賢有些手足無措,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吧?”
胡一菲走進房間,將水盆放在地上,說︰“哎呀,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說著,伸手試了試水溫,“試試看,燙不燙?”
曾小賢把腳伸進水里,猛地縮了回來,說︰“ …… 你平時用涼水洗腳啊?”
胡一菲也伸手試了試,一臉驚訝︰“不是啊…… 哎呀,咋回事?我剛燒好水,見大嘴在,怕不方便,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曾小賢瞪大了眼楮,不信地重復道︰“一會兒?”
胡一菲歪著頭想了想道︰“最多不超過三個時辰……” 曾小賢听後哭笑不得。胡一菲見狀,連忙說道︰“好你等著,我這就去重燒一壺!”
曾小賢連忙擺手,拒絕道︰“不用了,真的……”
就在這時,蠟燭突然熄滅,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胡一菲嚇得尖叫一聲︰“啊……”
曾小賢急忙安慰道︰“咋的啦?別怕別怕,等著啊,我去拿火石!”
胡一菲一把抓住曾小賢的胳膊,聲音顫抖,說︰“不要走,就這樣,就這樣,平時見你瘦得很,沒想到還挺結實……”
曾小賢摸索著找到火石,擦出火花。借著微弱的火光,他點上蠟燭。這時,只見胡一菲靠在一堆被子上,閉著眼楮,臉色緋紅。
胡一菲緩緩睜開眼楮,看著曾小賢,笑著問道︰“這身胸肌練了不少年吧?”
曾小賢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說實話,還真沒練過!”
胡一菲听到這話,害羞道︰“啊…… 我我我去燒水!” 說完,慌慌張張地奔出房間。
曾小賢看著胡一菲離去的背影,喊道︰“壺……”
胡一菲又返身回來,拿起壺,再次沖出門去。門外傳來一陣跌跌撞撞的聲音,隨後安靜了片刻。緊接著,又是一陣雜亂的響動,曾小賢無奈地搖了搖頭。
街頭?清晨
陽光灑在熱鬧的街頭,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曾小賢與莫小貝站在街角,曾小賢吹著口哨,故作輕松,兩人緩緩靠近。
曾小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問︰“貨帶來了麼?”
莫小貝調皮地笑了笑︰“呵呵。” 她撩開布包,露出一本書,又迅速蓋上,“核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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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賢往前湊了湊,說︰“我還沒看清楚呢!”
莫小貝一本正經地說︰“不用看了,這本書是我們書院的鎮院之寶,除了朱先生,沒人看過。”
曾小賢將信將疑,說︰“我憑什麼相信你?”
莫小貝雙手叉腰,義正言辭道︰“行走江湖,講的就是個信字。”
曾小賢上下打量著莫小貝,調侃道︰“你一小丫頭片子……”
莫小貝氣鼓鼓地打斷他,道︰“你才是騙子呢,說好了吃完核桃講故事……”
曾小賢連忙擺擺手,說︰“好好好,核桃給你,把書拿來…… 怎麼著,想黑吃黑是吧?”
莫小貝狡黠地一笑,說︰“要書,可以,先把故事講完。”
曾小賢撓了撓頭,問︰“昨天講到哪兒了?”
莫小貝提醒道︰“反手一指!”
曾小賢繪聲繪色地講起來︰“我反手一指,就戳牛蹄子上了,你瞧我這手……”
莫小貝追問道︰“然後呢?”
曾小賢嘆了口氣道︰“然後就被牛活活踩了七八圈。”
莫小貝忍不住笑道︰“該!”
曾小賢趁莫小貝不備,一把搶過書︰“拿來吧你給我!” 說完,轉身奔回客棧,“關谷,貨到手啦!”
男寢?午後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男寢的桌子上。呂子喬正伏案寫字,陽光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關谷神奇推門而入,搬了張凳子,擠到呂子喬旁邊。
呂子喬停下手中的筆,疑惑地看著關谷神奇︰“干嗎?”
關谷神奇大大咧咧地說︰“這張桌子可不是你一人用的。”
呂子喬無奈地搖了搖頭︰“好,我讓給你!”
關谷神奇一屁股坐到桌前,打開布包,拿出書。呂子喬好奇地看過來,關谷神奇立刻用手遮住。
呂子喬挑眉問道︰“什麼書啊這是?”
關谷神奇瞪了呂子喬一眼︰“你管呢?”
呂子喬聳聳肩︰“得,那你慢慢看,有啥不懂的……”
關谷神奇拍著胸脯︰“沒啥不懂的,別以為就你有學問,看書麼不就是,誰不會啊?啊哈哈……”
呂子喬指著書,提醒道︰“你…… 你好像拿倒了!”
關谷神奇臉一紅,嘴硬道︰“我就愛這麼拿,去去,哪兒來回哪兒呆著去!”
呂子喬無奈地搖搖頭,起身出門。關谷神奇這才把書正過來,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可看了半天,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悲從心起︰“娘啊……”
客房?傍晚
曾小賢在房間里活動著手指,嘴里念叨︰“指如疾風,勢如閃電……”
突然,門響了。曾小賢趕緊抓住右手,裝作受傷的樣子,猛抖起來︰“醒醒,醒醒……” 可當門打開,看到是胡一菲時,他一時語塞,“我需要你!”
胡一菲听到這話,轉身捂住胸口,臉頰緋紅︰“你你你說啥?”
曾小賢一臉無辜︰“我真的需要你啊!”
胡一菲緩緩轉回身,直盯著曾小賢,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你!再!說!一!遍!”
曾小賢被胡一菲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慌︰“我…… 我需要你?”
胡一菲突然直撲過去,曾小賢眼疾手快,閃身躲開,胡一菲一頭跌在床上。
曾小賢驚訝地看著胡一菲︰“你想干什麼?”
胡一菲從床上爬起來,嬌羞地說︰“小賢,你知道我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多久嗎?”
曾小賢一頭霧水︰“什什什麼話?”
胡一菲跺了跺腳︰“你既然都說了,還好意思問人家?”
曾小賢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我…… 我說的是這只手,手啊,我需要你!”
胡一菲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迅速起身︰“我我我也是…… 小賢的手啊,我也需要你,早一點恢復過來,好幫我干活,咱倆想到一塊去了你看…… 我先下去了,你忙啊!”
曾小賢看著胡一菲落荒而逃的背影,喊道︰“喂…… 你找我有事嗎?”
胡一菲頭也不回道︰“沒事沒事,就是來看看它。” 她指了指曾小賢的手,“你乖一點啊,不要亂動,明天再來給你講笑話啊!” 說完,像一陣風似的逃走了。
曾小賢看著自己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你還是趕緊好吧,再這麼裝下去,非嚇死不行!”
就在這時,“ ” 的一聲,關谷神奇推門而入,把書扔到床上。
關谷神奇氣呼呼地說︰“啥破玩意兒啊這是?”
曾小賢拿起書,翻了翻,不解地問︰“挺好的呀?咋的啦?”
關谷神奇一屁股坐在床上,說︰“好啥玩意兒啊?全是字,你叫我咋看呀?”
曾小賢哭笑不得道︰“沒字還能叫書啊?”
關谷神奇雙手抱胸,說︰“我不管,你答應過的,這事兒你要不給我解決,咱倆的兄弟就算到頭了!”
曾小賢皺起眉頭,說︰“你不能不講理吧?”
關谷神奇耍起無賴道︰“我就不講理了,咋的吧?這事兒你管不管?”
曾小賢故意反問︰“不管能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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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谷神奇扯著嗓子喊︰“哎呀,你這手啥時候好的?”
曾小賢趕緊捂住關谷神奇的嘴,忙道︰“沒好沒好…… 行,你等著,沒字的麼不就是?兄弟這就給你弄去!”
男寢?深夜
月光灑在男寢的窗戶上,關谷神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時,曾小賢悄悄地走進來。
關谷神奇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問︰“哎呀你咋才來呢?”
曾小賢打了個哈欠,說︰“上家晚了,我有什麼辦法?”
關谷神奇迫不及待地翻開曾小賢帶來的書,高興道︰“這好這好,這我認識,行者武松!”
曾小賢又拿出一本書,說︰“還有這本!”
關谷神奇眼楮一亮,更加高興了,說︰“哎呀,孫悟空三打白骨精!” 他如獲至寶,“知道第一回是咋打的不?不知道問我呀,這都是學問吶!”
曾小賢笑著問︰“你就打算拿這個招呼他倆了?”
關谷神奇撓了撓頭,說︰“那還咋的呀?”
曾小賢提醒道︰“西游記可不光你一人看過。”
關谷神奇想了想,說︰“那就水滸…… 你那兒還有別的不?”
曾小賢左右看看,從懷里掏出一個卷軸,神秘兮兮道︰“真東西在這兒吶!”
大堂?次日上午
陽光灑滿大堂,呂子喬算著帳,陳美嘉擦著桌子。關谷神奇和曾小賢一前一後走出來。
關谷神奇清了清嗓子,對曾小賢說︰“小賢啊,最近你看過啥書沒有?”
曾小賢配合地說︰“沒有啊,你呢?”
關谷神奇故作高深︰“也談不上看,閑著沒事,隨便翻了翻。”
陳美嘉停下手中的活兒,好奇地說︰“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曾小賢瞪了陳美嘉一眼,說︰“沒你事,邊兒呆著去…… 您看的是哪本書啊?”
關谷神奇得意地說︰“萬國圖志,听說過沒有?這麼有名的書,都沒听說過?”
陳美嘉追問︰“那書說的是什麼呀?”
關谷神奇搖頭晃腦地說︰“嗨,說白了,就是一外國的山海經!”
曾小賢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道︰“外國還有山海經吶?”
關谷神奇越說越起勁,道︰“可不咋的,那書說什麼?說這世界是個球,咱都住在球上,你說逗不逗?啊哈哈……”曾小賢接著問︰“還說什麼了?”
關谷神奇手舞足蹈地說︰“說這球上,大部分都是水,咱大明朝,在這球上,就佔了一小塊,逗死我了,啊哈哈……”
曾小賢催促道︰“別光顧著樂,一口氣說完得了。”
關谷神奇笑得前仰後合︰“這球上還有南極和北極,中間有個赤道,看著跟一褲腰帶似的,啊哈哈……”
陳美嘉皺起眉頭︰“說什麼呢這是?”
呂子喬放下算盤,疑惑地看著關谷神奇︰“關谷,你沒事兒吧?”
關谷神奇拍著胸脯︰“我能有什麼事兒?”
陳美嘉雙手叉腰,說︰“讀書是為了開闊眼界,而不是坐井觀天!”
關谷神奇漲紅了臉︰“我我我就坐了,怎麼著吧?把圖還我!” 說完,氣沖沖地出門。
呂子喬看著關谷神奇離去的背影,納悶道︰“他哪兒來那麼大脾氣啊?”
陳美嘉聳聳肩︰“吃錯藥了吧?”
曾小賢雙手抱胸︰“吃錯藥的是你們!”
呂子喬和陳美嘉對視一眼,看向曾小賢,異口同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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