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牧依靠在回廊柱子上，隔著庭院花海，遠遠地打量著客廳中，正在和橘愌雪、上杉沐晴兩人閑聊的男人。
不簡單，真不簡單！
小師妹悅耳的笑聲遠遠就能听見，他們三人看起來聊得很開心，更準確地說是趙佩林將小師妹逗得很開心。
橘愌雪的性子甦牧是了解的，她對陌生人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淡，但今天卻格外不同。
怪不得他能和虞師姐成為朋友，自己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
甦牧想到虞詩妃那冷冰冰的性格，趙佩林既然和她都能成為好朋友，其他女生想必更是手到擒來。
“看到了嗎？”夏沫問。
“嗯，出乎意料，我原本以為他會是一個很高傲的人……”甦牧眯起眼楮神情思量。
他回想起自己在夢境中與趙佩林的那一戰，當時他可不是現在這樣，一副搞笑男的樣子。
“他在夢中可是將自己當成奧林匹斯的神王。”
夏沫聞言，說了句︰“人是復雜的。”
“去會會他。”甦牧說。
兩人走進客廳，橘愌雪捂著小嘴笑得前仰後合，她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了，這位主席學長還真是有意思，她在心中給予十分高的評價。
“這位就是甦牧學弟了吧……”趙佩林站起身，臉上笑容洋溢，黑色的眸子看起來格外清亮，“詩妃以前經常和我提起你！”
他走上去伸出手。
虞學姐經常提起我？
甦牧心中冷笑一聲，想著︰她那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樣子，居然還能再別人面前提起我？她能記住有我這個師弟，就謝天謝地了。這客套話也太假了吧！
“學長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聞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甦牧總看趙佩林不爽，但人家今天是專門來道歉，也不好表現的太過跋扈。他握住對方的手，配合著寒暄一句。
“應該都是一些不好的名聲吧……”趙佩林面露苦笑，搖搖頭說︰“我今天除了為自己向你賠罪外，還有我母親的事。”
“我醒後有人將她對你動手的事情都告訴我了，身為人子我不能對她做出處罰，所以她的罪過由我一並承擔。”
嗯？
趙佩林的話出乎甦牧的意料，他本以為對方壓根就不會提這件事，或者隨便敷衍兩句就算翻篇，沒想到這位學長不僅主動承認自己母親的錯誤行為，居然還願意主動擔起責任。
難怪他能在成為學院的學生會主席！
不過甦牧對此並不在意，源氏趙母不過是一個紅血b級，對他來說弱小的如同螻蟻，螻蟻咬一口鞋子上灰塵並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她也是被人利用了，學長不用過于自責……”
趙佩林眼楮明顯一亮，顯得格外驚訝，松開手說︰“原來學弟都知道了？”
“看起來那個人沒有和你說明全部情況啊……”
甦牧打趣一聲。
“我……”趙佩林搖搖頭，笑得十分勉強說︰“畢竟那里是朝鶴源氏，又不是我開雲趙家，對我避重就輕說一半留一半太正常不過了。”
“原來是這樣啊。”甦牧盤腿坐在蒲團上，說︰“大家坐呀。”橘氏莊園哪里都好，風景好、食物美味，就是有一點讓他一直不習慣。
每次到客廳都要盤腿坐在地板上，也不弄個椅子、凳子什麼的。
“源氏那些人當時躲在監控後面……”
甦牧簡明扼要地敘述一遍，昨天上午在病房中發生的一切。
趙佩林听完後，太陽穴鼓起，盡管臉上依舊保持熱情的笑容，但幾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他為自己母親被人當槍使，差點丟掉性命而感到憤怒。
“學弟，實在是抱歉！”
原本盤腿坐下的趙佩林起身半跪，在甦牧的錯愕眼神中，拱手拜下，說︰“學弟對我母親的不殺之恩，佩林銘記于心，日後有用得到的地方，我絕不推辭！”
“起來起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甦牧慌忙上前將他扶起來，無論放在哪個國家，跪拜都是最低的姿態，他實在沒想到這位學長居然就這麼跪下道歉。
夏沫看得不由心生佩服。
道歉，這件事听上去很簡單。
但又有多少人能發自內心地做到？絕大多數人都是迫于形勢不得不敷衍兩句。
更何況還是跪下道歉！
趙佩林抬起頭滿臉歉意，“我母親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往小了說叫固執，往大了說就是愚昧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他深吸一口氣，說︰“我今天沒有帶她來，也是因為這一點，她來了說不定還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相信她昨晚在源氏莊園的事，幾位應該都已經有所耳聞了吧。”
額……豈止是耳聞啊！
甦牧記得當時自己正在吃壽司，原本只是想墊個肚子，怕晚上睡覺時肚子餓得不停抗議。
但听到源宗義的電話後，立即胃口大開給上野哲四郎吃得春風滿面！以為是自己的廚藝得到了一位開雲貴客的最高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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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在听著趙佩林自我檢討的話。甦牧頓時有些臉紅，對比之下他感覺學長是個君子，而自己成了小人。
今後修行的路還很長啊。
他忽然變得不那麼討厭這位學長了，相反在心中做出了極高的評價︰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1
“听說了。”橘愌雪並不隱瞞自己對源氏莊園的監听。
“她就是這個樣子……”趙佩林解釋著說，“因為是紅血成不了傳家人，母親目前從小在源氏就不受重視，被藍血傳家人格外排擠、受到虐待，一朝揚眉吐氣後便開始報復……”
“雖然我覺得有些行為確實過了，但——”
“我能理解她！”
“理解！理解！”听到這位學長的訴說，甦牧腦海中立即回想起，醫院病房中蔓延在那些源氏後裔中間，那令人窒息的森嚴階級差。
“不說她了，不說她了。”
甦牧坐回自己的位置，說︰“學長，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盡快找到我的師姐，你知道千葉老師他很可怕，如果師姐在朝鶴出了意外，後果……”
“明白！”
趙佩林像是聯想到了什麼，听到這句後，打了個寒顫，明顯他也是領教過劍聖的精湛劍術。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整理著思路，開始講述遭到伏擊的那晚！
“這一切還要從朝鶴的一個神秘地下組織說起……”
……
……
1︰摘自《詩經•衛風•淇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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