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村駐地，吳二白掛斷電話後，面色陰沉得可怕。
第一時間，他立即召集了二十多名精銳人手，親自帶隊趕往出事地點。
山路蜿蜒，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音格外刺耳。
吳二白坐在副駕駛，手指不停敲擊著扶手，眼神銳利如鷹隼，他太了解這片區域了——懸崖峭壁，稍有不慎就會車毀人亡。
“再快點。”他沉聲命令道。
解雨臣也是他在九門里很喜歡的小輩之一。
早些年因為汪家的事情，他吳家對他還會有很多的虧欠，到後來自家老三和解連環于西王母宮徹底失蹤後，吳二白對解雨臣的愧疚早就已經抵達了一個最高的高度。
如今解雨臣出事，甚至其中的原因還是為了保護自家的臭小子，這樁樁件件都促使他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當車隊抵達吳邪留給他們所定位的位置時，夕陽已經西沉，余暉將整片山崖染成血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汽油味和……血腥氣。
“二爺！”一個手下突然驚呼，“那邊有輛車！”
吳二白快步上前，只見一輛扭曲變形的黑色越野車卡在懸崖邊緣，車門大開，里面空無一人。
地面上散落著彈殼和斑駁的血跡，一直延伸到懸崖邊。
最令人心驚的是，一根熟悉的長棍狀武器也就是解雨臣的龍紋棍靜靜地躺在一塊突起的岩石上，棍身沾滿暗紅的血跡，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搜！”吳二白的聲音冷得像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吳二白帶來的手下們立即分散開來。
有人檢查車輛，有人沿著血跡追蹤，還有人開始準備繩索準備下懸崖搜索。
吳二白蹲下身，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根龍紋棍，經過他反復檢查，棍身上除了血跡，還有幾道新鮮的劃痕。
吳二白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龍紋棍，他知道……不能再將解雨臣出事的事情繼續瞞下去了，雲雪霽應該且必須知道這件事情。
“二爺！”貳京從山路的斜坡上突然站起來，捧著雙手匆匆朝吳二白的方向跑來，“懸崖邊發現打斗痕跡，還有……這個。”
他遞過來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機。
吳二白按亮屏幕，鎖屏壁紙是一片片，淺粉色的西府海棠的花瓣，他立刻就明白這是解雨臣的手機。
就在這時，負責下懸崖搜索的隊員突然大喊，“下面有人！還活著！”
吳二白心頭一震，立即沖到崖邊。
只見三十多米下的岩壁上，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影正艱難地抓著突出的岩石。
那人抬頭望來，正是劉喪！
“快！快快快！放繩索！”吳二白厲聲喝道。
救援行動迅速展開。
當劉喪被拉上來時，他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著，臉上全是擦傷，但最令人心驚的是他的耳朵——那雙能听風辨位的耳朵，此刻正汩汩流血。
那嚴重程度，讓吳二白不禁懷疑，如果劉喪的耳朵不及時處理，就一定會徹底廢掉。
“解……解當家……”劉喪氣若游絲，卻仍掙扎著說話，“他們……帶走了……解當家……快、快去救他……”
吳二白扶住他，“誰帶走的？往哪個方向？”
傷重的劉喪搖了搖頭，渾身顫抖的同時卻還是掙扎著說，“我不知道……但我听見解當家叫為首的那一個焦老板。”
話未說完，他便昏死過去。
看著徹底昏死過去的劉喪，吳二白沒辦法，立刻安排人將劉喪送往啞巴村最近的醫療點。
吳二白目送手下護送劉喪離開，轉身凝視著懸崖下幽深的谷底，眼神愈發冷峻，他將解雨臣的龍紋棍小心地包好放到車的後座上，棍身上的血跡已經半干，但還是在布料上留下了暗褐色的印記。
接著他翻身坐在了回啞巴村這條路的車上，吳二白掏出手機，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給雲雪霽打去了電話。
可能是因為地下河並沒有信號的緣故，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讓吳二白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手機在他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消失在山脊之後，黑暗如潮水般涌來，車內的儀表盤發出幽藍的光，映照著他鐵青的臉色。
“二爺，還是聯系不上雲爺嗎？”駕駛座上的貳京說。
吳二白閉了閉眼，沉默不語。
他能怎麼辦？
可為了解雨臣的安危，他只能繼續打，直到打到接通為止。
車隊掉頭返回啞巴村的路上，吳二白一直盯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黑色山影。
他的思緒卻飄回了十年前的那個雨夜，解連環失蹤前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吳家二哥，如果我回不來，替我看著點小花。”
“二爺，劉喪已經送到醫療點了。”思緒翻飛間，貳京掛斷電話說，“醫生說他全身上下多處骨折，但最嚴重的是他的耳朵，據醫生判斷，很可能會……永久性失聰。”
吳二白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出青白，他緩緩閉上眼楮，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巨石，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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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性……失聰？”他聲音沙啞，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這幾個字。
“二爺，醫生說……”貳京側頭看見自家二爺繃緊的下頜線，聲音突然變得艱澀，“劉喪的耳膜與耳骨……是被人用鋼針一點一點敲碎的。”
車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醫生那邊在清理創口時……取出了三根斷針。”貳京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法很是專業老練，像是刑訓。”
吳二白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
貳京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抖——他跟了吳二白這麼多年，也從未听過這樣毛骨悚然的笑聲。
“好，很好。”吳二白摘下眼鏡，用衣角慢慢擦拭鏡片。
殘燈照耀下，他眼底翻涌的暴虐幾乎要化為實質，“好一個焦老板，既然他想玩兒，就得想好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車隊已經行駛到距啞巴村八百米的位置，吳二白重新戴上眼鏡時，突然發現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雲雪霽的來電顯示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雲爺。”他接起電話的瞬間，聲音已經恢復平靜。
電話那頭傳來衣物摩擦的 聲，接著是雲雪霽特有的、帶著雪後松林般清冷質感的聲音，“怎麼了？剛才在地下，信號不太好……”
“小花出事了。”吳二白直接打斷，聲音穩得像是宣讀判決書，“他為了保護吳邪離開，親自斷後，現在焦老板的人帶走了他。劉喪的耳朵也被鋼針廢了。”
听筒里傳來“ 嚓”一聲脆響，听起來像是干枯樹枝被捏碎的聲音，接著是長達十秒的寂靜，靜得能听見電流雜音里細微的呼吸聲。
雲雪霽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顫，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終于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該死的！是自己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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