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現任宮門少主,他本就對宮尚角這個實力強勁的對手忌憚三分,如今對方竟公然在選親大典上做出如此出格之舉,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宮喚羽臉色陰沉如墨,本來還想出言阻止,可看到宮尚角那充滿不屑與挑釁的眼神。
那神情分明在說︰你能奈我何?
想了想自己的武力值與他背後的宮遠徵。
拳頭也硬了一下,又硬了一下。
想到這里,宮喚羽的氣勢頓時弱了三分,但還是壯著膽子說,“宮尚角,你什麼意思?”
宮尚角連頭都沒回,依舊背對著他,修長的手指輕佻地挑起上官淺的下巴。
“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還需要問?”宮尚角低沉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譏誚,“少主莫不是眼楮有疾,看不出我是在挑選我的新娘,我角宮的夫人。”
因為選親大典本來就是為了給宮喚羽準備的,也理應由身為少主的宮喚羽先行挑選,其余人等若有意的話也應該按序進行。
宮尚角兄弟倆此舉,無異于當眾扇了宮喚羽一記耳光。
宮喚羽強壓下怒火,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咬牙切齒的說,“既然你有心儀之人,那自然是……好事。”
這次選親大典明明是為他準備的,可宮尚角這哥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直接從這群新娘里選中了自己的夫人。
宮喚羽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卻壓不住胸中翻騰的怒火。
他眼角余光掃過殿內眾人——那些平日里對他多少還有些恭敬的的長老們此刻都低垂著頭,仿佛突然對地板上的花紋產生了濃厚興趣。
果然,從始至終……他在宮門里都是那個多余的人。
“那你就是忘了今天這個選親大典的目的是什麼!你不是宮遠徵,在宮門里你多少都得遵循點規矩。”宮喚羽盡可能的為自己挽尊。
宮尚角終于轉過身來。
他比宮喚羽高出半頭,此刻微微抬著下巴,眼神居高臨下地掃過來,如同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螻蟻。
“規矩?”宮尚角輕笑一聲,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著還有那個手中的劍柄,“宮喚羽,你是不是忘了,在宮門,真正的規矩是什麼?”
他向前邁了一步,靴底踏在青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宮喚羽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更加難看。
“宮門之內,強者為尊。”宮尚角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宮喚羽心頭,“何況……你那個少主之位怎麼來的,需要我提醒嗎?”
大殿內氣氛驟然緊繃。
宮喚羽的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
這事在宮門內是公開的秘密,卻從未有人敢當面提起。
是啊,如果不是宮門的人為了展示對他的憐惜,這個少主之位早就是宮尚角,甚至是宮遠徵的了。
宮喚羽的手輕輕按在寬板的腰帶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總會在那里藏上一把匕首,“你——”
宮尚角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不但不退,反而又向前逼近一步。
兩人之間僅剩三尺距離,宮喚羽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寒梅冷香,混合著凌厲的殺氣,讓他呼吸都為之一滯。
“拔刀啊。”宮尚角的聲音輕得只有他們兩人能听見,“讓我看看,你這個‘少主’有沒有長進。”
“或者,”宮尚角貼近他耳邊,聲音輕如呢喃,“我現在就廢了你,讓各位看看,到底誰才配當這個‘少主’?”
宮喚羽的指尖在匕首的柄上顫抖。
“不敢?”宮尚角忽然提高聲音,讓全場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就別在這丟人現眼。”
一陣低低的嘩然在殿內擴散。
宮喚羽感到無數道目光如針般刺在背上,火辣辣的疼。
上官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中冷笑不已,還好她不是雲為衫那個蠢貨,被逼迫之下,必須選擇宮喚羽那個軟骨頭的家伙。
可她卻不知道,這個在她心里軟骨頭的家伙,就是與她同為孤山派遺孤的表哥。
宮尚角笑著退回到上官淺身邊,上官淺則借著整理衣袖的動作,不著痕跡地靠近宮尚角,輕聲道,“多謝宮二先生解圍。”
宮尚角側目看她,目光深沉如潭,“上官姑娘不必言謝。我幫你也只是因為遠徵提過你,說你是……可信之人,你若真的要謝,就等見了遠徵親自謝他吧。”
宮尚角突然開口沖自己身後的金復說,“金復,送夫人去休息。”
宮尚角說是讓金復去送,實際上是他挑釁似的挑了挑眉,親密的攬住上官淺的細腰,兩個人並排著離開了大殿,留金復在這里等消息。
後面發生的事情基本上交由金復轉述。
等雲雪霽他們幾個人坐在一起討論接下來的計劃,兩個時辰之後,金復也帶著今日宮喚羽選親的結果走了進來。
上官淺將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用手腕兒撐著腦袋,說話的語氣像是在看好戲,眼楮閃亮亮的像是會說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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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最後宮門少主選的那個新娘姓姜。”
雲雪霽清楚為什麼上官淺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因為現在的上官淺已經和雲為衫通過氣了,自然清楚雲為衫的目的是宮門少主,現在雲為衫沒有完成無鋒交給她的任務,等待她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雲雪霽他們面臨著兩個問題。
一是,要不要告訴上官淺,宮喚羽的真實身份,讓他們兄妹二人相認,借此機會與宮喚羽達成合作;
二是,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告訴雲為衫她的妹妹雲雀還活著的事情,看一下是否能讓雲為衫心甘情願的為他們做事兒。
幾年前,剛恢復記憶不久的上官淺好不容易找到方法在點竹身上下了毒,雲雀便受命入宮門偷取百草萃。
宮門戒備森嚴,尋常的無鋒刺客難以輕易進入。
雲雀通過她獨特的息肌之術藏身于運輸藥材的小箱子中,巧妙地利用了宮門的貨物運輸通道,成功進入宮門內部。
誤打誤撞之下進入了後山與月宮的月公子相識相戀。
為了擺脫無鋒的追殺,雲雀和月公子計劃了一場假死的戲碼。
這就涉及到了月公子和宮尚角、宮遠徵兄弟倆合作,通過一具體型骨骼與雲雀一般無二的“尸體”,佐以手術賦予了那尸體與雲雀一般無二的面容,送出了僅僅能夠壓制點竹體內劇毒的盜版的百草萃。
當那具“尸體”掛在宮門的牆頭上,被寒鴉肆撿回去將盜版的百草萃交給點竹之後,他們埋藏了數年的計劃才算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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