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張葉開口,江澈又是拿出一個玉盒推給了徐四海︰“子明現在跟我混,你是他父親,這枚延壽丹也是早晚的事。”
“多謝,多謝江大人!”徐四海驚喜過望,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
俗話說誰不想多活幾年,能延壽兩百年他做夢都能笑開花。
“江兄,這延壽丹太珍貴了,您還是收回去吧。”
開口的是張葉,他只是看了會玉盒便是將玉盒推回了江澈身前。
江澈見狀有些詫異,原本還打算說話的鄭在秀將話咽了回去。
“張兄弟,這可是延壽丹,這可是能延壽兩百年!”
張葉嘆了口氣搖頭一笑︰“我知道,所以我才多謝江兄的好意啊,但我本來就是一個凡人,我即便吃了延壽丹也不過是再苟活一兩百年。”
“苟活?”徐四海捧著手里的玉盒一臉的激動︰“張兄弟,你這話我可就不贊同了。”
“我徐四海雖沒讀過多少書,但我徐四海也听說過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們是人。”
“咱們是凡人沒錯,但如今咱們能有延壽兩百年的機會為何不要?”
張葉看著徐四海︰“徐老爺,小人比不得您,小人斗膽喊您一聲徐老兄。”
“誒誒誒,張兄弟這是干啥?”徐四海連忙開口︰“咱們能坐到一起那就是緣分,什麼老爺不老爺的,我比你年紀大,你喊我哥,我喊你弟,就這樣。”
張葉點點頭︰“行,徐老哥,小弟我早年走南闖北,干過苦力,當過山匪,做過衙役,後來我腿瘸了,我拿著攢的銀子拜師學藝來這青林鎮盤了個衣服鋪。”
徐四海聞言皺眉︰“張老弟,你這經歷確實是精彩,可這跟延壽丹有什麼關系?”
“老哥我還是那句話,螻蟻尚且偷生,這世間有幾個凡人能有這延壽機會?”
張葉還是點頭︰“老哥說的確實不錯,但我認為,螻蟻只是螻蟻,而我們是人,螻蟻沒有那麼多想法,但我們人有。”
徐四海有些不樂意了︰“張老弟,你這話說的本身就有毛病,你不是螻蟻,你怎麼知道螻蟻沒那麼多想法呢?”
“萬一螻蟻跟我們人一樣呢?”
“我見過人殺牛,牛看到刀會跪,會流淚,那你說牛有沒有自己的想法?”
“好了爹。”徐子明看不下去了︰“您就少說兩句吧。”
“沒事,徐老哥說的也沒錯。”張葉沒有生氣,他只是繼續道︰“好比錢老哥,錢老哥想延壽,那是因為錢老哥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沒做。”
“您想延壽,也許您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沒做。”
“但我就不一樣了,我雖然不清楚螻蟻到底有沒有想法,但我清楚我自己。”
“我都過了大半輩子了,我想做的事我都已經做完了,我現在沒什麼念想,我現在就想看到我兒子成才,然後我和我婆娘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下半輩子。”
“哪怕就只是這樣,我都覺得我這輩子值了!”
“我不知是誰寫的螻蟻尚且偷生,但我猜能寫出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個想法抱負極多的人。”
“在我看來,如果螻蟻真的和我們人一樣有那麼多復雜的想法,那大部分螻蟻興許都不會再去想著偷生。”
徐四海皺起了眉頭︰“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活著不好嗎?”
張葉笑了笑︰“活著好啊,我也沒說活著不好。”
“我現在也快五十歲了,很多事我都已經不太去糾結,這幾年,我做衣服的時候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徐四海只感覺張葉說的雲里霧里的,一點也不清楚。
張葉看向徐四海,隨後又看向其他人︰“我在想,什麼是生活。”
江澈心中微動,錢老財也是目露思索。
唯獨徐四海哈哈一笑︰“害,我當是什麼呢?不就是生活嗎?這不就是生活?”
“生活不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賺多多花,賺少少花?”
張葉搖搖頭︰“我不這樣認為。”
說著,張葉手指蘸了蘸自己杯中茶水在桌上寫下了【生活】二字。
“徐老哥您看,這是不是生活?”
“是啊,我又不是不識字。”
張葉嗯了一聲在【生】與【活】之間畫了條線隔開︰“那您再看,這生活有變化嗎?”
徐四海皺眉︰“這不還是生活?你畫個線又啥意思?你就不能說明白點?你這搞得怎麼跟人家算命的一樣?”
張葉抬眼看了眼徐四海,隨後無奈的低頭指著生活二字︰“生與活隔開,生就是生,活就是活。”
“父母把我們生下來,父母把我們養活,父母與我們之間的經歷我認為是生活。”
“等父母老去,逝去,我們也有了自己的子孫後代,這其中的過程也是生活。”
“但生下來容易,活下來.......太難了........”
說到這,徐四海也是有些沉默了,顯然張葉這番話也是刺激到了他。
大兒子徐子誠,如今三十多了還想著考取功名考取功名,可就他那腦子.......考個屁的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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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托厚望給二兒子徐子明.........好嘛,也不知二兒子又哪根弦搭錯了,非要搗鼓藥材一個勁的要修仙。
如果不是因為江大人........自己這二兒子估計也是廢了。
桌前,所有人都被張葉這番話說的沉默。
沉默中,張葉又道︰“說實在話,如果我沒能得到江兄的庇護,就我現在就已經死了。”
“出生貧寒,半輩子走南闖北吃盡苦頭,如果我不是有了婆娘和孩子........我興許都不會再想著活下去。”
“延壽丹,這東西是好,但這東西給我吃那就是浪費!”
“能延壽兩百年,兩百年啊,就這種仙丹,我估摸著不好弄吧?”
“或者我退一步說,我吃了這延壽丹,那我這未來的兩百年我干啥去呢?”
“我想干的事我都已經干完了,我沒什麼念想了,我和我婆娘終老,孩子長大,這就夠了,真就夠了。”
張葉話音落下,書房里更是沉默。
許久,江澈目泛奇異︰“張兄弟,壽元更多難道不是更好?”
“壽元更多,我們所能看到的新鮮事就越多,而這也是生活啊。”
張葉點點頭︰“江兄說的沒錯,但這就看自己是怎麼想的了。”
“我張葉雖不是修仙者,但我之前好歹也是個江湖中人。”
“對于修仙者,我也是略知一二。”
“修仙者,修仙為長生,可修仙到頭來,真能長生的又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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