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高空俯瞰,數十里之外的荒野上,鄭九正在信步前行,一步數十丈之遙,就如那付清風的能力一般高絕。
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鄭九的動作十分僵硬,整個人也毫無生氣,就是機械的走著,木木登登的很快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沒有生氣,修士的神識就很難發現,鄭九便是如此一路走出了修士們搜尋的視野。
一天之後,鄭九回到了昌林縣的那座土地廟里,躺在大殿內沉沉的睡去。
隨著他進入夢鄉,鄭九僵硬的肢體開始軟化,漸漸有了心跳和正常的呼吸,整個人也漸漸恢復了生氣。
一場夢,或許會改變很多。
整個過程,都有一個灰色的影子在伴隨,若是被陌生人不經意的踫到,都以為那灰色的影子就是鄭九在日光下正常的身影。
鄭九此時委實在做夢,而且是一個噩夢接著一個噩夢,每一場夢都驚險無比,九死一生。
夜色籠罩下的山林里,鄭九在瘋狂奔跑,有修士在追他,拿他回去審問,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打不過,就只能跑。
可是,區區金丹境修為,又無法外放靈力,就算是跑也跑不過對方,鄭九很快被抓住。
這是一個面相慈眉善目的老道,下手卻十分陰狠,一把捏碎了鄭九的琵琶骨,然後一拳打碎了他的氣海丹田,兩下就把鄭九的一身修為給廢掉了。
失去了修為,對鄭九來說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他無力咒罵,只恨自己還是太弱了,可下一刻,一蓬熱血濺了鄭九一臉。
那可惡的老道居然被人一刀捅穿了胸膛,然後老道的頭顱便高高的飛到了半空,殺了老道的人更恐怖,鄭九依稀有些印象,他好像是萃華宗的某位洞主。
這位洞主大人一把握住了鄭九的腳踝,然後像拖死狗一般帶著鄭九騰空而起,耳邊是呼呼的冷風,壓迫的人難以喘息,再睜開眼楮時,鄭九發現已在雲端。
但這只是另一個噩夢的開端,周圍突然出現了三個身影,清一色道袍,手持一樣的青鋼劍,呈品字形將洞主圍住。
雙方開始大聲爭吵,好像是為了搶奪鄭九這個證人,洞主顯然爭吵不過,居然一抬手,直接把鄭九從雲端扔了下去。
耳邊又是呼呼的風聲,鄭九被驚的魂都快要飛出體外,可奇怪的是偏偏在這夢中無法被驚醒,眼看他要被活活摔成肉泥,斜刺里忽然出現一道身影,攔腰一把將鄭九掠走。
這位要比那粗俗的洞主強多了,至少是扛著鄭九在御空飛行,鄭九對這人也有些印象,可就是記不起姓名。
好景不長,前方又有人攔路,這回是身穿百潔布的一個糟老頭子,若不是此人頭戴道冠,還以為是個乞丐,此人笑眯眯道,“峰主慢行,可願把這小兒留下?”
“我留尼瑪!”
峰主大人破口大罵,于是雙方大打出手,可憐鄭九,又像個破麻袋片一般被扔到了一邊,從半空中打著旋的往下栽落。
然後,鄭九又被一人搶到了手……如此,反反復復,鄭九就像草原上最鮮嫩的羊羔,在春季牧場的賽馬會上被眾多騎手爭搶。
羊羔最後的結果,往往會被那些勇士們扯成碎片。
如此激烈的爭奪,鄭九已經陷入昏迷,感覺自己不斷的在往下墜落,似乎身下是無窮無盡的深淵。
終于,鄭九的身軀一震,好像摔在了一個十分夸張的深坑中,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有人在竊竊私語。
迷迷糊糊中的鄭九斷續听到幾句,“……難辨真偽?那是以訛傳訛,莫信莫信。”
“可現在輪回之路已然混亂,誰能負責?”
“有各殿閻君在,你操哪門子的心?而且有閻君敕令,就算挑理也挑不到你我頭上不是?”
“說的也是,可是用敕令代替判官文書,總是不合規矩……“
“……”
聲音戛然而止,鄭九猛然睜開眼楮,四周很亮,白光刺目,模糊中有兩個高大的身影一閃而逝。
牛頭馬面?
鄭九正自驚愕間,光芒一暗,一個人影出現在面前,身材曼妙,像個女子,“你終于醒了。”
是王九兒!
鄭九懷疑自己听錯了,伸手使勁兒揉揉眼楮,逐漸適應了環境,原來外面日頭正盛,久在黑暗下的雙目也漸漸看清了四周。
來人確實是王九兒,她手拎著一個竹籃,用棉布裹得嚴嚴實實,可依然從里面飄出了誘人的飯食香味兒。
而鄭九自己,正橫躺在土地廟的破殿里,身下墊著干燥暖和的稻草。
王九兒改變了以往江湖男兒的硬朗做派,扔掉了天天裹在身上的麻布短衣,穿的是女孩兒家的短襖套裙,身姿婀娜。
“我怎麼會在這里?”鄭九很詫異,這個土地廟自然是熟悉的,他和王九兒來尋土地公,便在這里踫上了萃華宗修士,對方十分魯莽的將土地公的塑像給砸碎了……
後來去了魏國,對應該是魏國,再去探那渡陰之路……怎麼又會回到了這個地方?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你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不在這里又能去哪里?”
“那兩個修士呢?”鄭九四下看看,他記得與那付姓修士交談吃酒,對方突然大怒,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可現在土地廟內清掃的很干淨,唯有那土地公的塑像確實是碎了。
“走了呀,他們只是路過,我當時被打昏了,醒來他們就不在了。”
“不對呀,我記得還與他們一同吃酒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興許你在做夢?”王九兒一邊答話,一邊揭開蓋著竹籃的棉布,從里面取出三樣精致的炒菜,還有兩碗糙米飯,香味撲鼻,沁入心扉。
“做夢?”鄭九卻愣住了,回想之前的確是做了不少夢,簡直是噩夢連連,到現在還是一腦袋漿糊,總也理不順。
的確是餓狠了,鄭九吃的狼吞虎咽,飯食下肚後人便踏實了,安靜的坐著,默默的想著事情,越想越心驚,越想也越心涼。
雖然有些事情尚無法區分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過,可都實打實的給了鄭九最為切實嚴厲的警告,渡陰之路一事處理的太魯莽。
因為付清風的死,他已經處在了整個事件的漩渦中心,還不僅僅如此,無論道門還是萃華宗都發現了他的身份,或者說發現了他體內隱藏的秘密,從證人之爭變成了奇貨之爭。
是什麼力量讓他突然脫離了紛爭的險境?
鄭九始終想不明白,可越是想不明白,他就越感到心驚肉跳,感覺有一雙眼楮始終在窺視著他。
或者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看似在關鍵的時候給予他幫助,可實際上是在不著痕跡的左右著他命運的軌跡。
這太可怕了,耳邊又響起了木華道長和呂正平的叮囑,懷璧其罪。
“你藏成功了,就至少達到了木華師兄期許的一半。”
鄭九猛然睜開眼楮,已經渾身冷汗,剛才還在忙著收拾碗筷的王九兒並沒有打擾他,早已拎著竹籃又出去了。
喜歡列國大修士請大家收藏︰()列國大修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