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阪金融區,一座摩天寫字樓直插雲霄,仿若一柄利刃,將湛藍的天空劃出一道冷峻的痕跡。
玻璃幕牆映射著刺目的陽光,宛如一面面反光鏡,讓周遭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冷冽的光芒之中。
30層,鄭金印的辦公室內。
寬大的辦公桌,幾乎被堆積如山的文件徹底掩埋。
鄭金印緊盯著電腦屏幕,上面不斷跳動的財務數據,猶如一把把尖銳的鋼針,刺痛著他的雙眼。
他的手指機械地敲擊著桌面,節奏急促而紊亂,似在奏響一曲充滿焦慮的樂章。
突然,桌上的電話,如同一枚驚雷,“叮鈴鈴”地尖銳響起。
鄭金印渾身猛地一顫,仿佛被電流擊中,手中的鋼筆“啪”地一聲,掉落在地。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狂跳的心髒,緩緩拿起听筒。
電話那頭,助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鄭部長,佐木行長讓您立刻去他辦公室。”
鄭金印的心,瞬間“咯 ”一下,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他仿佛能看到即將到來的風暴,正以排山倒海之勢,向他逼近。
當鄭金印推開行長辦公室的門,屋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息。
佐木行長坐在辦公桌後,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隨時可能傾盆而下。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鄭金印,仿佛要將他的內心看穿。
“鄭金印部長!”佐木行長的聲音,冰冷刺骨,仿佛從千年冰窖中傳來。
“你負責的那筆50億日元的巨額貸款,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貸款企業瀕臨破產,無法按時還款,你難道不清楚,這對銀行意味著什麼嗎?”
“更糟糕的是,審計部門收到匿名舉報,懷疑你收受了回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金印的瞳孔,瞬間急劇收縮,臉上寫滿了震驚與委屈。
他向前跨了一大步,雙手在空中不自覺地揮舞著,仿佛要抓住,那即將逝去的清白︰
“行長,我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自貸款企業出現危機以來,我每天都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解決問題。”
“我四處聯系各方資源,連續熬了好幾個通宵,精心制定挽救方案。我對銀行的忠誠,您一直都是了解的啊!”
佐木行長冷哼一聲,雙手抱胸,滿臉不屑地別過臉去︰
“哼!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審計部門已經介入調查,一切等結果出來再說。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隨意地揮了揮手,那動作就像在驅趕,一只微不足道的蒼蠅。
隨後,他轉身望向窗外,留給鄭金印一個冷漠的背影,不再理會他的任何辯解。
鄭金印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顫抖,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最終無奈地閉上了嘴。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辦公室,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鄭金印心中,燃燒著證明自己清白的強烈火焰。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匆匆趕到貸款企業。
走進辦公室,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文件散落一地,宛如被狂風席卷過的戰場。
企業負責人鈴木威,滿臉憔悴,頭發蓬亂得如同雜草。
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仿佛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
“鈴木社長,咱們再仔細想想辦法,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轉機了嗎?”
鄭金印雙手用力撐在桌上,身體前傾,焦急地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鈴木苦笑著,無力地攤開雙手,那笑容里滿是苦澀與無奈︰
“鄭經理,我比任何人都想挽救公司,可市場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短短幾個月,整個行業遭受了重創,訂單銳減,資金鏈徹底斷裂。”
“我已經四處借債,能想到的辦法都想盡了,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鄭金印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目光在凌亂的辦公室里掃視,試圖從這片狼藉中,找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他突然注意到牆上,掛著的企業發展歷程圖,早期的輝煌與如今的衰敗,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鈴木社長,咱們復盤一下公司業務,過往有沒有,一些潛在的合作方向,因為資金鏈緊張被擱置了?說不定這里面藏著轉機。”
鈴木苦笑著搖頭︰“鄭經理,不瞞您說,我翻來覆去想過無數次。”
“之前倒是有個和新興科技公司的合作意向,對方想收購我們的核心技術。”
“可因為他們給出的收購價,遠低于預期,加上公司當時資金,勉強能維持,就沒深入談。”
“現在人家早和別的公司,達成合作了。”
鄭金印摩挲著下巴,沉思片刻後說︰“我認識些投資圈的朋友,我去聯系他們,看看能不能拉來一筆短期融資,先穩住公司運營。”
“另外,咱們重新梳理公司資產,把那些閑置的生產線,和庫存盤查清楚,說不定能變現解燃眉之急。”
鈴木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轉瞬又黯淡下去︰“鄭經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公司現在這情況,就像一艘千瘡百孔的破船,就算能拉來融資,也只是延緩沉沒的時間。而且,審計那邊……”
鈴木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中滿是對未來的恐懼。
鄭金印挺直了腰桿,語氣堅定︰“鈴木社長,我鄭金印絕不會在這時候放棄。”
“我被懷疑收受回扣,只有幫公司走出困境,才能證明我的清白。咱們一起再拼一把!”
離開貸款企業後,鄭金印馬不停蹄地趕到投資公司。
見到相熟的投資經理山本,鄭金印開門見山︰“山本,我知道這事兒很棘手,但這家企業的核心技術,在行業內仍有很大潛力。”
“只要渡過眼前的難關,未來的回報不可估量。”
山本皺著眉頭,雙手抱胸︰“鄭金印,你我相識多年,我信你。”
“可這風險太大了,公司審批流程也很嚴格。萬一投資打了水漂,我這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鄭金印誠懇地說︰“山本,我願意用我的信譽擔保。給我一周時間,我會把詳細的商業計劃書,和市場調研報告交給你。”
“要是一周後,你覺得不可行,我絕不糾纏。”
山本猶豫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行,我就冒這一次險。但你得抓緊時間,越快越好。”
從投資公司出來,鄭金印顧不上吃飯,又奔赴另一家,願意回收閑置資產的企業。
在與負責人談判時,對方不斷壓低價格,鄭金印據理力爭︰
“你們別看現在,這些生產線閑置著,它們生產的產品,市場一旦回暖,需求肯定大增。以這個價格收購,你們穩賺不賠。”
經過幾個小時的激烈談判,雙方終于達成協議。
鄭金印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剛一坐下,手機突然響起,是審計部門打來的電話。
鄭金印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急促的呼吸,按下了接听鍵。
“鄭金印,我們在調查中,發現了一些新線索,你最好能在明天上午,到審計部門,當面解釋清楚。”
電話那頭的聲音,冰冷且不容置疑。
掛了電話,鄭金印癱坐在沙發上,大腦飛速運轉。
新線索?會是什麼?是對自己有利,還是又一個棘手難題?
他深知,明天的會面至關重要,必須提前做好充分準備。
一夜無眠,鄭金印將貸款企業的資料,重新梳理了一遍,撰寫詳細的情況說明。
他還收集了,與投資公司和回收企業溝通的記錄,試圖構建一條完整的證據鏈,證明自己的清白。
第二天清晨,鄭金印帶著精心準備的材料,來到審計部門。
負責調查的井上專員表情嚴肅,目光如炬︰
“鄭金印,我們收到一份新的舉報材料,里面指出你與貸款企業負責人,私下達成利益輸送協議,你作何解釋?”
說著,井上把一份文件,推到鄭金印面前。
鄭金印迅速瀏覽文件,心中一緊,文件中的信息被斷章取義,極具誤導性。
他很快鎮定下來,將準備好的一沓文件。推到井上專員面前,文件邊緣整齊,上面的簽名和印章清晰可見。
“井上專員,這是我這兩天,為挽救貸款企業所做的努力。”
“我四處奔走,聯系投資公司為企業爭取融資,還與回收企業達成協議,盤活閑置資產。”
“這些都有詳細的記錄,足以證明我和鈴木社長之間,不存在所謂的利益輸送。”
井上專員眉頭緊皺,仔細翻看鄭金印提供的材料。
隨著閱讀的深入,他不時提出尖銳的問題,試圖從鄭金印的回答中找出破綻︰
“這份投資意向書,為什麼投資公司的公章顏色看起來有些異樣?還有這筆閑置資產的估值,依據是什麼?”
鄭金印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解釋︰“井上專員,投資公司使用的是防偽公章,不同光線下顏色會有差異,您可以聯系他們核實。”
“至于資產估值,我們聘請了專業的第三方評估機構,報告就在文件里。”
他條理清晰,回答有理有據,每個問題都切中要害。
經過幾個小時的對峙,井上專員的態度有所緩和。
他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目前來看,你的解釋具備一定可信度。不過,我們還需進一步核實,你隨時等候通知。
鄭金印拖著像灌了鉛似的雙腿,從審計部門走出來,滿心的憤懣與不甘。
這已經是第三次,被審計人員駁回申訴,那些捕風捉影的舉報材料,像一道道難以跨越的高牆,將他困在絕境之中。
從貸款企業出來後,鄭金印馬不停蹄地趕回銀行,試圖從同事那里找到,一些能證明自己清白的線索。
他來到曾經關系不錯的小林經理辦公室,抬手敲了敲門。
小林經理打開門,看到是鄭金印,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亂,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就像一只做了虧心事的老鼠。
“小林經理,這次的事你也知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你能不能幫我回憶一下,在辦理這筆貸款的過程中,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情況?”鄭金印懇切地說道,眼中滿是期待。
小林經理干咳了幾聲,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
“鄭部長,我……我這幾天忙得暈頭轉向,實在想不起來了。你再問問其他人吧。”
說完,他找了個借口,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接連踫壁的鄭全印,並未輕易放棄,他又聯系了其他金融機構,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幫助。
然而,當對方得知他正深陷調查時,都紛紛婉拒,就像躲避瘟疫一樣。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身上,他卻絲毫感受不到溫暖。
微風拂過,帶著一絲涼意,撩動著他的發絲。
他的內心五味雜陳,雖暫時未被判定有罪,但懸而未決的調查結果,依舊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
貸款企業的危機,尚未解除,銀行那邊也等著他給出交代,而暗處說不定還有更多雙眼楮盯著,準備隨時將他推向更深的深淵。
想到這兒,他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徹底洗清冤屈,揪出幕後黑手!”
夜幕降臨,鄭金印獨自走在街頭,望著燈火輝煌的城市,心中卻一片黑暗。
街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和絕望感,如同一頭猛獸,將他緊緊包圍。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是鈴木社長打來的。
“鄭經理,科技公司那邊徹底沒希望了,他們終止了收購談判……”
鈴木的聲音充滿絕望,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鄭金印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