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鄭九。”李默魚終于反應過來。
“如假包換。”
“不對不對,你不僅是鄭九,還是那個甄不滿……”
“也對。”
“你個混蛋,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不聲不響的跑了?南府軍哪點虧待你了?現在怎麼又舍得出來了……”
李默魚一連串的追問,如同發泄一般,不知為什麼胸中總是憋悶著一口惡氣,仿佛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一言難盡,很多都不足為殿下道也。”
“你有什麼一言難盡的?南府軍是客棧麼?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是客棧,也總要跟掌櫃的打個招呼吧?你是不是做過什麼虧心事,不敢直面我皇兄和我?”
“虧心事沒有,但被官府通緝倒是有的。”
“啊?什麼官府通緝?”
“事情可以慢慢說,涼州城正在遭受胡人欺辱,不容你我在這里閑聊,況且也不能把你的手下晾在一旁吧?”
李默魚一愣,扭頭看到了胡宗道等四名護衛先後趕來,幾個家伙雖然沒有特別緊張,卻也挺尷尬,不知道靠的近些還是遠一些才好。
胡宗道自然是認識鄭九的,在銀州城的郊外就打過交道,知道鄭九是公主微服“闖蕩武林”認識的朋友,所以不用靠的太近,可是離遠了又于護衛的職責不符。
“那個攔路的賊人呢?”李默魚立刻改變了話題。
“回殿下,跑了,我們攔她不住。”
“豈有此理。”
“是屬下幾人無能。”胡宗道連忙躬身請罪,也的確是臉上掛不住,四個人打一個,非但沒拿下對手,還差點讓公主殿下受傷,己方幾乎人人掛彩,實不應該。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既然已經到了城門口,一起隨我入城去殺那些胡兵。”
“等等,我有事情說。”鄭九道。
“啊?你還有什麼事兒?難道又要臨陣脫逃?”
“不是,殿下不如隨我一起到前面去看看。”鄭九伸手一指城門西南側黑暗的曠野。
“看什麼?你怎麼搞的如此神神秘秘?”
“去了一看便知。”鄭九說話間抬腿邁步,實在沒時間耽誤。
“去便去。”李默魚立刻跟上。
“殿下稍後,以守衛涼州城為重,沒必要節外生枝。”
“是呀,殿下,那地方深淺未知,不安全……”
“……”
“不耽誤,胡人一時半會兒拿不下涼州。”鄭九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人已經走的遠了。
“等等……喂,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快點!”李默魚哪里會听幾名護衛的,連跑帶顛去追鄭九。
胡宗道幾人沒辦法,緊緊跟隨在李默魚身後。
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至少有四五里路,李默魚倒沒說什麼,幾個護衛則一直嘀嘀咕咕,表達嚴重不滿,到底是來打仗,還是來闖江湖,鄭九一概不予理會。
前面是山坡和林子,突然有兩道身影從黑暗中跳出來,一個踉蹌,一個佝僂著身子,大喝道,“什麼人?”
“是我,不用緊張。”鄭九回道,順手點了個火折子。
緊跟在後面的李默魚嚇了一跳,火焰跳動下,兩名衣衫襤褸的老者手持樹枝,一副非常警惕又搖搖欲墜的樣子。
關鍵不是這二位,而是他們身後影影綽綽、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身影,坐滿了山坡,偶有咳嗽聲傳來,但能听出是竭力壓制,又沒壓住的結果。
這麼多人,一個個蓬頭垢面,破衣爛衫,甚至還有很多幼兒,他們是如何做到這般安靜的……
“好了,諸位不用藏著躲著了,這位是……呃,京城來的大將軍,來看看大家,現在涼州的情況非常危險,沒辦法進城,我的建議是繼續南行,西涼道南去三十里有一座大集鎮叫弘農,大家去那里歇息,順便找些吃食裹腹,大將軍將會派她的手下護送你們。”
“你說什麼……”李默魚完全沒反應過來。
“這些都是被胡人擄來的難民,倘若留下來會死在戰場上,所以請你的手下護送他們一程去弘農。”鄭九壓低聲音道。
“都在城門邊上了,進城不好麼?”
“這麼多人行動遲緩,城門一旦打開,後果難料。”
李默魚倒吸一口涼氣,忘記現在是在打仗,怎麼事到臨頭,腦瓜子反倒變蠢了。
“殿下的意思是?”
“殿下,保衛涼州是重中之重,不能顧此失彼,您萬金之軀也不合適在此處耽擱太久。”
胡宗道作為武道高手,自然能听見鄭九的原話,心下十分惱火,用這些百姓把我們全支開,你姓鄭的意欲何為?
“好,就這麼定了。你陪我進城,胡宗道幾位,就幸苦你們一趟,護送這些百姓去弘農。”
“殿下……”
“我意已決,百姓乃我大周根基,護送他們周全與保衛涼州城同等重要,去吧。”
“可是,殿下您的安全誰來負責?”
“鄭某負責殿下安全,如有差池,這顆頭顱便由你們送到京城。”
“好啊好啊,就這麼定了,不許再胡說八道耽誤時間,走了走了。”李默魚鼓掌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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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這使不得,這小子如何能擔得起您的安危,老朽……”
“擔得起,我說擔得起便擔得起,你們再敢亂說話,本公主可要發怒了!”
胡宗道氣的直跺腳,其他三個護衛資歷遠不如他,自然也不敢說話,這位殿下任性起來,九頭牛都攔不住的。
鄭九已經把那二十個領頭的百姓叫到身邊,介紹給胡宗道認識,囑咐他們一路上要听從胡大爺的安排,老胡被氣的八字胡倒反過來。
“所有馬匹都留給你們,出發吧。”
“鄭九,你我即刻進城。”李默魚很是興奮,她是知道鄭九的本事的,北勝關大戰,能在仙師手下活命的,也就他一個。
“暫時不急,我們目送他們遠行。”
“這有什麼意思?”李默魚奇怪。
“有意思,一會兒便知。”鄭九說著話,像變戲法一樣從土坷垃下面抽出一桿長達丈余的鑌鐵長槍。
“我們去官道上。”
說話間,鄭九倒拖著長槍前行,李默魚也連忙跟上,不知道有什麼刺激的事情,想想就興奮。
身後是百姓們在亂糟糟的整隊,魚貫下山。
孰料,一直等到百姓們緩緩沿官道遠去,都快一個時辰了,官道上依然安安靜靜,數里外的涼州城也漸漸安靜下來,就連敲擊心髒的戰鼓聲也沒了。
李默魚算了算時間,差不多過了亥時了,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鄭九一人一槍就在身邊,站的筆直,一個時辰仿佛雕塑一般紋絲未動,也不怎麼說話,都是李默魚一個人在嘟囔。
哪有什麼刺激的事可言啊?
說來也怪,在其他人身邊,李默魚哪有這份耐心,可偏偏在鄭九身邊,她居然就能待著住。
“喂喂,你究竟在等什麼?還進不進城啊?”
“喂喂,你听見沒,都沒聲音了,好像都不打了?”
“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呀?就在這兒傻站著。”
“……”
“來了!”鄭九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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