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輕顏的驚呼令身心俱疲的眾人立時驚醒,他們望著那破碎的虛空,其間流光溢彩,晦暗絢爛,說不出的瑰麗,最重要的是,當中一股熟悉的感覺正在醞釀,不是別的,正是阿珂和處女星龍的元神。
“主人是在以命換命!”
輕顏神色悲愴,話語里儼然多了幾分顫抖,
“那四災兩劫幾近要命,主人又強用第三只眼聚攏阿珂夫人的元神,僅剩的一縷殘魂也……”
“夠了!”
鄭采荷忽然低喝一聲,杏眸掃過諸女,似要說些什麼,但終是沒有開口,然而她們怎能看不出她的心思,而後,棠溪風清、棠溪涓雲、甦荃、雙兒、曾柔、賈迎春、林黛玉這幾人沒有任何猶豫,齊齊上前一步,與她站在一起。
“你們……”
薛寶釵心思通明,率先看出幾女是打算隨劉毅而去,下意識的,她想開口勸說些留著青山在之類的話,可猛的,一股難以言說的痛自心底涌上,她想說的,連同那些“聰明”的想法在這樣的痛苦之下只能變作掙扎,而就在她掙扎之際,賈元春、賈探春、榆陽公主已經與其他人站在了一起,而且她們並沒有看她,從始至終。
“我……”
恐懼、悵悔……種種油然生出,薛寶釵忽然明白,為什麼自家是四大家族最落寞的一個,為什麼要到了舉家逃難、寄人籬下的地步,為什麼明明自己初來之時令闔府上下、左右周鄰交口稱贊,偏不過多久,卻是成了那泥胎玉面菩薩,只有好看勁,沒有內里芯。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這麼多,”
天蠍星龍,這位性情寡淡的星龍戰士難得主動開口,
“但十二星龍本為一體,共進退、同生死。”
“共進退、同生死……”
話很簡單,道理也很常見,然而薛寶釵此刻才明白這句話真正的分量,清楚要去做需要怎樣的決心和勇氣,她深吸口氣,再不猶豫,邁步與眾人站到了一起。
而也就在這時,眾女身上忽然涌現出一道金光,金光直沖天際,在其上鋪畫出璀璨星河,當中有十一副星辰極為明亮,正是十一星座,獨處女星略顯黯淡。
但下一瞬,處女星倏然點亮,與此同時,一聲燕鳴響徹寰宇,寒氣與紫光激蕩之間,一道倩影縱身飛出,其身披煙紫星龍甲,三千白絲隨風輕舞,不是阿珂又是誰。
“我這是?”
阿珂茫然的看著四周,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已經死去,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突破熄滅的蠟燭,一切皆消,其實這樣倒也不錯,不必飽受折磨,她唯一所憂慮的,獨一人耳。
可眼前的一切切切實實的告訴阿珂,自己所掛念的、為之付諸性命一切的人兒顯然也做了同樣與自己一般的事,甜蜜、痛苦,兩種雜緒驀然涌上。
她想也不想,向著劉毅的最後一縷元神飛身沖出,可剛動身,卻有一束白光照下,將她牢牢束縛,抬頭一看,卻是風月寶鑒正懸在頭頂。
“夫人莫動!”
輕顏長舒口氣,掃過諸女,凝聲道
“主人這一縷元神尚在,那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沖撞,待魂飛魄散,那可真是神仙難救!”
一听這話,阿珂心頭又恨又怕,淚水登時崩出,輕顏搖了搖頭,控制本體將其攝到身邊。
“輕顏,”
鄭采荷抑制著心頭的激動,可語氣仍是不免有些發抖,
“我們……能做些什麼?”
輕顏並未立即答話,而是死死盯著那最後一縷元神,眉頭不由緊鎖,
“主人……此刻的情形與阿珂夫人類同,但尚有一絲元神,不必我等費心聚魂!”
眾人不是笨蛋,這話的意思自然明白,他們需要再布置一次偷天換日陣和奪生驅厭陣,自然的是,他們不怕再來一次,然而現實的是,殺生丸、犬夜叉,以及眾神獸的血脈幾近干涸,根本不足以再施展一次偷天換日陣,倒是諸女,有周天星宿在,只要性命尚存,精不盡,再施展一次倒不是問題。
輕顏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心思急轉,沉聲道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雖然也要復活主人,但情況不同,一則天機已經大亂,偷天換日陣可有可無,”
此言一出,殺生丸和犬夜叉頓松口氣,非是他們害怕再布陣,而是擔憂自己再難布陣,導致劉毅喪命。
“這麼說,只要我們擺下奪生驅厭陣就成了!”
林黛玉 眉輕挑,美眸掃過諸女,眾人當即就要布陣,輕顏卻是搖了搖頭,嘆道
“麻煩的不是陣法,是天劫!”
眾人這才意識到,圍繞在劉毅周身的天劫並未消失,反而威力遠超最初。
“之前我就說過,渡劫者絕不可利用天劫,也不可由他人幫助渡劫,主人以天劫之力擊碎新世界,已經是犯了大忌,所以四災兩劫的威力才會短時間內倍增,將主人的肉身和元神摧毀的七七八八,否則的話,主人起碼有七成的把握能夠渡過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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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是我害了他?!”
阿珂敏銳覺察到了重點,透徹的雙眸瞬間黯淡無光,直至死寂,輕顏想說些安慰之言,榆陽公主卻是更快一步,她猛的上前,高抬手臂,而後狠狠揮下。
清脆的巴掌聲令眾人心頭一跳,而阿珂本人卻沒有任何反應,見此情形,另一個始作俑者登時大怒,又是一掌狠狠打下。
阿珂生的極美,肌膚更勝北地冰蓮,是而榆陽公主這兩巴掌打下來,淤青瞬間浮現,可這並沒有破壞她的美,那死寂的面容和空洞雙眸讓她宛若破碎的瓷雕,縱然鐵石心腸,也要化作繞柔指,而這也讓榆陽公主更加惱火,怒聲斥罵道
“你這是什麼眼神!又是什麼表情!我們、大家,還有他,都不想你死,都願意為你去死,現在你復活了,大家也還活著,他也還活著,你卻作出這種要死要活的樣子,你這是做什麼!是在傷害自己?還是在傷害他!”
說著,榆陽公主再難抑制,上前一把揪住阿珂的脖頸,冷冷道
“你以為你是誰!反賊余孽?可憐蟲?不!你給我記住了,你是星龍戰士,是我大衍一等武伯的夫人!言行舉止不再由你個人,現在,給本殿下打起精神,他,還等著我們去救!”
阿珂從未料想過有一日會有人與她說這般話,然而這話沒有假,她瞧了眼榆陽公主,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扇出,
“這一下還給你!”
雖然是受了一掌,可榆陽公主沒有計較,只看向輕顏,凝聲問道
“所以,既然已經這樣,不如就讓我們替他擋住天劫,可否?”
輕顏點點頭,悵然長嘆,
“也只有如此,但……如果我們去抵擋天劫,其威力必然會再度暴增,屆時還要布置奪生驅厭陣,難度要遠遠大于復活阿珂夫人,說不定在出手之時,天劫的力量就會將主人打的灰飛煙滅!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阿珂夫人已經復活,我想情劫已經解開,而因此而起的心劫想必也不是問題,所以,我們只需要對付風、火、雷、水四災便好。”
“我來應付風災!”
寒桐沒有任何猶豫,斬釘截鐵的說著,
“火災交給我!”
神舞不甘示弱,緊隨其後,
“雷災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