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啦?!”鄭九看得睚眥欲裂,丹田之氣猛然爆發,一團澎湃的純陽之火沖天而起,廣平子小不在意之下,居然被鄭九給掙脫了。
“呀呵……”
廣平子大怒,待要再把鄭九抓到手中,半空中的太平真人猛然一掌拍下,頓時狂風大作,沙塵漫天。
“快退!快退……”鄭九聲嘶力竭,修士的戰斗如果不避諱凡人,將何其可怕?
怎奈這些凡人士卒哪有修士的意識和反應速度?站的近的都死光了,站的遠的還在發愣,能邁動雙腿逃命的不過十之一二。
這一掌,廣平子有意不接,而是騰空閃躲到一旁,掌力便落到了地面,大地再度龜裂,如水波般一圈一圈的蕩開,凡是站在圈層範圍內的士卒也統統被震死,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鄭九眼楮紅了,發了瘋一般的撲向廣平子,可惜身軀剛剛騰空,後脖領子便是一緊,被太平子一把抓住給甩飛了。
“這點微末道行,尋死麼?”
鄭九在半空中控制不住的不斷翻滾,只听到了這麼一句話,身後地動山搖,不斷的有炸雷聲傳來,廣平與太平兩位通天大物便在這凡生聚集的郊外大打出手。
狠狠摔在地上的鄭九,顧不得傷痛,再度彈身而起,可是還沒看清楚前面的戰況,一股極其強勁的風沙迎面撞來。
鄭九再度被甩飛了出去,這股力量之強大,鄭九居然被扔出去了上百丈遠, 地砸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風沙止歇,狂躁的驚雷聲也消失了,鄭九呆呆的望著天空,夜幕已降臨,他受的傷並不重,但內心卻遭受了沉重打擊。
並非是被廣平子識破了體內的秘密,也不是因為在頂尖強者面前不堪一擊,而是被這弱肉強食的混亂世界狠狠的抽了一記耳刮子。
鄭九一心探索追求的不是修行界所描繪的什麼金丹大道,而是與木華老道一樣,探索的是這方世界的存在之道。
同樣是大道,層次還是不一樣的。
木化道人畢生的心血都在為這個混亂的世界尋找一條更為合理並存的方式。
修士與凡生雖然追求不同,但不影響兩者同時存在于世的合理性,前提是修士也要尊重凡生,而不是一味的壓榨和奴役。
可是,越是追求,越是想試圖尋找一條合理共生的邏輯,木華老道就越是絕望,尤其在靈力枯竭的末日,這種理想化的合理性看上去就是個笑話。
老道走入了誤區,垂垂老矣,已經找不到方向,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意外而又驚喜的發現了鄭九,便毫不猶豫地把接力棒交給了他。
起初鄭九是迷茫的,但一直牢牢記住老道的話,多到塵世中走走看看,天下大道並非只有一條,修士所看到的長生大道其實是狹隘的。
由此,鄭九始終不願去道門,更不會遂了方曉的願。
短短的數年間,鄭九當過兵、打過仗,做過大盜,殺過貪官,甚至闖入過地府,唯獨沒有在修行宗門內待過,他承認不了解修士的思維,但他殺過貪得無厭的修士敗類,自以為悟得了一種道。
凡生想要與修士和平共存,一定要強大,要像數百年前那樣,以武入聖來制衡修士,這便是凡生的唯一出路。
這個思路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馮默聲的影響,可是武道天榜的鬧劇和渡陰之路的出現讓鄭九產生了迷茫,這個世界的刀俎可不僅僅只有修士,武道世家和皇權同樣是血食者中的一員,貪婪更甚于修士。
多重身份的血食者勾連,才是這世間大亂的根源。
是貪婪的血食者們阻礙和破壞了東州大陸存在已久的共生關系,從這個意義上說,天門之上的仙界是否是更高層級的血食者呢?
鄭九不敢再往深處想,但今日這一巴掌把他抽的足夠狠,也看的足夠透徹了,盡管那種挫敗感如同幽靈般腐蝕著他的道心,可鄭九還是咬牙站了起來。
四周目力所及的地方已經沒活人了,隨處可見的是尸體,人的,戰馬的,兩個頂級強者為了意氣之爭打架,殺死了數千人。
鄭九罵不出髒話來,但忽然心中透亮,修士若想存在于這方世界,必須守規矩,否則一個都不能留。
這種想法比木華老道前進了一步,修士高高在上,怎可能尊重凡生?那便立下鐵律,敢破鐵律者,萬劫不復。
前方的泥土微不可察的松動了,很快便隆起了巴掌大的一塊,鄭九緊走幾步俯身扒開泥土,是一只手,有些熟悉……
居然還有人活著?鄭九連忙雙手並用刨開上層泥土,一把將人拽了出來,竟是王九兒。
雖然灰頭土臉,但毫無疑問,她活著。
鄭九目瞪口呆,她又一次頑強的存活下來。
這讓鄭九聯想起三年前,在臨倉城遠郊的山林里,王九兒便是從修士的掌下死里逃生的。
兩次必死之局不死,便不是巧合了。
“運氣不錯。”
“你也一樣。”
這算是劫後余生的相互問候,鄭九不知道接著說什麼,干脆起身查找還有沒有幸存者,腦瓜里卻在想兩個王八蛋打生打死,這會兒跑哪兒去了?
非常奇怪的是,現在的鄭九居然沒有一絲懼怕心理,甚至期待能夠再見到廣平子,除了問候他的家眷外,更想問一問,他身上為什麼會有一股奇特的腐臭味。
這並非突發奇想或個人好惡,而是兩個同樣擁有道元符種的修士之間的微妙感覺。
這種感覺對鄭九來說非常強烈,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感和厭惡感。
太平身上也有,但不強烈。
鄭九當然不知道,此時的廣平子可沒工夫理會這些,正在瘋狂的逃命,甚至已經跑出了大魏國的邊境,向北深入羅剎國腹地。
盡管如此,廣平子依然認為不夠安全,總覺得身後的尾巴沒有被完全甩掉,這個尾巴當然不是指太平子,而是指一個未知的可怖對手。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對手似乎並不想要他的命,只是在一路驅趕他,廣平子曾兩次試圖回返大青山都被都被對方攔截,只能往北跑。
再跑便是修羅門的勢力範圍,廣平子管不了那麼多,至少道門與之不是敵對關系,甚至還聯手做過幾次大事,避一避再說了。
這一避,反而避出了禍事。
修羅門內部大亂,為了所謂的修羅王之位,修羅各族、各分壇之間大打出手。
情況比道門還要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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