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仙途

第10章 陰火煉器?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拿一杯鐵 本章︰第10章 陰火煉器?

    “你懂煉器?”一爐既畢,楊雲天終于抬起頭,目光投向不知何時已悄悄踱進屋內,正乖巧坐在不遠處蒲團上的阿斐。

    “會…會一點點。”阿斐臉上掠過一絲赧然,小聲答道,“在這里,煉器是每個族人都必須修習的功課,若是直言不會,會被人笑話的。

    而且…方家每月都有考績,只是阿斐愚鈍,每次都只能拿到中下的評等。”

    “過來試試。”楊雲天起身,讓出主位,示意她上前,話語中帶著幾分考校的意味。

    阿斐依言走近,伸手摸了摸尚有余溫的藥尊鼎壁,卻搖了搖頭︰“前輩這個鼎太大了,我用著不慣…能用我自己的麼?”

    得到楊雲天的首肯後,她這才從儲物袋中召出一座小巧古樸的銅爐。

    那銅爐迎風見長,落在地上時,仍比一旁的藥尊鼎小了近半。

    “這是阿爺離開前留給我的,”她輕輕撫過爐身上斑駁的紋路,語氣里帶著珍重,“為了換這個爐子,阿爺那趟鏢走得特別遠,吃了好多苦。”

    準備停當,她仰起臉問道︰“前輩,有指定要煉的器物嗎?”

    楊雲天搖了搖頭︰“煉你最拿手的便是。”

    “前輩您真好!”阿斐頓時眉眼一彎,松了口氣般說道,“族里那位考功長老每次都讓我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害得我手忙腳亂,總是出錯……”

    阿斐屏息凝神,掌心緩緩聚起一簇微弱卻穩定的火苗,小心翼翼地烘烤著銅爐,待爐壁均勻受熱後,才開始一件件地從儲物袋中取出礦石材料,投入爐中。

    楊雲天方一看見她取出的材料,眉頭便不自覺地蹙緊。

    那些礦石無一例外,皆泛著幽幽的寒光,竟是清一色的陰性靈材。

    如此選材,無異于自設障礙——這類材料性屬極陰,若不經預先提純煉化,祛除雜質、調和其性,直接遭遇陽火猛煉,極易因陰陽沖突而導致靈力紊蕩,不僅極大增加煉制難度,更會嚴重損及成品的最終品質。

    阿斐偷眼瞧見楊雲天的神色,便知他已看出了關竅,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小聲解釋道︰“前輩,阿斐知道這樣會糟蹋材料…可是,阿斐想煉一柄真正的寒屬性飛劍,尋常的陽屬性材料根本煉不出那種精髓,只能用這些陰性的…”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倔強︰“只是…那些預先處理材料、調和陰陽的法子,我還沒學會,只能硬著頭皮這樣煉了。”

    說到這里,她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動的光,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不過,我覺得問題或許不全在方法上!這陽火本身就不對勁,若是…若是有一種寒火,或者陰屬性的火焰來代替它,說不定煉出來的東西,就完全不一樣了!”

    阿斐這一句無心之語,卻如一道驚雷,劈入楊雲天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令他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之中。

    他自詡煉器之道已登堂入室,身負精純火屬功法,更自有一番獨到見解。

    當年,他因本命異火“蝕靈之焰”特性霸道,蝕損靈材本源,不堪用于精密的煉丹煉器,故而費盡心力,尋來了更為中正平和、兼具毀滅與創生之能的“天罰雷火”。

    自此之後,無論是煉器還是煉丹,他的思路始終是如何讓萬千材料,去適應、去契合這團至陽至剛的火焰。

    譬如處理陰屬性材料,他需耗費大量心神,預先以秘法調和其性,祛除陰煞,只為讓它們能在陽火的灼燒下勉強融合,不至因陰陽沖突而品質大跌。

    他所有的努力,都圍繞著“馴服材料,適應火焰”這一核心。

    得到“天罰雷火”這等頂級陽火後,他便再未質疑過火焰本身是否存在問題。

    在他,乃至絕大多數煉器師的認知里,煉器之火,天生便該是如此熾烈陽剛。

    今日阿斐這稚嫩卻直指本質的一句話,宛如醍醐灌頂,瞬間打破了他思維的桎梏!

    既然大道分陰陽,萬物有正反,有至陽之火,為何不能有至陰之焰?

    那些讓他處理起來倍感棘手、總會折損部分靈性的陰性寶材,若是以同源的陰火來煉制,非但不是歧路,反而可能才是回歸本源的正道!

    陰陽相合,而非以陽克陰,這其中的差別,或許正是通往另一個煉器至高境界的門徑!

    就在楊雲天沉浸于“陰火煉器”這一顛覆性構想是否可行之際,阿斐那邊的煉制已悄然結束。

    她捧著一柄勉強成型的短劍,劍身泛著不勻的灰白光澤,絲絲寒氣逸散不定,更像是勉強黏合在一起的礦石疙瘩,而非一柄法器。

    楊雲天接過來,神識細細掃過,沉吟半晌,不得不承認,當初那位長老給她“中下”的評等,非但不是刻意刁難,恐怕已是顧全她顏面的寬容之舉。

    這柄“寒劍”的品質,著實難以入眼,可謂一塌糊涂。

    然而,楊雲天在方才的觀察中,卻敏銳地捕捉到了更深層的問題。

    並非這丫頭悟性差或理論不通,恰恰相反,她往往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爐內材料融合時細微的能量沖突與屬性失衡——這份靈覺遠超常人。

    真正的癥結在于,發現問題後,她所做出的一切補救措施,無論是靈力調控還是火力轉換,都顯得笨拙而低效,如同隔靴搔癢。

    究其根本,仍是那無法調和的矛盾︰讓一個冰系修士,強行去駕馭與她本源相沖的陽火煉器,任誰來了都束手束腳,事倍功半。

    但今日阿斐的無心之語,結合她這慘不忍睹的“作品”,反而像一把鑰匙,為楊雲天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領域的大門。

    他發現了一條或許極為適合她的煉器之路,一條能讓她那被埋沒的、對能量和材料變化的驚人天賦得以徹底綻放的道路——那便是繞開陽火,直指陰火或極寒煉器之法。

    這條路,不僅是為她量身定做,免得白白糟蹋了這份璞玉之資;于他楊雲天自己,同樣意義非凡。

    他身兼火冰雙系之法,若能掌握陰陽並舉的煉器之道,無異于如虎添翼。

    更進一步想,若此路能通,對他整體的煉丹、煉器之道都將是一次質的飛躍。

    超越單純依賴火焰的層面,轉而從更本源的“陰陽調和、能量共生”的角度去理解和掌控煉制過程,這無疑更契合他所追求的大道至理。

    ……

    往後大半年光景,阿斐便在這後山幻陣之中安頓了下來。

    她的居所從外看去,不過是一座簡陋的小木屋,屋內四壁掛著晶瑩的冰溜,寒氣氤氳,與她夢想中那座華美的冰宮相距十萬八千里,但小丫頭卻無比珍視這方完全屬于自己的小天地,以及這來之不易的、能安心修煉的機會。

    自那次觀摩阿斐煉器,被一語點醒後,楊雲天便徹底沉入密室之中,潛心推演那陰陽煉器之法,往往一個月都難見其身影一次。

    阿斐偶爾能感受到從那緊閉石門後滲出的、令人心悸的極致寒意,那冰冷甚至讓她這個天生親寒的體質都感到難以忍受,肌膚刺痛,神魂仿佛都要被凍僵。

    這讓她徹底絕了偷偷窺探的心思,收斂心神,將全副精力都投入到《寒玉訣》的修行和對新煉器思路的琢磨上。

    而方家那邊,對這樣一位名義上的“未過門媳婦”長期滯留外界不歸,似乎也毫無過問之意。

    無人尋她,無人問起,她就如同被遺忘在角落里的塵埃,仿佛家族譜牒上從未有過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日子,便在這般一個潛心閉關、一個專注修煉的平靜中,如水般悄然流逝,轉眼又是一年春秋。

    ……

    “前輩!求您開開門!求您救救小六子!前輩——求求您了!”

    一聲淒惶無助的哭喊由遠及近,驟然撕裂了山林間持續已久的寧靜。

    只見阿斐踉蹌著奔來,背上伏著一個面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的男子,正是已然陷入深度昏迷的方家六郎。

    她幾乎是撲倒在楊雲天緊閉的屋門前,用盡全身力氣叩擊著門板,淚水混著汗水滑落,聲音里充滿了絕望的哀求,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屋內那位神秘莫測的前輩身上。

    今日,本是方家隊伍凱旋的日子。阿斐早早守在族地入口,翹首以盼,卻在歸來的人潮中遍尋不見那熟悉的身影。

    最終,她在隊伍末尾那輛運送陣亡者遺骸的馬車上,看到了他——像一件被遺棄的物件般,靜靜地躺在那里。

    隨隊的族醫早已搖頭嘆息,將他帶回,僅僅是為了讓他能魂歸故土,而非認為還有生機。

    那一刻,阿斐只覺得天旋地轉。但就在無邊的恐慌中,一個念頭如同救命稻草般閃現——後山的那位前輩!他一定有辦法!

    不顧周遭長老的呵斥與阻攔,她瘋了一般沖上前,搶過那具已被視為“尸體”的身軀,背負起來,調動起全身微薄的靈力,不顧一切地朝著後山幻陣的方向疾奔。

    身後的人群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後山深處,想起族長嚴令禁止任何人踏入此地的死命令,而此時族長尚在前線處理善後未歸,眾人面面相覷,終究無人敢越雷池一步,只能徒勞地望山興嘆,任其離去。

    恰在此刻,木門“吱呀”一聲,自內而開。

    楊雲天立于門內,周身似乎還縈繞著一股未散的極致寒意,眸中帶著一絲剛剛完成某種創舉後的沉靜與疲憊。

    他歷時近一載,歷經無數次失敗,終在今日,從那萬年寒髓之中,成功提煉出了一縷幽白剔透、散發著絕對冰冷氣息的火焰——他將其命名為“冰髓冷焰”。

    門開的瞬間,映入眼簾的便是阿斐哭得梨花帶雨、滿是驚惶與哀求的臉龐,以及她背上那個氣息奄奄、命若游絲的青年。

    楊雲天目光掃過,並未多言,只是面無表情地側過身,伸手指了指屋外門前一側光潔的石台,示意她將人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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