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太陽剛剛升起，甦牧就已經出現在夏沫小別墅前，手里拿著一支葡萄酒。
門口的人臉識別發出“嘀”的聲響，自動敞開大門。
“起來沒？”他喊著。
小別墅內無人回應。
“大概是昨晚太興奮，賞畫賞到太晚了？”
“哈——”
身後小師妹橘愌雪像貓一樣，慵懶地伸著腰，短t露出縴細的腰肢。
“不會出事吧……”
甦牧走到樓梯口時，迎面撲來一陣冰冷的寒潮。他皺緊眉頭，連忙快步跑上二樓，看到夏沫臥室的房門外瓖嵌著層層冰稜。
橘愌雪瞬間不困，立即清醒，瞪大眼楮問︰“序列失控？”
“不是。”
甦牧點燃黃金瞳，智慧序列覆蓋別墅的每一寸角落，看到床上少女正蜷縮著，熟睡在一朵晶瑩剔透的冰花中。
“沒有失控的征兆。”他放下心來，“單純人菜序列強，睡覺的時候沒辦法控制自身的權能，因此稍稍有些外溢。”
“這樣子啊……”
橘愌雪淺粉眸子不無羨慕地，看著臥室門上的冰稜，嘟囔一句︰“啥時候我睡覺的時候，也能有外溢的序列呀！”
看到凡人加冕，她自己又何嘗不想呢？
木系列s級權柄，【414︰三千世界】的滋味可真不錯啊！橘愌雪時刻懷念著鯨海大戰，懷念手握塵世權柄的當時自己。
甦牧走到門邊，伸出手，說︰“木序列外溢？看樣子大概比寒冰失控要好一些，劍閣滿房櫻花，老師估計也不會生氣。”
“次次——”
白色水霧升騰而起，二樓的溫度陡然升高，門外的冰稜消散在太陽的灼燒中，猶如春回大地，冰雪消融。
“師兄！”
橘愌雪忽然喊一聲。
“怎麼了？”甦牧轉動門把手回過頭。
小師妹俏臉生出紅暈，問︰“你就這麼進去了，不回避一下嗎？”
“額……”
“沒這個必要吧，又不是第一次，能看不能看的早就看過了。”甦牧肩膀一聳，推門而入，走進冰天雪地的臥室。
“早——看過？”
橘愌雪在外面嘟囔著，她在八卦這個“早”究竟是多“早”，難道還能比第七王國那次更早？
莫非他們兩個在開雲的時候，就已經私定終身？！
師妹眸子亮亮的，笑嘻嘻地跑進臥室。
“起床了！”
火焰消融滿屋冰雪，甦牧拉開窗簾，讓清晨的陽光照進臥室，照耀在冰花少女半赤裸的身體上。
“嗯——”
夏沫翻個身，嬌聲輕哼，算是回應了一句，隨後繼續睡覺，沒有絲毫太陽曬屁股的覺悟。
新教授送的那幅畫，就在床邊，嵌在透明的冰塊中。
隨著冰雪的消融，掉落在甦牧的手心。
他打量著手中的畫，問︰“我實在是看不出來好在哪里，師妹你欣賞明白嗎？”
“師兄，你不學畫，當然不明白。”
“畫不僅是承載技藝的紙張，更是封存時代記憶的載體。一張畫值不值錢，有沒有價值，要看它是否是文化的符號。”
“這里的文化，既包括歷史時代，也包括人物傳記，是記憶的集合。”
“這幅畫就是文藝復興時期宗教神權的集合。”
橘愌雪說出她心中的看法。
甦牧類比著問︰“大概相當于……歷史文獻？”
“可以這麼理解，只不過相比于蒼白的文字，畫作、雕刻更有情感色彩。誰讓北境大陸的文字，都是表音文字呢？”
橘愌雪認可這種類比，說︰“就像……《祭佷文稿》！哪怕你不看具體內容，單是畫面張力，就能體會到作者當時的心境。”
“東方文字是表意的，每一方字就是一幅小畫！”
甦牧放下手中的話，說︰“說的不錯，讓我想到另一件事。我們在翻譯國外作品時，總是講究信、達、雅，以至于未見其真而先生遐想。”
“楓丹白露、香榭麗舍、翡冷翠……”
“多好的翻譯啊。”
他說。
“嗚嗚——”
師兄妹的閑聊中，夏沫揉著眼楮，從晶瑩的冰花中坐起身。
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扶著小腦袋，像是喝了不少假酒。
“要出發了？”她問。
甦牧說︰“快了，見你半天沒過去，所以來看看是不是出了意外。行李收拾好了嗎，這幅畫需不需要帶回去？”
“行李？”
夏沫盤腿坐在冰花里，迷糊地問︰“什麼行李，收拾行李干嘛？”
“回家呀！”
“回家干嘛要收拾行李，又沒有什麼必須要帶的東西。有些東西學院沒有，但是家里不缺呀，人回去就好了。”
“額……”
甦牧一想，好像很有道理啊！再說了，江州現在已經是冬天，自己帶那麼多春夏衣服回去，是真沒有一點用啊。
橘愌雪深以為然，點頭說︰“是這個道理，師兄，你不會打包了大包小包吧？”
“沒……”
“當然沒！”
甦牧摸著頭笑著，試圖將這個話題混過去，說︰“我……我怎麼會帶很多東西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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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橘愌雪不信。
“保真！”
甦牧眼神堅定，仿佛在說，相信我，快相信我。
夏沫搖搖晃晃地走下床，一邊打哈欠，一邊流眼淚，說︰“我去洗漱一下……然後我們去食堂吃個早飯就出發。”
“咦？”
“蒂娜師姐呢？她沒過來湊熱鬧嗎？”
床上的冰花散成細小的冰粒，回到夏沫的身體中，似乎花才是真正的床。
“不知道耶。”
甦牧搖著頭，說︰“沒看見她，昨晚喝了不少酒，估計現在應該還在睡懶覺吧。”
橘愌雪則說︰“不是的，師兄，我去看了。一大早就沒見蒂娜師姐的影子，她好像有事出去了，不在別墅里。”
“奇怪，她能有什麼事？莫不是回家了？”甦牧問。
“不像。”橘愌雪搖頭，“床都沒整理，電腦也在。”
“算了！”
甦牧整理著床鋪，說︰“不管她，學院師姐比我們熟，校長又在，出不了亂子的。總不能又來一位高位監察者吧？”
“哈哈！”
橘愌雪輕哼︰“師兄，當心烏鴉嘴！”
“你們在這里等一會，我去和關姐姐、顧離道個別，一會就回來——”
臥室還飄蕩著甦牧的話，他便已經消失在房間里，瞬息出現在學院的監獄區。
負責看管執行部成員，看清來人後，立即從迷糊中驚醒。
“甦，甦，甦，甦先生……”他立正說。
“啊！”
甦牧招呼一句︰“聖誕快樂啊，紐斯先生。”
“聖誕快樂！甦牧先生。”紐斯說，“來和關小姐、顧先生道別嗎？”
“是啊，今天就回去了。”甦牧點頭，“听說你喜歡喝葡萄酒？”
“沒，額……是。”紐斯先否認後承認，“但是我工作時從來不喝酒！”
“害！”
甦牧擺擺手，將準備好的葡萄酒放在桌上，說︰“昨天萊納鐸教授來劍閣吃飯，送了我一支加洛林大區產的葡萄酒，我不是很懂這些。”
萊納鐸教授……加洛林大區……葡萄酒？
當這三個詞組合在一起時，紐斯的眼楮瞬間亮了。
他更不敢想，自己不過是找了個沒人干的任務，看管一個不算牢房的牢房，居然會收到這位大人物的禮物！
“幫我品鑒品鑒？”甦牧說。
“這……”紐斯面露難色，不知道該收還是不該收。
收？
他有些不太敢，眼前這位可是疑似君王的大人物，這份禮物當真就這麼好收？
會不會有其他代價？
不收？
其實我很想收！
“大清早的，打擾你休息了。我進去道個別，一會就出來。”甦牧也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放下酒便走進學院的牢房。
紐斯拿著葡萄酒，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呆愣在原地。
“啪！”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
“好疼！”
“還真不是夢啊！甦牧先生送了我一瓶上好的葡萄酒！”
“還以為大清早睡覺睡糊涂了。”
紐斯握緊手中的酒。
“吱——”
甦牧推開厚重的鐵門，走進長廊，第一間是顧離的牢房，第二間就是關天炎的牢房。
這里與公共宿舍區並無二致，或者說這里就是老宿舍區。
“咚咚——”
他敲響房門。
“誰啊？”
顧離拉開門，看到預料中的熟人，說︰“還挺早的，幸虧我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不過……你關姐姐就不好說了。”
他朝隔壁努努嘴，說︰“女孩大抵都愛睡懶覺。”
“胡說八道！”
門還沒打開，關天炎的吐槽已經響起，冷冷的、酷酷的，像是帶著幾分威脅。
“我是那種睡懶覺的人嗎？”她說。
“哎呦！”顧離變臉，立即改口，“不是，當然不是！”
“呵——”
甦牧一旁偷笑。
“要回江州了？”關天炎斜靠在門框上問。
“嗯。”
甦牧點頭，問︰“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周海博士的嗎？”
“也沒什麼，就是讓老師放心。”關天炎說，“我們在學院過得很好，天天不運動，我都快長胖了。”
“還有……”
她忽然有些猶豫。
顧離說︰“她想說，讓周海博士轉告家里，她一切安好，只是今年有任務，過年就先不回去了。”
“你呢？”
“需要我給家里帶個話嗎？”甦牧問。
“我？”
顧離肩膀一聳，顯得非常無所謂，說︰“你要是願意去幫我上個墳，再燒點紙錢，我也是很樂意的。”
“啊？”甦牧呆住。
“逗你呢！沒事，我不需要帶話，不過……”顧離話鋒一轉，“我倒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我在听。”
他開口︰“小心——”
“部長！”
鐵門外傳來紐斯的聲音，刻意喊得十分大聲。
德諾爾教授看到藏在一邊的葡萄酒，單從外包裝的紙便猜出，這一定是別人送的，這小子可買不起這麼貴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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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牧來了？”他問。
紐斯如實回答︰“是！部長。”
“難怪喊得這麼大聲……”
“部長，我……”
“好了，沒責怪你的意思，把酒藏好。別給埃普隆斯那老頭的人逮住。”
德諾爾教授拍著手下的肩膀，走向冰冷的鐵門，迎面正好撞見剛剛出來的甦牧。
“道完別了？”
“是，教授。”
“那就好，今天學生們就都走了，學院準備讓他倆換個地方待著。這里太小，換個寬敞點的地方，也好活動活動筋骨。”
甦牧听完心中一驚。
剛準備問清楚情況，又听見德諾爾教授說︰“你別擔心，他們不會有事，只是換到教學區去。我知道他們是你的好朋友，但有時候別表現的太明顯。”
“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說，明白嗎？”
甦牧點頭。
“去吧。”
“謝謝教授。”
在德諾爾教授的注視下，甦牧離開監牢，走下樓梯消失在紐斯視線的剎那，使用空間序列返回夏沫的小別墅。
“這麼快？”
橘愌雪正胡亂翻著雜志，不是藝術類，就是機械類。
“嗯。”
“好了沒？”甦牧問。
“快了，夏姐姐在化妝。”橘愌雪說。
“化妝，她需要化哪門子妝？”甦牧奇怪地推開門，“本就天生麗質，又何必多此一舉？”
橘愌雪放下雜志，堵住耳朵，心里默念一二三。
咦？
尖叫呢？
怎麼不叫呀？
夏沫不是在換衣服嗎？
她伸長小腦袋，剛準備看看衣帽間發生了什麼，就听見“砰”一聲，房門被粗暴地關上。
“這件怎麼樣？”夏沫問，毫不避諱。
甦牧摸著下巴，說︰“好看！不過我怎麼記得你穿過類似的，浮家的那次家宴，這種風格很適合你，但是到開雲後會冷吧。”
她毫不在意，說︰“冷就冷唄。我堂堂源水序列君王，難道還能被這點寒潮凍死？”
“那就這件！”
夏沫換上頗具開雲古風的雲裳褶裙，從首飾盒里翻找出朱釵、步搖，嬌嗔著︰“呆子，別傻站著，快幫我戴上！”
“好。”
甦牧走到身後，替她插上朱釵、步搖，整理好衣裳。
“出發吧！”
房門打開，橘愌雪趕緊縮回脖子，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看雜志，陡然發現手里的書不知什麼時候拿反了。
急忙假裝看厭了，隨手丟到一邊。
吃過學院的早餐，直升機將三人送到芝諾伊機場。在送別橘愌雪後，甦牧牽起夏沫的手，登上返回江州的航班。
獨立小包間關門的瞬間，甦牧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怎麼了？”
小門打開，夏沫伸出頭，從甦牧的小包間里。
“師姐？”
“她怎麼會在這趟航班上？”
兩人又驚又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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