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緊趕慢趕來到一戶小院時，周圍已經圍著好幾圈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發生了什麼。
听著從院里喝罵聲，胡麗麗急得跳腳，迫切想知道里面戰況如何？奈何人太多了她們三個又太矮了，就是跳起來也沒用。
“龍姐姐！”
齊芳芳不知從哪里跳了出來，指了身後道︰“跟我來。”
三人對視一眼，而後默契地跟著她走了側面。
在那石塊堆砌的小院牆，已經有著十來個孩子趴在那里，大多數孩子她都還認識。
“龍姐姐” “胡姐姐”
…………
孩子們看到她們，立馬熱情地打著招呼，林鐵柱更是讓幾個孩子下去把位置讓了出來。
胡麗麗見狀立馬爬了上去，為了看熱鬧的她學著那些孩子，雙手搭在那石塊上，探出腦袋張望，絲毫不怕把她的白衣弄髒。
好吧，連大小姐都不在乎，她們還計較些啥，也是學著她的模樣探出自己的小腦瓜。
小院當中有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而其一側一個女人正癱軟在地，女人旁邊還有著一個小姑娘守在那里不停地哭泣。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喪啊，我還沒死吶！”
听著小姑娘的哭腔，此刻的他嘴里不停發出謾罵的聲音，時不時的還會踢上旁邊的女人一腳。
“臭婆娘，反了天了，竟然敢和我動手！”男子摸了摸臉上被抓花的痕跡，更是惱怒不已。
男子名叫周虎，被打的是她的老婆陳英和女兒周玉萍。要說這周虎長得人高馬大的，可惜色厲內荏，簡直白瞎了這個名字。
平日里，周家就經常傳出他打老婆的聲音，其中有一次那陳英被打得三天都下不來床。
大隊干部也是來了解過情況，但周虎都是說自己不小心。陳英又是一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人，悶著不說。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干部們能怎麼辦？
“你說這周家媳婦這次又是為什麼挨打。”人群中的一個大嬸問身旁的人。
“誰知道呢！”
“估計還是怪她生不出來兒子吧！”
這個油頭，村民已經听了無數遍，要說這周家媳婦不能生，人家偏偏又生了一個女兒。
但是讓眾人疑惑的是，如今女兒都12歲了，周家媳婦再也沒有懷過孕。
她們哪里知道周虎在女兒出生後不久，下面就因為意外出了問題。他偷偷去醫院檢查過，醫生告訴他今後再也不能生了。
想到自己永遠都不會有兒子，周虎的性格逐漸變得暴戾。為了男人的顏面，他將這事兒都怪陳英的頭上。
輕則謾罵，重則暴打一頓。漸漸地他養成了這扭曲的性格，似乎只有打人才會讓他找到男人的尊嚴，但他又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只會把怒火發泄在自己的老婆女兒身上。
“大隊長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緊接著便讓出了一條道。只見大隊長一臉怒氣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周會記。
周會記和周虎是本家，他有事身為同族人理當出現。
“周虎你干啥呢，一天天的，好不容易放個假你非得惹事是吧！”
“哪能啊！”
听到林國棟的吼聲，周虎還是有些心慌。只見他一臉諂笑地跑了過來說道︰“我們不過是夫妻間鬧的小別鬧罷了！”
“還讓你們專門跑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鬧點小別扭，還整這麼大陣仗。”林國棟橫眉懟了他一眼︰“你要真是有這精力，那以後大隊派工你就給我去。”
大隊派工是指挖河道，修堤壩，那可是個苦力活。沒有公分，所以村里人都不願意參加。每次大隊上會指派一家去一個人，一般都是男人去，而周虎家每次去的都是陳英。
想到每次陳英參加完大隊派工的模樣，周虎打了一個寒顫。立馬保證道︰“大隊長放心，我今後不會了！”
他的保證，林國棟听了太多，可有什麼用，又能管得了幾天。
“大隊長，周會記我還請你們為我做主！”不知何時，陳英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就要離開的兩人開口。
“做主？做啥主！”
林國棟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平時里這周家媳婦沉默寡言的，被打了也不吭聲，今天是吃錯藥了？
“周虎他不是個人啊！”陳英大聲哭喊，指著一旁的周虎哭罵道。
“臭婆娘，當著大隊長和周會記的面胡咧咧啥，看不我打死你。”說著便是一巴掌再度打了過來，陳英身子一晃再度倒地。
“住手！”
林國棟見周虎還準備用腳去踢，連忙開口呵斥。一旁的周會記也是將周虎拉住道︰“剛說的保證又忘了！”
林國棟招呼兩個大嬸將陳英扶了起來，剛剛倒地時不小心踫到了額頭，此刻正在往外滴血。
配著那被打得紅腫臉頰，嘴角有著血跡溢出，模樣要多慘烈令他都有些不忍直視。
“要不先帶去醫療室讓楊知青幫你處理一下，有什麼事等你傷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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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一定要當著大家的面說，也好讓大家給我評評理。”陳英搖搖頭，拒絕了大隊長的提議。
“評理，評什麼理，你一個生不兒子的廢物。”
這時，一個老太太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道︰“要我說我們周家是倒了八輩子霉娶了你，不僅生不出兒子來，現在還敢罵我兒子。”
來人是周虎的老娘，周阿婆。她早就看不慣陳英母女二人，還經常教唆兒子和她離婚。
“阿婆，大隊長還在這呢！”周會記連忙在一旁道，還不忘將她往後拉。沒看見大隊長的臉色都黑了嗎？
“哼，我倒是要听听她要說出我兒子什麼壞話來。”
“周家媳婦，你說吧！”大隊長見周阿婆閉上嘴，這才對著陳英開口。
“他”陳英指著周虎憤怒地說道︰“竟然要給玉萍相看人家！”
“啥！”
“……”
周圍人也是懵了，一時間鴉雀無聲。龍麗帆也被震驚了，周玉萍就是那個女孩，她記得才12歲吧。
這個姑娘她是有印象的，每天她們教孩子認字的時候她也在。她每天上午幫母親干活，下午識字完還要帶一些柴火回去。
“要我說這是好事。”周阿婆听得這個事兒，反而很高興，“誰知道是不是她這個喪門星影響我孫子出生。”
老一輩人有些迷信，說陳英不能生肯定是不可能，所以她覺得是自己的這個孫女佔了孫子的位置。
“你說什麼？”
大隊長冷哼了一聲，轉回頭對著周阿婆冷冷道。
瞬間嚇了她一跳，要知道現在可是“反封建”“反四舊”的年代，要是有人舉報她說這話，可是要被抓起來批斗的。
“周虎，你媳婦說得是不真的！”大隊長黑著臉，嚴肅地說道。周玉萍才12啊，這個年紀說親，不是丟他們東灣大隊的臉，更有甚者要是被公社知道他們這些干部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見他不說話，在場人那還有不明白的，敢情這周虎竟真的給12的孩子相看人家。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怎麼答應的就給我怎麼拒絕！”大隊長冷哼一聲，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
“可，可是我連錢都收了！”周虎吞吞吐吐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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