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實力遠超自身的雲雪霽,太安帝滿心畏懼,能做的唯有盡可能地遠離此人。
此時,雲雪霽的注意力並未放在太安帝身上,施加在其身上的威壓也稍稍減輕了一些。
太安帝心懷忐忑地試探著,猛然發覺自己原本被禁錮得無法動彈的身體竟然能夠緩緩轉動了。
他立即將目光投向身旁那看似“昏迷不醒”的濁清,眼中閃過一絲陰婺的殺意。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思考,太安帝都深知自己絕不能再讓濁清存活于世。
躺在地上的濁清自然清楚地感受到了來自太安帝那股熟悉而又致命的殺意。
他心里明白,事後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不由暗自叫苦不迭。
然而,即便如此,他心中依舊充滿了不甘。
想當初,濁清哪怕是個閹人,因為在御前,也是風光無限之人,唯一的算計,也只是不想去守陵,何曾落到這般田地?
可如今局勢已定,他縱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徒嘆奈何,無力回天。
要知道,在這個以皇權為至高無上存在的時代里,皇權就如同泰山壓卵般沉重,它所蘊含的威壓足以碾碎任何膽敢忤逆之人的脊梁骨。
皇權,確實能壓死他!
除非像雲雪霽一樣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翻江倒海之力,否則在這絕對的皇權面前,也不過如螻蟻般渺小脆弱,不堪一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思緒萬千,腦海中不斷閃過過往的種種畫面。
既然自己的命運早已注定,結局已無法更改,那麼至少,他還能夠自主選擇讓自己以何種方式走向生命的終點。
呵!多諷刺!
那位原本高高在上的太安帝此刻卻是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正慌不擇路地倉皇逃竄著。
可笑的是,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座看似空曠寂寥的大殿之內,其實所有的一切都盡在雲雪霽的掌控之中。
看著那鳳凰虛影緩緩閉上雙眼的雲雪霽緊緊握住了左手,一股恐怖到極致的力量瞬間在其掌心凝聚。
這股力量強大得令人心悸,強大到仿佛只需輕輕一揮,就能將一個人的靈魂徹底抹殺,再無輪回轉世之機。
太安帝像只無頭蒼蠅般鬼鬼祟祟地想要逃離此地時,雲雪霽那張冷峻的面龐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冰冷刺骨的笑容。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抬起右手,猛地向著太安帝所在的方向拍出一掌。
掌風呼嘯而過,帶起陣陣凌厲的氣流,猶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涌澎湃,直直地朝太安帝席卷而去。
景玉王王府。
蕭若瑾與蕭若風兩人隔著一個棋盤對坐,棋盤之上,黑白棋子相互交錯。
“弟弟,你覺得這次大考中,誰會成為你的小師弟呀?” 蕭若瑾面帶微笑,輕聲問道。
然而,接連叫了蕭若風好幾次,他都仿若未聞,目光游離,心思全然不在眼前的棋局之上。
今日的蕭若風狀態不佳,這棋局已經連續輸了好幾把。
要知道,以他往日的棋藝,絕不可能如此輕易落敗。
這異常的表現讓蕭若瑾心生疑惑︰看來是若風有心事,看這情況,事情怕還不小。
想到這里,蕭若瑾的眼底悄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但這細微的神情變化,卻不巧被一直心不在焉的蕭若風捕捉到了眼中。
蕭若風確實有心事,他默默的看向宮中太安殿的方向。
蕭若風昨晚如願看到了雲雪霽,可對方卻帶給了他一個噩夢。
按他所說,明明自己就是最應該當皇帝的那個,可就是因為自己一時退讓。
自己被誣陷後自刎法場。
雷夢殺戰死沙場。
李心月為救自己身受重傷, 最終死于劍心冢 。
雷無桀像一個孤兒一樣長大。
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或是直接受到他的牽連,或是間接因他而遭受不幸,導致家破人亡。
這樣的悲劇實在是數不勝數,多到讓人感到窒息。
如此種種,太多太多。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涌上心頭,他突然間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仿佛不再是記憶中的哥哥。
那位身材臃腫、面容發福且性格既自大又多疑的中年皇帝,無論如何也難以和此刻站在面前的皇兄相提並論。
在今早之前,本來他對雲雪霽的話是懷疑的,並沒有完全信任,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皇兄剛剛的那個眼神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截然不同了。
僅是這一眼,就讓他之前所有的懷疑和自我安慰瞬間土崩瓦解,他再也無法繼續欺騙自己。
這一刻……
他的心都涼了。
他記得那個男人問他。
“你想當皇帝嗎?”
“目睹了這所有的一切之後,難道你仍然只想做一個逍遙自在、不問世事的閑散王爺嗎?”
“倘若讓那個人坐上龍椅,執掌天下大權,你能確保如今所見到的這些慘狀不會再度上演嗎?”
“你不敢保證,對吧!”
是的,在他看到這一切之後他的確不敢保證,甚至有些心虛,愧疚和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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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個機會,好好想一想,等下次見到我,我希望你能給我個答復!”
如果登上那個位置的人是他,至少大家都可以活著,起碼不會落的原來那個結局。
他想,自己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心口多了一樣東西在束縛著自己,只是這樣東西僅僅只是讓他多了一些束縛感,旁的倒也沒有什麼。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目光投向身旁的蕭若瑾,發現對方同樣如此,只是蕭若瑾的臉色要顯得更為難看一些,蒼白之中透露出一絲惶恐。
難道……這就是那位神秘前輩所說的方法?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令他心中一震。
之前雲雪霽曾透露過一個關鍵信息,說是有一種特殊的手段可以幫助他們應對即將面臨的困境,但具體是什麼方式並未詳細說明。
此刻這種心口被束縛的感覺,莫非正是那個所謂的方法?
正在兩人驚疑不定之際,從不遠處傳來一陣細密而輕微的腳步聲。
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行人逐漸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平日里難得一見的濁心大監。
只見他神色匆匆,步履略顯慌亂。
看到來人竟是濁心大監,蕭若瑾不禁皺起眉頭,臉上流露出疑惑之色,“奇怪,往日里負責與大臣皇子們聯絡傳話的向來都是濁清大監,怎麼今日前來的卻是濁心公公呢?”
此時的濁心大監卻全然沒有在意蕭若瑾話語中的疑問。
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面對眼前的兩位皇子,濁心大監表現得格外恭敬,甚至已經到了點頭哈腰、誠惶誠恐的地步︰“兩位殿下,陛下就在太安殿等著您們,請隨咱家速速前往吧。”
說著,便躬身做出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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