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霽睜開眼楮,眼前卻只有一片漆黑。
他眨了眨眼,濃稠的黑暗沒有絲毫變化。
這讓雲雪霽意識到這不是夜晚的黑暗——夜晚至少還有星光、月光,或是遠處燈火的一點微光。
這是絕對的、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他突然失明了一般。
“我在哪?”他下意識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一陣刺痛從喉間蔓延開來,像是許久未沾一滴水的沙漠旅人。
雲雪霽嘗試抬起手,手肘卻撞上了堅硬的木板,發出一聲悶響。
疼痛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他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一個剛好能容納他身體的木箱。
不,準確來說應該不是木箱。
而是——
一具被封釘嚴實的棺材。
這個認知像一盆冰水澆在他頭上。
狗欒羽!給他選的出生點就不能有一回是正常點兒的嗎?
更要命的是,經過檢查,他無法感覺到身體里一絲一毫的法力,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擁有超強武力值、身體有些特殊之處且擁有無限空間使用權的普通人。
棺材內部空間狹小,他幾乎無法轉身,盡管手指可以自由活動,長時間缺氧讓他有心無力。
難道自己就要如此憋屈的死在這麼個地方?
恍恍惚惚間,他好像听見棺材外面有兩腦子有問題的人在他墳頭蹦迪,隱約听到幾個連不成句的詞匯,大概知道自己有不少陪葬棺。
“天真……膨脹了……修理你……”
“修理我?等……很久……”
“看我黑金古刀……”
哦……
原來是吳邪和王胖子,那就見怪不怪了。
接著,那兩人不知道怎麼一直發出“噗嗤噗嗤”怪聲。
直到——
一陣風吹來,外面那心智還不到三歲的兩人驚慌失措地抱在一起。
“有鬼……”
“別照我!”
好在這吳邪與王胖子兩人還是靠譜的,其中一個慢慢上前,終于是發現了一具放在地面上的青銅棺。
“這里怎麼會有棺材!”
“開唄!”
“別亂動!里面好像有呼吸聲!”
王胖子被吳邪一驚一乍的反應嚇了一跳,右手直接就按在了棺材上,青銅棺像蓮花一樣綻放體解,最後露出了葬在里面的雲雪霽,就像當年魯王宮那樣。
躺在青銅板上的雲雪霽緊皺著眉,一身月白色海棠漢袍,膚如凝脂,眉目如畫,白色長發簪著一根玉簪,如瀑般散落在青銅板上,在月光下泛著銀色的微光。
在那倆人注視下,虛弱的雲雪霽緩緩睜開眼,縴長的睫毛下,一雙琉璃般的藍色眸子在黑暗中泛著微光,像是寒潭映月,清冷而疏離。
新鮮空氣涌入,雲雪霽貪婪地呼吸著。
那兩人一時看呆了。
“我、我去……”王胖子結結巴巴道,手里的手電筒差點掉在地上,“這、這是粽子還是神仙?”
吳邪卻像是被雷擊中一般僵在原地。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下一秒,他瘋了一樣沖上前,小心翼翼卻又急切地將雲雪霽上半身扶起來,然後猛地撲進對方懷里。
“阿霽……我是吳邪啊……”
雲雪霽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一怔,但很快,他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吳邪的後背,動作熟稔得讓三個中唯一的旁觀者王胖子心驚。
王胖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的三觀正在經歷一場史無前例的地震。
“這……這……”胖子指著相擁的兩人,語無倫次,“天真你……你們……”
雲雪霽抬頭看向王胖子,微微點頭示意,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通透,仿佛能看穿人心。
王胖子摸著下巴,眼神不停在雲雪霽與吳邪之間游移,突然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
“難怪這麼些年小天真這小子對女的避如蛇蠍,敢情是喜歡男的!”
但隨即,無數疑問又涌上心頭︰這男的為什麼會出現在棺材里?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吳邪?看吳邪這反應,兩人關系絕對不一般……
嘖嘖嘖!
可他和吳邪歷經這麼多年,怎麼從沒听他說起過?
吳邪這時終于從雲雪霽懷里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已經笑得像個傻子。
雲雪霽此刻來不及與吳邪多說什麼,又因長時間缺氧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最後的意識里,他感覺到有人一把接住了自己,耳邊傳來吳邪變了調的驚呼,“阿霽!”
雲雪霽這一暈,這下可把吳邪急厲害了,直接給考古隊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下地下樂隊墓的事情後立馬背著雲雪霽去醫治。
由于離開時太過著急,沒有發現裝著雲雪霽的青銅蓮花棺化為點點瑩綠色流光鑽進了雲雪霽的血管。
再次恢復微弱的意識時,雲雪霽發現自己正隨著車輛的顛簸而搖晃,身下是柔軟的真皮座椅,鼻腔里充斥著汽車空調的冷氣,只是大腦大過疲憊,任他如何掙扎,也睜不開眼。
“胖子!再開快點!”吳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吸時的顫抖。
“小天真同志,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王胖子猛打方向盤,大金杯一個漂移轉過街角,車窗外,杭州的街景飛速倒退,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再快咱就得交警開道了!”
考慮到雲雪霽身體情況,擔心會被醫院查出什麼給阿霽找來麻煩,一路上由王胖子開車往吳山居飛奔,吳邪在後座抱著雲雪霽,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拇指在通訊錄上瘋狂滑動,就開始給解雨臣連環奪命ca。
解雨臣在知道吳邪找他只為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治病之後,擔心吳邪上當受騙,直接坐著私人飛機飛到了杭州。
吳邪的大金杯一個急剎停在吳山居門前時,院子上空已經能听到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
從主駕駛下來的王胖子仰頭看著正在降落的私人飛機,吹了個口哨,“ !解老板這排面……”
艙門打開,解雨臣一身高定粉色西裝踏著旋梯而下。
“胖子?怎麼是你,吳邪他人呢?”解雨臣掃視一圈沒有發現吳邪人影,目光銳利如刀地盯著王胖子。
卻見王胖子一言難盡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