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明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秦乙六,仿佛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秦乙六被沈遠明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的臉像熟透的隻果一樣,紅彤彤的,連脖子都跟著紅了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是個孤兒,沒有什麼親人。只是像我這樣的人,實在配不上姑娘,嫁給我,只會讓她受委屈。”
沈遠明听了秦乙六的話,非但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他說道︰“這有什麼委屈的?要我說啊,還是我家佳宜高攀了你呢!對了,你還有親人都在這附近嗎?”
秦乙六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從小就被師傅收養,是師傅把我養大的。等我學成了醫術之後,師傅就獨自一人去雲游四海了,所以我現在也沒有什麼親人在身邊。”
沈遠明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是這樣啊。那既然如此,這次婚禮就由我們沈家來操辦吧,你覺得怎麼樣?”
秦乙六聞言,連忙躬身施禮,感激地說道︰“多謝沈老板,哦不,多謝岳丈大人!小婿感激不盡!”
沈遠明見狀,連忙笑著擺手道︰“哎呀,都是一家人了,還這麼客氣干嘛?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只要你們倆能幸福,我就心滿意足啦!”
最後,沈遠明一拍桌子,果斷地說︰“好啦,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去找人算個黃道吉日,然後咱們就趕緊把這事兒給辦了!”
十天後,沈家張燈結彩,大辦嫁娶之事,場面異常熱鬧,賓客如雲,一片喜氣洋洋。
時光荏苒,兩個月轉瞬即逝。這一天,沈家書房內,氣氛卻有些凝重。沈遠明坐在書桌前,眉頭微皺,似乎心中有什麼憂慮之事。
沈佳宜懷孕的消息,對沈家來說本應是件大喜事,但沈遠明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把秦乙六單獨叫到書房,關上門,面色凝重地問道︰“乙六啊,家里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你看看我這,還能不能有後啊?”
沈遠明一臉真誠,兩眼放光,仿佛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乙六身上。
秦乙六見狀,連忙陪笑道︰“呵呵呵,岳丈大人,您不說,小婿我也都記在心里呢。婚後佳宜就跟我說了這件事,我也特意給幾位姨娘把過脈。不瞞您說,除了岳母大人,其他人都不太合適呢。”
沈遠明听了這番話,臉上的表情先是驚愕,仿佛听到了一件極其意外的事情。然而,這種驚訝很快就被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所取代,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緊接著,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無奈和接受現實的態度︰“哦,原來是這樣啊,唉,罷了罷了,那就有勞賢婿你多費心了!”
秦乙六見狀,連忙說道︰“岳丈言重了,這都是小婿應該做的。來,我先給您把個脈,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關切和敬意,顯示出對岳父的尊重。
說罷,秦乙六迅速走到沈遠明身旁,動作輕柔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他的手腕上。然後,他閉上眼楮,全神貫注地感受著脈象的細微變化,仿佛能透過指尖觸摸到沈遠明身體內部的狀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過了一刻鐘,秦乙六才緩緩地收回手。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流露出一絲憂慮和深思的神色。稍作停頓後,他若有所思地問道︰“岳丈,您是不是年輕時傷過根基啊?比如經歷過劇烈的沖突或者受過傷之類的。”
沈遠明听到這個問題,先是一愣,然後開始回憶起自己年輕時的經歷。過了一會兒,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啊,我想想。嗯,還真有,有一次和三姨太在後院湖里游泳,她不小心蹦到了我的下體,我當時疼得厲害,過後也不影響,我就沒有再管。”
“啊,不對,不對,我就說,我就說嘛!”沈遠明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一旁的秦乙六見狀,好奇地問道︰“哦,岳丈可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沈遠明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你也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瞞你了。咱們沈家歷經六代人的苦心經營,這酒樓生意才總算在這威國都城站穩了腳跟,小有資產。雖然不敢說有萬萬兩銀子,但千萬兩還是有的。”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自從二姨太意外去世後,我就納了三姨太,後來又陸續納了幾房小妾,這些人可都是從勾欄院里從良出來的。”
說到這里,沈遠明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對了,佳宜她娘身體有沒有問題啊?”
秦乙六笑了笑,回答道︰“岳母的身體狀況,佳宜之前讓我給看過了。她如今雖然已經三十二歲了,但由于家庭條件優渥,保養得宜,所以如果沒有其他外界因素的影響,懷孕應該不成問題。至于您這邊,我可以通過針灸和藥物調理,大概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見效。”
沈遠明一听,頓時喜出望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天不絕我沈家啊!”
然而,秦乙六卻趕緊提醒道︰“岳丈,您先別太激動,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生個弟弟。”
“沒事,有可能就行,我們沈家,六代單傳,都是兒女雙全!這是天意如此!”
秦乙六苦笑,不再勸說。開始寫藥方。
秦乙六,在治好沈佳宜眼疾後,在威國都城,名聲鵲起,接觸的達官貴人越來越多。加上沈家的助力,一份份情報傳至李府。
沒錯,秦乙六是李三一蘭夫人秦淑蘭的陪嫁死士之一,帶隊進入威國打探情報,後來,部分人員回到李府,他和另外六人留在威國都城發展,如今也是李府情報司威國負責人。
這日,陽光明媚,微風拂面。然而,秦乙六的心情卻並不像這天氣一樣晴朗。
“組長,大事不好了!”一名手下急匆匆地跑進來,面色凝重地稟報,“今天在酒樓里,我發現太子府長史和兵部庫部郎中正在密談,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商議武侯關調兵之事。”
秦乙六的眉頭緊緊皺起,他深知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太子府與兵部官員私下接觸,而且涉及到調兵這樣敏感的問題,其中的意圖實在讓人難以琢磨。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異動,恐怕會對兩國的局勢產生重大影響。
他當機立斷,立刻下令道︰“武侯關對面就是少爺的家兵,威國所圖不小啊!少爺剛剛得到封地,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其佔為己有。繼續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同時,把這件事情詳細地記錄下來,準備盡快傳回李府。”
手下迅速記下來,秦乙六卻陷入了沉思。他覺得僅僅監視太子府長史和兵部庫部郎中可能還不夠,于是又問手下︰“要不要擴大監視範圍呢?”
手下回答道︰“我們現在能夠調動的人手有限,外圍還有四十二人可以隨時待命,核心人員還有十五人,其他的都有各自的任務安排。”
秦乙六稍微沉思了一下,隨即便毫不猶豫地說道︰“好,那就這樣安排吧,先派遣一半的人手去暗中監視兵部的四司郎中和員外郎。哦,對了,咱們在兵部那邊有沒有安插眼線呢?”
他的手下立刻回答道︰“有一個人是正六品的兵部主事,不過只是外圍人員而已。他在這個職位上已經待了整整六年,由于既沒有外人的支持,又無法得到家族的資源,所以一直都只能原地踏步,毫無晉升的機會。”
秦乙六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接著吩咐道︰“嗯,那你去走動一下關系,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升一級。”
“是,屬下遵命,我等會兒就去處理這件事情。”手下應道。
然後,手下又接著說道︰“還有第二件事,少爺之前讓我們尋找的那些匠人,目前已經找到了三十個,算上他們的家屬,總共有一百九十二人。您看什麼時候把他們送走比較合適呢?”
秦乙六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後回答道︰“嗯,你等會兒把這件事也一並寫在報告里,去問問主任的意見。不過,現在有個情況需要考慮一下,武侯關的守將已經換成了太子府的人。如果要不從那里走的話,就必須得從甘南關口出發,經過鳳翔和鳳州,然後再北上抵達長安,這樣一來,路程會多出四五個月。但如果從武侯關直接走的話,只需要三五天的時間就能到達目的地。”
“上次主任通報說,已經派人從肅縣尋找路徑了,也不知道事情進展得如何?是否已經成功找到合適的路徑?”手下一臉疑惑地問道。
秦乙六略微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嗯,既然已經上報了,那就只能耐心等待通知。不過,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干等著,還是要主動想些辦法。我听說肅縣北部的山林和竹林都是少爺購買下來的,或許可以從這里入手。你去安排一下,讓善于探路的秦丁四帶領一些人過去找找看,說不定能有所發現。”
手下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接著說道︰“好的,我等會兒就去安排。另外,還有第三件事需要向您匯報。威國的十二皇子,被外放就蕃地定在了威州西南的泉縣,封地只有五里,而且還與肅縣相鄰。”
秦乙六听後,不禁皺起眉頭,有些不滿地說︰“這也太欺負人了吧!雖說十二皇子是庶出,母親只是個秀女,但也不至于只給他五里的封地啊!咱們少爺的男爵封地都有三十里呢,威國庶出的六皇子的封地更是有五十里,而且還是靠近武侯關的好地方。”
手下連忙應和道︰“確實如此啊!這十二皇子和六皇子的封地竟然都在肅縣旁邊,而且中間僅僅相隔二十里,這可真是太巧了。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二十里的封地竟然屬于當今皇帝的三哥,這其中的關系可真是錯綜復雜啊!”
秦乙六一臉嚴肅地說道︰“這威國的封地,都快佔了威國一成的土地了,如此下去,恐怕會走上亡國之路啊!”
“不過,咱們也不必過于擔心這些,畢竟這與我們關系不大。我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他每月那五十萬石的鹽引,到底能不能順利拿到手。”秦乙六接著說道。
“據我所知,現在外面的估計是,只要加錢,每石鹽引可以給到一文五。”手下插嘴道。
秦乙六略作思考,然後果斷地說︰“行,那就讓外圍的人員去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以不超過三文錢的價格拿下這些鹽引。另外,再在郊外買一處庫房,專門用來存放這些鹽引。”
手下點頭應道︰“好的,我都記下了。”
兩人再聊了一會,手下離開後,秦乙六獨自思考接下來的事情,寫寫畫畫,終于有些頭緒。
就在這時,沈佳宜挺著肚子走了進來,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六哥,我听聞最近都城暗流涌動,你可要小心。”
秦乙六溫柔地扶著她坐下,安慰道︰“放心,我會注意的,我就是一個小小醫師,一般人不會為難我。你好好養胎,別操心這些事。”沈佳宜點點頭,可眼中的憂慮並未消散。
“要不咱們搬到新房,哪里離沈家酒樓也近點?”
秦乙六目前住的是原來剛來威國時,租住的房子,和沈佳宜結婚前,秦乙六就在靠近沈家酒樓五十步的地方買下一處院子。一直在裝修,還沒有完工。
“再有半個月就完工了,我們就可以搬過去了。”
“嘻嘻,太好了,我讓我爹再把這中間那戶人家的小院買下來,咱們就和我爹做鄰居了。”
“听你的。走,今天沒有出診,我陪你在院子轉轉。”
“啊,真是太好了!”說著兩人十指相扣,走出書房。
…
秦乙六深知,自己肩負著李府的重任,也牽掛著沈家與沈佳宜。如今局勢復雜,他必須更加謹慎,在獲取情報的同時,保護好身邊的人。他決定加快情報傳遞的速度,讓李府能及時掌握威國的動態,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