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初刻,晚宴在不尷不尬中結束。
鄭九與幾人格格不入,有郡主在,這幾人想要隨意拿捏鄭九也是不容易,不如抹嘴散伙。
鄭回到帳篷後不久,呼延諾和來訪。
“呼延大人因何未參加今日晚宴?”
“有事情要辦,耽誤了。你之前所提條件,我都已經如實轉告郡主,殿下她已有明確示下。”
“給大人添麻煩了。”
“無妨。鑒于日晚宴中你又有新的承諾,所以郡主認為你至少要擊敗三名對手,方能令她滿意,殿下承諾,倘若達成此戰績,不但前情一筆勾銷,歸還你的黑馬,還會有額外獎賞。”
“額外獎賞太遠了,能不能活著過了這一遭再說,既然郡主殿下應允,哲九自當竭盡所能。”
“如此甚好。”得到肯定的答復,呼延諾和滿意而歸。
鄭九沉思片刻,到帳外叮囑了一番巡查的侍衛,除郡主召見,不見任何外客,隨即入定自觀。
還有三天時間,那山城之行無比凶險,看看能不能搞定山河倒轉。
鄭九有種預感,第十六式山河倒轉是整個山海篇的分水嶺,一旦突破,前方必然一片光明。
同樣在這個夜晚,數千里之外的趙國山陽郡,一座不起眼的小縣城里。
三更的梆子聲剛剛遠去。
城東頭的風記酒樓送走了最後一桌客人,店小二和掌櫃正準備打烊關門,忽然一陣寒風凜冽,吹的門板卡拉拉的響。
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客人,一身黑衣短裝,腰懸利劍,背背斗笠,居然還蒙著面。
這身江湖打扮在夜間出現,十分驚悚,何況還蒙著面。
“這位客官,小店打烊了,實在不巧。”掌櫃畢竟人老眼毒,知道是不能招惹的人,只能硬著頭皮哈腰解釋。
“這不還沒關門麼?”客人的聲音很年輕,行事亦是十分孟浪,直接撞開了掌櫃,找到一個座位便大馬金刀的坐下。
沒辦法,掌櫃只好給小二使眼色,到後廚叮囑一聲,又有客了。
“不知道客官需要用些什麼?”
“你不是打樣了麼?”年輕人冷冷的反問。
“小店的確打樣了,但客官既然來了,做小買賣的自然不好趕客,想必客官是外鄉人,不知道這曲東縣城的規矩,三更天後……”
“一顆人頭,一顆半斤重的心肝。”
對方此言一出,驚的掌櫃面如土色,知道今天遇到了災星,事情太過突然,都來不及通知樓上的大掌櫃。
“呃,客人說笑了,小店做的是正經生意,哪有人頭和心肝?若是客人不嫌棄,今日這餐飯食我請了,四道小菜,烤半只羊腿,外加……”
“讓馮曉聲下來,我就要他的頭和心肝。”
話到此處,掌櫃的哪里還有半分僥幸,佯裝哭喪著臉應了一聲,突然伸腳踹翻了旁邊的桌椅,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捅向年輕的蒙面客。
然而,盡管掌櫃的動作極其果決利索,但匕首只送出一半,整個人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停在了當場。
一把細劍捅穿了掌櫃的前胸,劍尖從後背透出,又如毒蛇吐芯一般消失了。
噗通一聲,掌櫃的俯身趴倒,鮮血瞬間四下溢開。
血腥的店堂里忽有微風涌動,蒙面少年團身而起,嗖的一下在原地消失,轟隆一聲,他此前坐著的木椅碎成了渣滓。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掌櫃身邊,一聲嘆息。
“宋家人還是趙家人?”身影沉聲問道。
“我姓趙。”蒙面少年的聲音很飄忽,不大的殿堂內,勁風迭起,他居然在飛速的游走中,快的不可思議。
“斬盡殺絕麼?”
“知道了還問?”
“趙長陵是你什麼人?”
“話多。”
余音繞耳,少年人忽然出現在了身影右側,未待對方揮拳便如蜻蜓點水一般飛速掠過。
咦?
身影驚訝不已,他的左肩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口子不大,甚至很精致,但是見血了。
指東打西,趙家劍法里早年的絕技,居然被少年運用的爐火純青,看著娃娃年紀不大,不過十六七,卻是個用劍的天才。
蒙面少年繼續游走,仿佛那消瘦的身體里有永遠使不完的氣力,也是趙家煉氣的獨門內功,盤絲墜。
身影盡量壓制心中雜念,辨器听風,忽而一拳揮出。
轟隆一聲,掌櫃的櫃台被砸塌了半邊,少年悶哼一聲摔落在地,但旋即又彈身而起,嗖的消失不見。
數滴鮮血跌落在地上,身影挨了第二刀,右臂上一個大口子。
大荒拳撼山錘,只是區區拳風便帶倒了少年,其拳軌的殺傷力相當可怕。
高大的身影自然是古武元門馮家人、少年口中的馮曉聲。
曲東縣境內不但起了風,還飄起了鵝毛大雪。
縣城內不起眼的小店里,獵殺的游戲繼續。
少年改變了方式,噗噗噗的接連十數下將燃著的燭火悉數滅掉,不再滿場游走,而是忽然間隱匿了身形。
一片黑暗,獵殺更具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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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店堂里安靜的听不到絲毫聲響。
他是如何做到完全收斂氣息的?馮曉聲很驚訝。
趙家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居然有如此驚人的內力修為,難道是傳說中那個一年之內連挑十一位成名武師,進入武道天榜的天才少年趙永樂?
啊~
一聲慘叫傳來,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驚悚。
後堂內院有人被殺了。
“豎子,爾敢如此凶蠻無禮。”馮曉聲勃然大怒,搶身沖向後堂。
然而,馮曉聲剛剛踹開後院的小門,前面店鋪的後廚位置傳來店小二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只喊了兩三下便戛然而止。
馮曉聲氣急,索性朗聲道,“趙家小子,既要我姓馮的人頭,何必傷及無辜?”
“說的也是哈,也罷,少爺我心軟,直接要你的命。”
一道勁風自身後飛掠而來,馮曉聲卻側步向正前方砸出一拳。
轟隆,拳鋒如重錘,前面院中的影牆照壁被砸塌了,卻並沒有砸中對手趙永樂,馮曉聲忽感到小腿一麻,又中一劍。
“趙家人都這般陰損無聊麼?”
“比起馮家的無恥,趙家又算什麼?”趙小樂的聲音十分脆聲,在整個馮宅內回蕩。
“宋白兩家聯手欲滅我馮家,大量捏造惡行,歪曲事實,武道同仁多有被蒙騙,難道趙家就沒有一個招子亮堂點的主事?”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有人去印證事實,而我只管殺人。”
“哈哈……”馮曉聲忽然仰天大笑,“我馮家只是不想隨了那華陽宗修士的願,活該有此一劫。”
“來吧!堂堂正正,讓馮某見識見識趙家的無極劍術。”
“我氣力不及你,只能慢慢殺,無極劍術麼,你怕是見不到了。”
“你特麼的……”
獵殺繼續。
自亥時末刻起直到清晨,風記酒樓連帶著後面的小院不斷發出的奇怪聲響終于消失。
寧靜的清晨,有血腥氣自小院中隨著晨風向上空飄蕩,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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