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皇城正門洞開,七位身穿紫金貴冑的皇帝親衛,統率著一支500人的黑甲重騎,從應天門沖出,沿著白玉京中軸天街一路向南。
蹄鐵叩擊路面狂奔不止,遠遠听到馬蹄聲的民眾立即慌忙躲開。
無論是勞斯萊斯、奔馳,亦或者是普通的朝鶴汽車,全都打滿方向盤,讓出天街中道。
黑甲騎兵卷起漫天塵土,夕陽的余暉落在他們高舉的日月星龍旗上,寒風卷動旌旗獵獵作響。
“……這是誰犯事了嗎?……”
“……估計菜市口又要砍頭哩!……”
“……皇帝親衛都出動了,看樣子這次死的應該是一位大官!……”
“……去買點饅頭?……”
“……同去同去……”
……
天街兩側的民眾無不竊竊私語。
有人饒有興趣,無聊平淡的日子終于濺起些許水花。有些人面無表情,反正明皇要殺的不是自己。
還有些人滿臉憂慮,他們坐在豪車中,看著親衛遠去的方向,已經知道明皇傳召的人是誰。只是一時間還想不清楚,這場政治風暴帶來的究竟是危機還是希望。
夏言下榻的莊園酒店離紫薇皇城並不遠,北國的信息已經發來,在感嘆年輕人胡鬧的同時,他也做好面聖的準備。
原本就不熱鬧的莊園,今天更是無比冷清。這里不是沒有人,相反作為白玉京最奢華的酒店之一,莊里住滿進京的達官顯貴。
不過他們都在觀望,觀望這場總督府與紫薇城的權力斗爭。
躁動的蹄鐵驚起莊園山林中的飛鳥,禁軍的殺氣擾亂莊園的鳥語花香,肅殺的寒意讓溫暖的洞天結界如墜寒潮。
看到奔來的是明皇親軍,莊園武裝嚇得根本不敢動,盡管全員持槍,但凡血在繼血種面前,尤其是如此近的距離下,簡直不堪一擊。
“聖上召見夏言總督。”
“勞煩速速帶路!”
親軍副指揮使林玄清端坐馬上訓問著,平靜的語氣沒有半點恐嚇味道,但依舊嚇得莊園武裝瑟瑟發抖,膝蓋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免了。”
他收斂著威勢,說︰“帝國早就不興這一套。”
“是。”
小隊長擦著汗,說︰“夏總督在扶風湖邊,我來給您帶路。”
“扶風湖?”
“不必了,我認得路,就不勞煩貴駕。”
林玄清牽動韁繩,馬鞭一甩帶著黑壓壓的禁軍,徑直沖進莊園如入無人之境,路上所有持槍安保均沒有阻攔的膽量。
樹林深處的別墅內,不少世家都打開窗戶,打量著這支禁軍。
林玄清?
看清前來傳旨的統領後,不少人緊張的神經得到緩和,派一位南國系出身的親衛來,可見瑤池深宮中的那位還沒有大動干戈的想法。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不少東南世家、名門、豪族都咬著牙,他們擔心的就是這一幕。
夏言不死,吾難未已!
華亭徐氏同樣站在窗邊,面無表情地看著正在垂釣的夏言,這位上院議員身後的客廳里聚集了不少志同道合之輩。
有些人主張不能和總督府全面開戰。
但更多人主張的是,最後奮斗一次,帶兄弟們沖一把!只要把夏言拉下馬,兄弟們會為大人親手披上這件總督紫袍。
“聖上這是什麼意思?”身邊有人問,“既出禁軍又派林玄清,究竟是示威還是示好?”
“我看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結束!”
“開玩笑,節制東南諸省,他夏言老東西是想造反啊!”一位脾氣火爆的世家話事人嚷嚷著,“他的孫女孫女婿不是剛剛去了順天?”
“那是弒神者!”角落傳來強調,語氣透著不屑。
身上負傷的議員說︰“一條被老祖宗趕出去的小蛇,能強到哪里去?老夫要是再年輕個二三十歲,一樣可以替帝國鎮殺此妖!”
“是啊,你當年是厲害。”
“可是好漢不提當年勇,你今年多大,那小毛孩今年多大?”角落里的議員不陰不陽,“世界遲早屬于年輕人,我們這些老東西早該死在戰場。”
“……”
房間里的諸議員听了這句後全都陷入沉默,就算再不清楚荒古凶神的實力,但他們也知道年紀的含金量。
那個叫甦牧的少年遠遠還沒抵達他的巔峰,未來的幾十年里,年輕人的實力會不斷增長。
“又一位……千葉風回嗎?”
沉默的客廳中傳來恐懼的感嘆。
“甦牧也好,千葉也罷。少年人是劍聖的弟子,像他沒有錯,但如果說‘像’就成了‘是’,依我看未必。”
上院議員徐德慶關上窗,隔離冷冽的擾流,說︰“帝國幾千年的星辰龍脈,才孕育出一個這樣的王嗣怪物,一個毛頭小孩怎麼能和他比?”
“依我看,所謂的鯨海之戰,完全就是學院的造勢。”
“弟子受難老師哪有不出手的道理?”
“我有可靠線報,這場席卷整個朝鶴的妖禍里有千葉的身影,不是旁觀,也不是小打小鬧,而是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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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同一天,上京都天空出現西天七宿,恐怖的劍意滌蕩幕府源氏。”
“鯨海之戰是他力挽狂瀾,但老師已不追求塵世浮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將所有的榮光全部留給這位開雲弟子。”
他走到桌邊端起茶杯,嗤笑著︰“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就把你們嚇成這個樣子,走出這扇門後千萬別說認識我,我徐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徐德慶坐下,悠哉地躺在椅子上,視線的余光斜視著湖邊的動靜。
他從未將甦牧放在眼里,十八九歲的孩子能有多強?
又不是天生君王。
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位大限將至的老總督,因為他曾在戰場上親眼見過蒼白的寒潮地獄。
如果明皇也不想得罪他,引動最後的漣漪,徐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只要熬死老頭,總督之位必定屬于父親!
徐德慶笑著,顯得很輕松。
“哈哈哈……”
看他露出笑容,客廳內的一眾議員、將軍、執法官、豪門士紳紛紛跟著笑起來,總督府再強也不過一股勢力。
十幾對一,優勢在我啊!
林玄清在離扶風湖一百米處翻身下馬︰“你們在這里等我!”
“是!”
黑甲禁軍整齊回復。
他快步走向湖畔老人,在距離對方十米處摘下頭盔,頂著寒風一步步靠近。
“多年不見,老爺子還是這麼閑情雅致。”林玄清說,“外面這麼冷,您不在屋里烤火,來湖邊吹風。”
“嗯?”
夏言偽裝出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渾濁的眼神四處掃視,終于在身後找到說話的正主。
“哎呀——”
“年紀大了,也沒幾年好活,不如開開心心的走。”
老人想起身,林玄清趕緊上去攙扶,蒼老仿佛是一瞬間的事,幾年沒見老總督居然已經衰老成這個樣子了嗎?
“听說前段時間,南家設計陷害小沫妹妹。”他試探地問。
夏言反問一句︰“你在天樞神都都知道?”
林玄清攙扶老人走在湖邊︰“都是一些謠傳,有鼻子有眼的,還說您去了一趟南家府邸,將南子楚的腿給打斷,還封上臻冰。”
一老一小漫步草地,像祖孫間的家常閑聊。
“是啊。”
“有些人打量著我老了,就這山望著那山高。懷民老弟是不錯的,殺敵也勇敢,但他的兒子南方天……”
夏言搖搖頭︰“是能進博物館的蠢貨,總是自以為是。我如果不出手教訓教訓,這小兔崽子沒準哪天給帝國闖出塌天大禍。”
“您老嚴重了,南家是該教訓教訓,但一個藍血a級闖不出多大禍端吧?”林玄清笑著,“等我休沐回南方祭祖時,一定幫您再教訓一下,給小沫妹妹出口惡氣!”
“你這臭小子,又在這胡說八道,逗我開心。”夏言看著他,“已經打了一遍,怎麼好再打一遍,難不成你一個晚輩想教育叔叔輩的南方天?”
“哈哈哈……”
林玄清大笑著,又問︰“听說小沫妹妹和他的男朋友,是叫甦牧對嗎?去順天旅游。”
“嗯?”
夏言故作驚訝,說︰“這不對吧,昨夜江州剛剛鬧出那麼大動靜,惹得好幾位上院議員帶頭彈劾總督府。這小子不在江州待著,怎麼會跑去順天?”
他在裝糊涂。
林玄清當然也知道老爺子在裝糊涂,總督只是老了不是傻了,只身打進南家就是最好的證明。
“年輕人嘛,就喜歡玩,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到處亂逛。還壯著膽子跑去昆侖聖域,要不是遇到神秘前輩,真就死在里面了。”
“現在想想還是一陣後怕!”
“不過——”
他話鋒一轉︰“北海那鳥不拉屎的無人區有什麼好玩的,可以讓小沫妹妹來天樞白玉京,我給他們當導游!”
夏言擺擺手,說︰“堂堂殿前親軍副指揮使屈尊來當導游,老頭子我都受不得這麼大的禮,你會把孩子們嚇到的。”
“哪里的話!都是為帝國效力,怎麼受不得?”
林玄清繼續試探︰“未來小沫繼承議員席位,妹夫也總得在帝國謀個一官二職吧?執法廳也好,東南局也罷,都是好去處。”
“他不會想出國發展吧?”
“當然出國也沒什麼不好的,不過我想著外國再好,終究也不如祖國好,您老認為呢?”
這句話夏言深表認同,並故意聯想到某個知名教授。
“那不如讓他去給聖上做親軍?等你榮升指揮使後,稍微提攜提攜年輕人?”
林玄清喜形于色︰“這也是極好的!”
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咳咳。”
他轉移話題︰“听說夏沫妹妹突破繼血極限,現在已經是藍血a+了?”
“誰傳的謠,這麼離譜?”夏言搖著頭,“真要這麼輕松,藍血a+早就滿地跑。我又何須再來白玉京為兒孫謀福蔭?”
是嗎?
林玄清將信將疑。
從朝鶴傳回的消息來看,小沫妹妹的實力明顯已經超脫藍血a級的範疇,見過戰力爆表的君王統嗣,沒見過如此夸張的藍血a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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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真真假假的,就是不說實話,算了,我是明皇探子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
還是把問題托舉給皇帝吧。
林玄清不再試探,挑明話說︰“我來的時候,聖上特意囑托我,一定要用最高規格將您請進瑤池。”
“最高規格?”
夏言指著那支黑甲禁軍︰“這些嗎?”
“當然不是!”
他擺擺手,500人的禁軍讓開,一輛印著日月星龍徽的黃金御輦出現,從規格來說這是天子乘駕。
“胡鬧!”
夏言把手一甩,板起臉︰“這是天子乘駕!莊園里多少眼楮在盯著這里,你怎麼能把它運到這里來?糊涂啊!身為殿前親軍你怎麼能犯這種錯?”
“您老息怒。”
林玄清擺低姿態,他不再是殿前副指揮使,而是一位敬仰來英雄的年輕晚輩。
“是聖上的旨意。”他說。
“不行不行!”
夏言拒不接受,說︰“給我一匹馬,老頭子我騎馬去。”
“啊!不行,不行。”
堂堂帝國總督、護國勛柱不坐車、不乘輦,被500黑甲禁軍架在中間騎馬,這傳出去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
在沒有明旨的情況下,這樣做一旦出現意外,自己鐵定要背大鍋。
功過從來結伴而行,林玄清已經貴為副指揮使,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無過就是功!
並且帝國戰爭時期的功勛老臣不少人都還健在,剩下的還是實力最強、戰功最卓著的那批。
如果事情在這群人中發酵,自己一定會被明皇拿去祭天。
夏言說︰“那我就走著去,一步一叩首,沿著天街跪到瑤池去。”
“您老消消氣,消消氣,乘坐龍輦也是聖上的愛護之心,不是刻意為難您老。”林玄清笑臉賠罪。
他知道老爺子不是真的生氣,大家都是在心知肚明的演戲。
政治有時就是如此虛偽的鬧劇,你知道我在演,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在演,但你還得陪人家繼續演下去。
除非實力的天平徹底傾斜,優勢一方懶得再裝,發起秋風掃落葉的清算。
當然如果優勢方的優勢已經形成碾壓,清算也可以不來臨,詔安、穩定就成了成本最小的博弈。
就像天策上將、太尉、司徒、尚書令、中書令、雍州牧、陝東道大行台尚書令、益州道大行台尚書令、領十二衛大將軍、涼州總管、秦王李世民,對太子黨的清算。
“都是晚輩思慮不周。”
林玄清立即擺擺手,親衛副手將黃金龍輦牽走,準備在最後的那輛黑色轎車還是被開了上來。
他笑著︰“您看,這總沒有問題吧?”
夏言看著小狐狸,林玄清看著老狐狸,兩人相視一笑,這事就算這樣子過去。他們本就不是對等的敵人,接下來面見明皇才是大軸好戲。
“您老,請!”
小狐狸彎著腰,恭敬地伸出手。
夏言依舊裝著一副老態龍鐘、命不久矣,卻依舊堅持強撐、色厲內荏的樣子,在無數注視、觀察的目光中坐上前往瑤池的車。
林玄清翻身上馬,喊著︰
“出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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