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牧帶著金曜龍晶,去塔樓之頂找薔薇。夏沫沒有跟去,打算找寧寧敘敘感情,安慰安慰她受傷的小心靈。
誰知半道撞見潘蒂婭。
“你……有事?”夏沫問。
她總覺得眼前這位姐姐,身上帶著一股極其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吻,咳咳,聞過。
“你怎麼不跟配角……甦牧先生一起去找薔薇閣下。”潘蒂婭問。
本來想找女精靈談談心,沒想到遇到老情人。
“那種場合我去了也是尷尬,以後有的是相處的機會。”夏沫搖搖頭。
自己站在邊上看著又不能改變任何事,不如賣他一個人情,晚上再好好修理他!
“我準備去找寧寧,你去不去?”她問。
寧寧?
潘蒂婭眼楮一亮,說︰“那就卻之不恭,一起一起,我對寧寧小姐很是欽佩,她一凡血居然敢冒這麼大風險。”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
“是啊,她的確很勇敢。”
夏沫解釋一句︰“這手鏈如果在我身上,奧丁未必敢來。放在莎倫身上,過于不合理。只有在她身上,奧丁才會覺得合理。”
“是寧寧小姐主動的?”潘蒂婭很是意外。
剛才配角先生為什麼沒說呢?還是拿自己當外人唄!雖然我本來就是外人。
“不然呢?她可是甦牧的心頭寶貝,捧在掌心都怕融化。”夏沫笑著。
潘蒂婭很是不解,說︰“你……還挺樂觀。”
夏沫說︰“我已經得了實質,就沒必要太在乎面子。很多事以前覺得難以接受,但是換個角度,也不是不行。”
“這還是一個朋友給我的啟發。”
潘蒂婭︰“……”
該死!明明我才是偷香竊玉的那個,為什麼會有種被配角先生“牛”的荒誕感。
“你呢?”
夏沫忽然問︰“你什麼想法?”
相比于寧寧,夏沫最介意的是後來的外人。看主角小姐的樣子,不是個久居人下臣子,大家注定沒辦法和平相處。
不過甦牧應該不喜歡這一款。
“我?”
潘蒂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說︰“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他將「獨裁者」的遺骸暫時許諾給我,我準備聯手對付奧丁。”
“暫時?”夏沫很意外。
“呵呵!”
潘蒂婭毫不掩飾地冷笑,說︰“他說,萬一黎明有需要,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掉我,取回「獨裁者」的遺骸。”
夏沫︰“……”
怪怪~這兩人說話這麼直球嗎?
甦牧對我都沒這麼坦白,是真不怕撕破臉啊。不過,潘蒂婭小姐似乎並不在乎的樣子。
“很意外?”潘蒂婭問。
夏沫點頭。
“沒什麼好意外的。”她自信地說,“這都是明牌的事情,我們先聯手殺光敵人,再窩里斗。本皇女也不是易與之輩。”
“你這話在我面前說,真的好嗎?”夏沫語氣委婉。
“怕啥,反正他也知道,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而已。”
潘蒂婭肩膀一聳,說︰“說破大天,我也是序列議會的通緝犯,他現在可是舊黨、結社兩大神級組織的繼承人。”
“裝著不去想我通緝犯的身份,在幾大組織之間游離。”
夏沫眯起眼楮︰“游離?”
“哈哈哈……你不會真覺得,他百分百信任舊黨、結社吧?天底下所有皇帝都一個毛病,疑神疑鬼的。”潘蒂婭直言不諱。
這里可是薔薇的古堡。
“我覺得這叫退路!”夏沫糾正她的狂悖之言。
不是自己一手建立的,終究只是空中樓閣,別人能給的,自然也能收回去。
況且舊黨、結社,最後只能二選一。
“隨便怎麼說。”潘蒂婭擺擺手,“我可沒說這是壞事,相反他如果沒有這個心思,本小姐可就看不起他。”
本皇女、本小姐,她還真是身份切換自如。夏沫會心一笑。
……
“啊切!”
甦牧走出空間甬道,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嘀咕一句︰“一定是該死的主角小姐,她又在罵我!”
“你對她真的很寬容。”薔薇倒了杯熱茶。
他毫不掩飾地說︰“她值這個待遇,能往身上塞一堆莫名其妙buff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這個世界有那麼一小撮人……很特別。”
“怎麼,那位皇女讓你聯想到了千葉?薔薇蜷縮在沙發上問。
“是啊。”
甦牧依靠在水吧邊,說︰“你當時就在現場,應該全都看到了。我對絕地天通的拙劣模仿,同樣威力驚人。”
“如果老師不是速度序列,而是第一序列,如果他不是王嗣,而是君王。那可真是……哈哈,舉世無敵啊。”
薔薇則有不同觀點,說︰“速度的巔峰對應著時間的規則,如果他不是速度序列的王嗣,或許不會擁有今天的成就。”
“絕地天通是果,速度序列是因,你這是在顛倒因果。”
嗯?
甦牧打量著她,點頭︰“是,你說的對,是我欠考慮。時間對老師來說,應該就是打開人皇寶庫的鑰匙。”
“先不說這個,等老師出關後,應該能有新的感悟,到時候再問問他老人家也不遲。眼下有另一件大事要辦。”
他伸手舉起那位金曜龍晶,問︰“你一直托曼曼尋找的舊神遺物——煙霧鏡,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到我手里。”
薔薇笑著︰“這大概就是緣分。”
“你知道怎麼用嗎?”甦牧看向她。
“額……”
薔薇一怔,良久不動,尷尬地撓撓頭,說︰“你硬要我說的話,我的確不知道用,但是我想這東西阿雅應該知道,她不是主動進過煙霧鏡嗎?”
“是意外,也是必然。”她確信自己的判斷。
“你去,還是一起?”甦牧問。
薔薇沉思幾秒,說︰“一起吧。我想,阿雅現在應該很想見你。你猜她被我藏在哪里?”
“我怎麼知道……”甦牧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猜出阿雅的位置,正是海黎夢境中,狼人佐伊被戴凡娜關押的密室。
“燈下黑?我以為你會藏一個更保險的位置。”他問。
薔薇眨眨眼,說︰“兵不厭詐!”
“大意失算了!”甦牧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阿雅所在的密室,與夢境不同的是,這一次女孩沒有被釘在純銀十字架上,而是安靜沉睡在水晶棺槨之中。
棺槨上方懸掛的,也不再是狼人害怕的圓月,而是一枚金色璨陽。
熠熠光輝,撫摸著女孩蒼白的臉頰,親吻著她微笑的嘴角。
“為什麼是棺材?弄張床不好嗎?感覺不是很吉利啊。”甦牧摸著質地冰寒的水晶棺槨,“這是難道是什麼污染物……”
他眼簾一抬,回過身問︰“阿波菲斯的殘骸?”
“bingo!”
薔薇響指一打,笑著說︰“正是利用水晶大蛇阿波菲斯遺骸制成的水晶棺槨,至于為什麼是棺槨,別問,問就是阿雅自己選的,我也攔不住。”
甦牧看著水晶棺槨中沉睡的女孩,漸漸明悟她的心思,狼人害怕滿月,而她畏懼聖光第二人格,因此將自己當成了吸血鬼。
“沒事,一切都已經過去。”
甦牧沒有直接打開棺槨,而是後退半步,用草木序列變出一把魔杖,念念有詞︰“riddikuus!滑稽滑稽)”
密室中央的太陽熄滅,瑩光的棺槨洞開。
薔薇很是驚訝,復刻夢境中的重復?這整得還挺有儀式感。
甦牧走到阿雅身邊,將金曜龍晶,塞進她冰冷的掌心,輕聲喚了一句︰“佐伊小姐,該起床了!”
金曜龍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昏暗的密室一瞬照亮。這枚舊神遺留的污染物,正在瘋狂吞噬阿雅身體里的雜亂聖光,映照在幕頂之上。
甦牧抬起頭,看得格外清晰。太陽、月亮、星辰,曜者,三光日月星。
日、月、星逐漸暈開,化作三張人面。
——淡漠、甜美、痴迷。
三面一心,俱為阿雅。
靜謐的水晶棺槨中,柔弱的少女睫毛顫動,緩緩睜開雙眸,銀灰色的瞳孔聚滿星辰的光。
“伊……伊鉑斯?”銀灰色的眼瞳中滿是不可思議,阿雅覺得這一定又是夢,“我大抵還是瘋了,不過真的好像……”
“阿雅,是我。”甦牧打斷她的自言自語,趴在水晶棺槨邊說,“現在感覺怎麼樣?”
按照劇本,喚醒公主的,終是王子的深情一吻。夢境里伊鉑斯自證身份的手段,也是強迫、霸道的親吻。
但此刻是現實。
薔薇已經退到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沒有等到想象中的一幕,心中長嘆一聲,終究還是如此,來得太快了。
甦牧不是王子。
阿雅眼神柔弱、氣息虛浮,說︰“感覺……”
甦牧靠的更近了些。
她說︰“好餓!”
“哈哈哈……”甦牧低頭,滿是燦爛的笑,“那趕緊起床,一起去吃好吃的。”
“嗯。”
阿雅伸出手,撒嬌說︰“你拉我起來嘛!”
這一點甦牧還是能夠滿足的,他小心翼翼拉起女孩,將她抱在懷里,問︰“想吃點什麼呢?”
“想吃……泡面。”
阿雅本想順勢摟住伊鉑斯的脖子,但小手剛剛伸出,又迅速縮回來,並說︰“你背著我走吧。”
“好。”
甦牧背著她離開密室,薔薇此刻已經不知去向。
阿雅想吃泡面,但是聖光•霍格沃茨學校哪有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就算餓死,死城堡里,大貴族們也絕不吃一口泡面!
小諦諦都準備起飛,帶人出去買。正在和夏沫、潘蒂婭閑聊的寧寧,听說了這個要求,翻出她的行李箱,其中一個塞得滿滿當當。
“其實我帶了泡面,還不少。”
行李箱里五花八門,開雲的、朝鶴的,各色泡面讓人挑花了眼。跑腿的莎倫隨便拿上幾桶,快速往回跑。
“你帶泡面干嘛?”潘蒂婭震驚。
寧寧說︰“吃不慣因鐸菜。”
“加洛林菜系還可以吧?”
“太貴。”
“啊?!”
潘蒂婭震驚于從江南首富的寶貝女兒嘴里,听到“貴”這個字。
寧寧解釋說︰“我只是覺得,這些錢花的不值當。學校的加洛林餐廳都很高檔,文化溢價實在太高,有種宰冤大頭的感覺。”
“我不是這種宮廷文化的消費者,自然會覺得很貴。”
潘蒂婭點點頭︰“這樣啊。”
“姐姐平時喜歡吃什麼?”寧寧問。
“我嗎?我無所謂,常年在外,有什麼就吃什麼,對食物沒什麼要求的。當然,腐乳、納豆那種絕對不吃!”潘蒂婭說。
莎倫匆匆回到阿雅的房間,屋外已經擠滿白玫瑰家的人,愣是沒有一個敢進去,包括阿雅的父母與哥哥。
“先散了吧,一會再來。”
莎倫幫著趕人,然後走進屋里,鎖上房門。她同樣許久未見阿雅,一起長大的那個阿雅,而不是聖光人格的王嗣。
“這麼快就買回來了?”甦牧很驚訝。
莎倫解釋說︰“不是出去買的,寧寧從家帶來的。”
泡上泡面,莎倫主動退出房間,留他們兩人繼續說話。
阿雅將寧寧的幾桶泡面全都吃光光,狼吞虎咽的樣子看起來是真的餓了。
甦牧坐在邊上默默看著,听著古堡外的暴雨,有種回到從前的錯覺。
只是海黎的雨悶熱,古堡的雨冷寂。
甦牧拿起餐巾,遞給她,問︰“吃飽了嗎?”
“嗯。也沒那麼能吃的,就是……很久沒吃。”阿雅小臉紅紅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睫毛忽閃忽閃。
兩人並肩坐著,听著窗外的冷雨,一時竟不知從哪里說起。
“煙霧鏡的幫助大嗎?”甦牧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說正事。
“……”
听到這句,阿雅所有的期待都落空,其實很多事早就心知肚明,但就是一顆芳心不死不息,現在那顆心藏于鏡中。
“很有用啊,多虧了你。”她笑著,“現在其余兩個人格都很老實呢!”
其余兩個?
甦牧立即想起,薔薇說過,阿雅從海黎回去後,又分裂出一個“戀愛腦”人格,鏡中刺薊倒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有想過未來的打算嗎?”甦牧問。
“有啊,已經不止想過一次。嗯——我還是想一直跟著你。”阿雅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在感情的事情上,一向很大膽。
“但,我知道這不可能。”她話鋒一轉,“我也清楚,你救我不單單因為我,更是因為‘35’的神位。”
甦牧承認︰“是。”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命運是所有人都逃不開的枷鎖。當我被上天選中,成為‘35’接班人的那一刻,感情注定沒有未來。”
阿雅的話完全出乎甦牧的意料。
“我只是有些許遺憾,當時在海黎的時候,為什麼不更熱情一些。哪怕……只是一場夢。”她臉上不見悔恨,盡是笑意。
“哈哈哈……那我估計會被你嚇跑,我這人還是很老實的。”甦牧說。
“咦!你就是這點不好,感情上扭扭捏捏的。你看我們北境,哪有你這樣的神王!不學宙斯,起碼看看奧丁……”
阿雅撓撓頭,說︰“好吧。還是別看奧丁,我們現在是敵人。”
“阿雅。我是王,你卻不是妃。”甦牧看著她,“你也是王!”
“王?”
阿雅迷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