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尋找那個神秘的家伙,鄭九當然還是選擇銀州的坊市,這次將自己裝扮成了一個非常普通的低階修士。
普通的裝束、普通的面容,扔到人堆里便找不著的那種,甚至連裝靈石用的儲物袋都普通的讓人絲毫提不起興趣。
照例先轉了一圈,鄭九發現坊市里很多攤位的物資品類比之前豐富了,光煉器材料就出現了好幾種沒見過的,而煉丹用的靈草、靈果也不算特別罕見了。
當然,品質都很差,被私藏了成百上千年,大多數靈物所蘊含的靈力連三成都不到。
盡管品相差,依然有人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坊市的品類豐富,意味著需求更多,商戶也願意多投入,或者說有些修行門派和世家願意拿出更多的好貨來換取自己所需要的資源。
鄧越和周潤生正忙著改寫品類招牌,擺放和陳列樣品,很多珍稀的物資絕不能一股腦的堆放鋪面櫃台,不但有風險,還很容易引起大勢力的關注,放一兩個樣品就好。
而像夜明珠和千年妖丹這樣的稀罕貨連樣品都不能擺,只寫在招牌上,有興趣的自然會詢問。
擺地攤的散修也比之前多,鄭九沒有感知到那個神秘家伙的絲毫氣息,自然也不會看到那副前後矛盾的可笑對聯。
沒找到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于是鄭九開始掃貨。
目標以煉丹、煉器類的各種材料為主,包括靈碳、玄鐵、罕見的靈草靈果等等,哪怕存儲日久,品質很差,他也收。
因為鄭九擁有須彌靈境,這個空間可以為所有靈物補充靈氣靈性,發現這個逆天的屬性還是受到那顆玉脂金錢果的啟發。
一顆尋常的百歲果,哪怕干癟的只剩下不到兩成靈力,放到須彌靈境中,只消三日,便如剛摘下來一般新鮮粉嫩,靈性十足。
所以,鄭九看似花了不少冤枉靈石買了一堆雞肋般的破爛,實則是賺了大便宜,整個坊市的破爛被鄭九收走了三成,花了一萬多靈石。
不敢繼續收了,如此掃貨很容易引起關注,鄭九佯裝錢已花完便去看熱鬧,自己的店鋪圍了一大堆人,連續出售了兩顆妖丹,引起轟動。
偏偏這位大手筆買了兩顆妖丹的客人執意要看一看夜明珠,並言明只是好奇看看,不會要,這與坊間的規矩不符。
但既然是大客戶,鄧越還是熱情邀請對方到密室中一觀,不便在外面展示,可客人倔的很,聲稱就看一眼,用不著那般麻煩,不去密室,鄧越好話說盡,就是不行。
“既然不敢拿出來看,這招牌上所寫的東西便是吹牛,老子嚴重懷疑你剛賣我的兩顆妖丹也有問題,退錢!不要了。”
此人嗓門很大, 的一聲便把兩個錦盒扔到了櫃面上,大手一攤便要要回靈石。
這就是明顯找茬了,此人其貌不揚,修為也不過是個金丹期初境,能有在坊市鬧事的膽量,十有八九背後是有人的。
看熱鬧的越聚越多,誰人不知這間坊市最大的鋪面有來頭,有雲頂居的管事兒的罩著,一般人不敢搗亂,但今天偏偏就遇到邪門的了。
鄧越的臉色一下陰冷下來,“我奉勸道友嘴巴不要亂說話,無憑無據的壞了小店的名聲你可吃不了兜著走,另外,坊市的規矩,買定離手,概不退換,道友莫不是存心找茬?”
“老子今天就是要找茬,你待怎樣?”
“怎樣?”鄧越冷笑一聲,抬手一拍台面,兩個裝了妖丹的錦盒被震開了蓋子,露出里面用黃色絹布墊底的妖丹居然變成了鴨蛋,“道友,看來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坊市里掉包?”
“誰吃了豹子膽還說不一定,拿倆鴨蛋冒充千年妖丹,賺老子靈石,你特麼比搶劫還惡毒,還錢!”
“警告你莫要鬧事,否則對你不客氣。”
“大伙來看呀,這個無良店鋪拿鴨蛋當妖丹,騙老子靈石……”
“你特麼的找死!”鄧越的火氣已經壓不住了,指著對方鼻子破口大罵,渾身氣息暴漲,他是化神境修為,還算有點理智,到了元嬰境穩壓對方一頭,便適可而止了。
周潤生的火氣更大,已經繞到這人的身後,悄然在腰間摸出了一把鋒銳的匕首。
“什麼事兒,什麼事兒?”
“干什麼呢?讓開。”
“讓開,都讓開……”
坊市里的管事終于出來了,領頭的正是喬四年,身後還跟著三個黑衣人,有兩個竟然都是元嬰境修為,這等規模算是坊市里的最強戰力了。
當然,若非是鄭九的店鋪,喬四年才懶得一下子把整體實力都抖露出來。
找茬的客人並不懼怕,把胸脯一挺大聲道,“你又是什麼人?”
“老朽乃此間坊市的管事。”喬四年不溫不火。
“你來的正好,這家黑店賣假妖丹,不但想坑我的靈石,還要打人,你既是管事,那就煩勞你主持一下公道嘍。”
喬四年冷眼掃了一下四周並不理會,扭頭問鄧越,“鄧掌櫃,究竟何事引起糾紛?”
鄧越便將前因後果簡單說了一遍,圍觀者甚眾,他也絕不會添油加醋,說的都是事實,而那客人也沒有打斷鄧越,一副你在胡說,老子不懼的樣子。
踫上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伙,若是在凡生之間,多半會鬧到雞飛狗跳、混亂不堪的地步,最後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修行界也一樣,除了靠實力外,更多的是比誰心黑,喬四年何等人精,一听便知鄧越多半是被人上了套,敢打這間店鋪主意的人一定不是本地修士,而且很有勢力。
這股勢力明顯是沖著韓王來的,原本趨利避害,雲頂居最好不趟這攤渾水,但已經認定要抱韓王大腿,喬四年便不是這個思路了。
以雲頂居的能耐,除了萃華宗這種二愣子以外,還真不會懼怕哪個宗門,所以喬四年立刻起了殺心,無非是再試探一番對方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殺了人也不見得就是雲頂居干的,所有因果推給韓王就好,這種破事,他見的多、干的更多。
“公道自然要主持,但坊市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你鬧了就能解決問題,既然雙方各執一詞,不若到老朽別院協商一番,看能不能談出個是非曲直來。”
“那不行,就當著眾人的面講清楚,否則譚某被你們黑在別院,難道找閻王去說理?”
這客人倒也精明執著,不上當。
不上當?那便有不上當的辦法,喬四年點點頭,“客人的意思是讓店家退了靈石?”
“然!”
“老朽有一事不明,既然明知是鴨蛋,你為何還要付了靈石?”
“某驗貨的時候,親眼所見是妖丹,這才付了靈石,誰知道被這無良店家掉包了。”
“你因何得知是店家掉包了?”
“他自己打開的,這麼多人看著呢?”
“好,搜!”喬四年忽然打了個響指,身側一名大漢立刻跨步探臂抓在這名客人的肩頭,真元一吐,將其整個人都定在原地。
“你什麼意思……”客人剛喊了半句便張嘴瞪眼,發不出聲來。
就當看熱鬧的眾人吃驚發愣的時候,喬四年身邊的另外兩名打手突然一起發難,閃電般的將一名正在緩緩後退的灰衣人摁在了地上。
動作之快,行動之果決,就連冷眼旁觀的鄭九都暗豎大拇指。
但鄭九也僅僅是贊嘆兩個家伙的身手不錯,並不看好喬四年的判斷,他正注意著另一個人,一個坊市里的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