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喂,張二甲埋了沒?”馬均扭頭問他人。
“好像沒有,咱們自個兒的兄弟都放在板車上撒了石灰,到時候一起拖到郊外,董將軍說要立英雄冢。”
“特麼的,他還能進英雄冢……”
“板車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片刻後,鄭九在一間大宅的院子里看見了張二甲的尸體,院內散發著陣陣惡臭,被撒了石灰的尸體像是閻王殿里的白無常。
“他就是張二甲……咦?”領路的兵卒指著一輛板車向鄭九言道,但話說了一半,忽然有些莫名的驚訝。
“兄弟因何奇怪?”鄭九問。
“不對呀……”兵卒說話間連忙找了塊破布,將張二甲面孔上的白灰擦拭一番,然後愣住了。
“將軍莫怪,是張二甲不假,但他好像突然間就縮了一截。”
“此話怎講?”
“張二甲是個大個子,身高八尺有余,怎地現在連六尺都沒有。”
“哦。”鄭九點點頭,心中已然有數,伸手摸了摸尸體的臂膀,堅硬粗糙如枯木,扭頭問道,“我解衣查看,可以吧?”
“將軍請自便。”士卒是個聰明人,知道將軍查驗時不喜有人旁觀,立刻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這是一具很詭異的尸體,軀干和四肢都已經枯木化,表皮機體皺皺巴巴的,像是被迅速抽干了水分,只有左胸和頭顱正常,但是已在腐爛中。
左胸乳下有一小塊淤青,鄭九用布沾了些水小心擦拭一番,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這塊淤青竟然是一只十分猙獰的蜘蛛。
內嵌在皮膚里的蜘蛛已死,碩大的肚皮鼓鼓囊囊,鄭九將張二甲的尸體翻過來,沒有再看到其他異常,于是抽出一把小刀,很謹慎的將那蜘蛛從尸體上整體剜了下來。
啵~
一股惡臭撲鼻,張二甲的左胸、面孔都迅速癟了下去,繼而像四肢軀干一般枯木化了。
這不過指甲蓋大小的小東西居然可以支撐張二甲的機體活力,實在匪夷所思,可惜死了,否則張二甲的身軀還如常人一般。
究竟是把戲門還是養蠱高手?疑團反而擴大了。
鄭九在玉扳指里找了一個小木盒,將那蜘蛛裝好收起來。
然後費了把子力氣重新給張二甲把衣服穿好,朝其拜了拜,鄭九方離開宅院。
回到那城隍廟時,見李默魚正在伏案奮筆疾書,鄭九回來,她頭也不抬,極是專注。
董飛予不在,鄭九干脆到外面找了紙筆,寫了幾句話,聲言離開涼州,大家各自安好。
又給李默魚留下了一大箱子銀錠,用大字寫下“日後還我。”
這筆銀子在涼州城重建時用得著,數量有限,只是聊表心意。
看了看日頭,又彈了彈衣冠,再無他事,鄭九飄然而去。
按照馮默聲的說法,把戲門最古老的總壇在燕國,後來式微後不知所蹤,近些年把戲門在魏、楚兩國非常活躍,看來,不得不去大魏國走一遭。
至于涼州城之後還有沒有戰事,鄭九雖然有些擔心,但不是困住他的理由,大周國若是想好,必須要吸取涼州之戰的教訓,否則氣數長不了。
李默魚令人刮目相看,作為萬金之軀的公主殿下能在那種慘烈的巷戰搏殺中一直咬牙堅持,從未抱怨,便值得稱贊,心系百姓不是放在嘴邊隨便吹吹的,也沒有了之前的踏雪無痕的矯情和不知所謂。
至于李輝,還是趁早回家關起門來生娃娃吧,不要跑出來害人的好。
王九兒自從第三日打完擂台後,便迅速離開了南城,一路狂奔在西去大周國的途中。
兩天了,沒有遭遇截殺,可她總能感受到如蛆附骨的威脅,這是潛意識里的自我警示,就算師父還在左近,這種警示依然存在。
除了趕路,王九兒便是想著如何去見鄭九,是制造一個巧遇,還是直接尋上門去?很傷腦筋。
毫無疑問,華山品武會王九兒的表現,鄭九是不會原諒的,無論她有沒有出賣過馮啟年,都無法解釋她有意誤導鄭九的事實。
剛剛進入大魏國,王九兒便收到了師門傳訊,命她在李家集打尖後,離開官道,選擇向西南的小道去邳州。
信息沒有言明去邳州的目的,王九兒一頭霧水,但不敢違抗師命,在李家集住宿一晚,次日一早便直奔邳州。
然後在邳州,王九兒收到了第二條師門傳訊,讓她向西再走官道經大武、滑縣和團州去方城。
方城?
王九兒似乎明白了,方城的正西方就是上城縣,西北方是臨倉城,數月之前,當她還是大周含山邊軍身份的時候,便與鄭九、馮啟年強渡汾陽河,翻山越嶺後,停留的第一站就是方城縣郊。
師父的意圖是讓她再走故途?
鄭九難道不在大周,而是來到了魏國?她當真會在這條路上再遇鄭九?
不論心情如何忐忑,王九兒只能按照師門的交代前行,三天之後,風塵僕僕的王九兒抵達團州。
團州城很大,且十分繁華,是大魏國西南部蒼州的州府所在。
入城後,王九兒選擇了一間很低調的客棧住宿,在跟著店小二上樓時,她看見了一名很奇怪的客人,身材極是高大,一身粗布褂子,補丁摞補丁。
但補丁的布料要明顯要比褂子原有的布料好的多,有些違反常理,但對江湖人來說,這是一種很特別的穿戴。
這種細節一般人不大會注意到,但隨時在刀頭舔血王九兒卻十分敏感,這大塊頭是個邪道中人。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奇怪的客人正在進門,在開門關門的一剎那,王九兒如遭雷擊,她看見了里面坐的歪歪斜斜的馮啟年。
是馮啟年沒錯,盡管只是側面像,一瞥驚鴻,但王九兒對自己的眼力是相當自信的,只是馮啟年的表情有一種很陌生的怪異感。
似乎有些玩世不恭,又好似很痴傻的樣子。
難道鄭九也到了團州?二人怎麼會和這樣一個邪道高手在一起?
一連串的問題讓王九兒強迫自己鎮定,也打消了立刻敲門相認的念頭,冷靜觀察後再做決定,說不定師門的傳訊很快就到。
然而,再也沒有傳訊。
王九兒的房間與馮啟年所在房間隔著一間客房,非常近,卻絲毫听不到里面有任何聲響發出。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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