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傳來了震天的戰鼓聲,嗷嗷嗷……如狼嚎一般的吼叫聲響徹四野,胡人終于對涼州城發起了沖鋒。
“交易就這麼定了,沒其他事,人你帶走。”明慧打著哈欠下了逐客令,沒有絲毫要留住或為難鄭九的意思。
鄭九沖明慧拱拱手,在轉身的一剎那,暗罵自己糊涂蛋。
“走啊。”胖護衛沖著鄭九冷喝一聲,語氣充滿了鄙視、厭惡,甚至是仇恨,就如同鄭九一樣,胖護衛骨子里對漢人也是仇視的。
沒有胖護衛領著,鄭九顯然是帶不走人的,他不會與之計較,立場不同而已。
可是,那些老幼婦孺能帶到哪里去?
入城?
開什麼玩笑?此時胡人正在猛攻涼州城的西門,誰敢打開城門?
而且帶著這些老百姓在激烈的戰場上穿行,簡直形同于把他們推進火坑里,那還不如不救。
唯一的辦法,鄭九只能帶著這些百姓從戰場外圍繞到涼州城的南門,數里地的連營,那要走多遠?
而且還保不齊胡兵會尾隨,同樣入不得城,只能繼續南行。
這便中了明慧的圈套,鄭九非但無法參與涼州城的戰斗,可能還會被尾隨的胡兵逼的越走越遠。
真是蠢的無可救藥,鄭九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自從離開雙峰要塞以來,這是鄭九第一次犯下如此嚴重的誤判,看來僅憑一腔熱血,倉促下決定,很容易被人家掐住七寸。
事已至此,後悔也是沒用了,只是想不明白明慧為何那般有底氣的說涼州城一定會破?
這究竟是一種心理壓迫,還是某種暗示?
但是,隨著胖護衛一路走到戰陣最前沿的一側,鄭九的心情便愈發沉重,胡人的士氣之盛,兵鋒之犀利,與他之前單槍匹馬殺進來的感覺又有不同,是哪里不對?
那呼延老匹夫怎地不見了蹤影?好似刻意躲開了一般。
處處透露著詭異,可鄭九一時半會兒又想不明白。
“奉王命,把這些人都放了,交給這小子,隨便他們去哪兒。”
胖護衛大大咧咧的對著一名胡人騎將下令,這是一名千夫長,手拎著一桿長柄大刀,一臉的森冷之氣,听了命令也不答話,抬手擺了擺便撥轉馬頭離去,周圍的兵卒也迅速撤了個干淨。
“多謝胖大叔。”
“呵呵,小子,今日是王上發話,我不能把你如何,他日戰場相見,你胖叔我是不會留任何情面的。”
“各為其主,理解。”鄭九再度客氣的拱拱手,腹誹自己的好脾氣和忍耐已經登峰造極了。
“不要瞎轉悠,若要是再轉回戰場上,見面就要 嚓嘍。”
胖護衛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留下一大群驚慌失措,愁雲慘淡的老幼婦孺以及心情極是糟糕的鄭九。
身後是剛剛掀起血雨腥風的戰場,前方是無邊的黑暗,何去何從?
“我叫鄭九,受涼州守將大人的委托,帶你們離開這里求一條生路。大家從現在開始要按我說的話做,否則大家心里很清楚是什麼後果,現在,每一百人排一隊……”
鄭九壓住強烈不甘的心情,強迫自己扮演自己選定的角色,這些百姓們大字不識一個,哪里知道什麼站隊,加之剛剛受過驚嚇,亂哄哄的,怎麼都站不好。
內心近乎崩潰的鄭九很快就放棄了,干脆挑選了二十個身體狀況相對較好,頭腦看上去還算靈光的大叔大嬸,每一個人管一百個人,然後大吼一聲,“不想死的,跟著我走。”
于是,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了,在黑暗的大地上緩慢蠕動,身後的戰場,轉瞬間便會成為地獄。
“走了?”大帳內,昏昏欲睡的明慧忽然間變得神采奕奕。
“走了,腦子像是被驢踢了一般。”回來復命的胖護衛走了一路都沒想通,曾經英雄少年的那彥哲九,怎地搖身變成了漢人之後就像是個傻子。
“呼延諾和呢?”明慧問。
“回王上,呼延老大人正在全力指揮攻城。”
“這個老匹夫,關鍵的時候躲起來,你去告訴他,天亮之前拿下涼州城,否則不用來見我了。”
“那……不用管那彥哲九了?”
“不用,自己給自己栓個大包袱,慢慢去爬吧,累死他。”
“……”
涼州城南郊外的西涼道上,五匹快馬在風馳電掣的狂奔,其後不遠還綴著十多匹筋疲力盡的馬兒,它們剛剛被換下來不久,有的跑著跑著便噗通跪倒在路上,口吐白沫。
李默魚和她的四名護衛沿著西涼道狂奔了一天一夜,中途除了停下來吃點東西喝口水,幾乎沒怎麼休息,每人三匹快馬,輪換著騎,這般拼命,終于趕到了涼州城的南郊。
前方的大路轉過山丘,便能直接看到涼州的南城門了。
可偏偏在這小小的土山包上站著一個人,此人一襲長袍,懷抱著一把長劍,蒙著面正目不轉楮的看著官道上疾馳而來的騎行客。
然後,一躍縱身而下。
沖在最前面的一匹戰馬受驚,在瘋狂減速中高高的揚起了前蹄,差點把主人從馬背上掀下去,隨後的幾匹戰馬稍好一點,但為了控制馬匹,騎行客們也是個個狼狽不堪。
“什麼人?敢在官道上肆意攔路?”李默魚大怒。
“幾位若是去涼州城,便到此為止了。”
來人居然是一名女子,嗓音清脆悅耳,卻也囂張之極。
“我不管你是誰,馬上讓開,否則要你好看。”
“听人勸,吃飽飯,幾位還是原路回去吧。”抱劍的女子不為所動,冷言相對。
“看來你是不打算讓嘍?”
蒙面的女子不再說話,而是緩緩松開手,抽出了寶劍,一道寒光映著月華紛亂的繚繞。
“不知死活的東西,老子便讓你吃些苦頭。”
李默魚身邊的一個護衛早已忍不住了,忽然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如大鵬展翅,嗖的一聲拔出後背的大刀,對著那蒙面女子兜頭掄下。
女子微微一側身,避開犀利的刀鋒同時,隨意一伸手,拇指在大漢的刀背上輕輕一彈,嗡的一聲金屬轟鳴,大漢忽然間耳鳴頭昏,手中的大刀都差點沒有握住,緊接著胯部便狠狠挨了一腳。
大漢橫著飛了兩丈多遠方噗通一聲落地,這一跤摔的不算太狠,大漢隨即便一個烏龍絞柱站起了身,卻是滿面驚愕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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