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可已到,法正已來。
雙雙嘆息一聲。
懷億看著血染的大鐘和躺在地上的母親,雙膝跪地,哀聲震天。
困龍井中的虛雲,黑氣彌漫。
他不停的狂吼,眼楮已紅。
八條鐵鏈,死死的鎖住他。
外圍八大長老,佛光如雨,融入鐵鏈之中。
虛雲狂嘯出聲,雙手一合,鐵鏈全斷,八大長老,齊齊吐血,暈厥過去。
一步升天,黑蓮朵朵。
眨眼之間,已不知去向。
慧可眉頭緊鎖,雙手合十,一聲阿彌陀佛。
世間事,已無常。
人心向左,已是天命。
虛雲此劫,難過。
懷億一身白,親手把母親葬在父親的身邊。
咬斷手指,用精血涂了字。
他跪在墓前,一連三天。
不動也不言。
毛球嗚嗚的叫不停,眼淚直流。
它的主人永遠離開了,曾經的美好,已不復存在。
佛前苦苦哀求,依舊阻止不了結局。
小西天發生的一切,像一陣風吹到南楚京都。
阿梅泣血,久久難以平靜。
張夭夭看著母親,流淚不止。
賈誼低眉,林語柔神色哀傷。
昨日之事還在眼前,今日已是天人永隔。
段文鴦站在庭院,已整整一天。
李三昧為他拼過命,流過血。恩情種種,已難還。
曾經的談天說地,喝酒吃肉,已是黃花。
怨也好,恨也罷,只留哀嘆。
算計長安,不是他願意。已在局中,身不由己。
舉起的斷刀,最終沒有落下。
他的痛苦,他的懊惱,無人能體會。
他本是佛子,前途無量,可偏偏自盡而死。
也許只有死,才不會煎熬。
千尋以命相隨,世間又有幾人?
也許,死亡對于她們是一種解脫。
柳如琢輕輕的靠在他的身後,用心感受著他的無助。
她輕喃道,
“吾不識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寧皇坐在御花園,一杯接著一杯。
無論是李三昧,還是千尋。
因長安而起,接連相識。
如今故人已死,心有戚戚。
她曾經有恨,為什麼要對長安出手。
無論發生何事,兄弟之間,可以坐下解決。
長安的心很小很小,小得只能容下幾人。
李三昧就是其中之一。
可偏偏傷他最深的是你。
人與人之間剛認識的時候是最好,可誰又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呢?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江雪走了過來,拿上一壇酒,一口接一口。
“當他離開的時候,你就知結局?”
江雪的話,寧皇沒有回答,而是將酒咽下。
“長安不會怪他,可他的心已死。”
江雪眨了眨眼楮,似懂非懂。
她的實力很強,可為人,還很弱。
“你們人類,拐彎抹角,讓人不明不白。既然愛,就相處。既然恨,就殺。磨磨唧唧,徒增煩惱。”
寧皇抬頭望天,萬里無雲。
但天空已被裝滿,再也放不進任何東西。
“你不是人,所以不懂!”
“你是夸我,還是罵我?”
寧皇淡淡的看著她,真誠的說道,
“你不要懂,就這樣就很好很好!做一個真正的人,很累很累。”
江雪眼珠轉了轉,又吃了一塊糕點。
突然想起什麼。
“不要以為說幾句听不懂的話,就讓我放棄追長安的念頭。做夢!”
寧皇有些無語,這哪跟哪?
妖的頭腦,人是無法揣測。
虛雲離開小西天後,搖搖晃晃走過山川河流。
他是一個僧界狂人,不受世俗羈絆的人。
如今全身污泥,佝僂著背,眼神渙散,行尸走肉。
走進關山鎮,進入那間被封印的房屋。
他躺在里面,回憶著曾經的溫柔。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砍柴、喂雞、洗衣、做飯。
沒有轟轟烈烈,唯有平平淡淡。
原來,曾經最平淡的,才是最珍貴的。
億柔,我做錯了嗎?
為人父,又怎會害自己的孩子?
可偏偏是我,親手把兒子逼上絕路。
哪個父親,不望子成龍?
世道大變,時代更替。
想要這份獨一無二的機緣,就只有賭上一切,去爭,去搶。
算來算去,不如天算。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聖,又有何用?
既救不了你的命,也改不了兒的命。
一滴眼淚落下,濺起了無數灰塵。
佛陀之淚,天地難接。
壓住魔性,已用盡了全力。
日日夜夜的煎熬,讓他的心反而好受一些。
活著,讓他記住曾經,不忘過去。
活著,是受罪,更是贖罪。
不知過了多久,他走出房屋。
在秦億柔的墓房,結了一個草廬,日日念經誦佛。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于悲風。
南楚京都,阿梅病了。
張夭夭坐在床前,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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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皇派了太醫前來,問了診,開了藥,但不見好轉。
柳如琢和林語柔一同前來,帶來水果和補品。
阿梅掙扎著起來,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容。
“不要起來,躺著就好,我們就嘮嘮家常。”
阿梅還是讓樂樂扶她起來。
“你們能來,我已好了許多。”
見阿梅在咳嗽,柳如琢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
“快好起來!我們一起插花,一起去燒烤,一起喝酒。”
阿梅握住兩人的手,真誠道,
“有你們真好!”
張夭夭去沏茶,三人又聊了一會兒。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們!”
林語柔心中一緊,阿梅這是想托孤?
“以後,樂樂就拜托你們了!”
柳如琢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松的說道。
“我是她的師娘,誰敢欺負她?阿梅,快點養好身子,日子還長著呢?”
當她們出了府門後,林語柔不由抽泣起來。
太醫說,心病還需心藥醫。
可阿梅的心已死,藥石難醫。
那年冬天,下了一場大雪,張虎于夢中,騎白馬而來,帶走了阿梅。
阿梅面露笑容,說了一句。
“夫君,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阿梅被葬在萬壽山,同她最愛的古箏起下葬。
看著空蕩蕩的侯府,張夭夭很孤單。
李小白帶來了酒,也帶來了燒雞。
一碗酒,一口燒雞,直到天亮。
張夭夭入了宮,她說,要做一個女將軍。
寧皇問,要去哪里?
張夭夭斬釘截鐵的說道,要去鎮南軍!
寧皇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寧皇寫了一封信給阿何!
里面只有一行字,照顧好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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