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兩條胡同，天色已暗，煤氣路燈次第亮起。
巷口烤紅薯的爐子騰起白煙，一處寫著【公私合營第四飯店】的小飯館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就這里吧袁老師。”
“好！”
兩人不再客氣，直接走進飯店。
他們這邊前腳剛進門，後腳跑堂的就瞅見袁老褲腳滿是泥點。
跑堂皺眉才剛剛皺起，葉瀟男就已經將兩張肉票和一張大黑十拍在油膩的櫃台上︰"一瓶洋河大曲，一碟油炸花生米，半斤豬頭肉，再調個涼菜。"
“呃...行吧。”跑堂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便去準備去了。
這年頭公私合營已經開始很久了，大部分酒館飯店都已經變成了公私合營的模式。
遇見上進一些的還好點，但有些私營老板就是想著怎麼從國家那里撈好處，辦起事來也含含糊糊。
這【公私合營第四飯店】大抵就是這麼個情況，里面的人也寥寥無幾。
葉瀟男今天心情不錯，不想跟他們扯淡也算是豪橫了一回。
袁老見狀沒有多言，這年頭什麼情況大家都心里有數。
搞技術的，平日里沒事雖然很少去飯館但也知道一些，對那跑堂的態度一看也心里有數了，葉瀟男這麼做倒是省事。
酒菜為上之前，葉瀟男將剛剛從路上買的紅薯掏出遞給袁老一塊。
“這紅薯真是好東西啊，既能當主食，又能當菜，以後袁老師的紅薯王要是能推廣開來咱老百姓的日子就好過咯。”葉瀟男一邊說著，一邊掰開自己的紅薯，露出里面金黃色冒著熱氣的瓤。
袁老聞言微微點頭，“紅薯確實是個好東西。”不過緊接著他又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不等葉瀟男詢問，袁老自顧自的嘆息道︰“只可惜這紅薯畢竟是塊睫作物，種植起來對土地的損耗很大，而且它的營養價值有限，長期作為主食可能會影響人們的健康啊，下一步我已經準備更換研究方向了。”
“嗯？”
葉瀟男眼楮微微眯起內心暗自揣測道︰“袁老這個時候莫非是已經開始研究水稻了？”
想到就問。
話題既然已經開始逐漸往其他方向走了葉瀟男自然不會錯過。
他連忙追問道︰“那袁老師現在正在研究那些農作物？”
袁老放下手里的紅薯，嘴里輕輕吐出兩個字。
“水稻。”
竟然真的開始研究了！
葉瀟男大喜。
他最怕的就是袁老現在還沒有開始研究，如此一來他想引導都沒有什麼方向。
只見袁老從口袋里掏出一株稻穗小心翼翼的放到葉瀟男面前︰“這就是我前不久剛剛發現的水稻，你看這水稻和普通水稻有什麼區別？”
葉瀟男定楮望去，袁老拿出的這株稻穗長相極好且異常飽滿，密密麻麻的最少有兩百多粒。
“真是一株好水稻啊，普通水稻一穗也就150粒左右，這株一穗怕是得有200多粒了吧？”葉瀟男驚嘆道。
“你懂水稻？”袁老聞言眼中閃過驚喜之色。
他原本以為葉瀟男不懂，解釋起來還會費勁不少。
誰料葉瀟男一開口就是專業的，連普通水稻一穗里面有多少粒都清楚，這讓袁老對葉瀟男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其實這些東西都是葉瀟男來之前專門惡補的知識。
既然要面見袁老，引導他更早的發現雜交水稻，葉瀟男自然不可能作為一個門外漢出場。
不管是養豬廠廠長的身份，還是機械設備研發者的身份都是加分項而已，真正能和袁老聊到一塊去的，還是關于農作物的知識。
這些東西葉瀟男雖然不精，哪怕惡補了很多書本後依舊算是半個門外漢，但他可是有著後世領先幾十年的經驗。
雜交水稻的知識初中就已經學了，那個時候葉瀟男還沒有正兒八經的談戀愛，學習成績還算不錯，至今記憶依舊清晰。
“既然你懂那就好跟你解釋了，我最近發現水稻的畝產雖然看似平均，但每畝水田里的水稻都有好有壞，好的像我們眼前這種一穗里面有兩百多粒，但差的只有幾十粒！如果能把所有差穗全部替換成好穗，那我們華夏的水稻畝產將直接突破千斤啊！”袁老一臉激動。
不過激動過後，袁老卻是有些惆悵道︰“只可惜，現在我還沒有什麼頭緒，我曾試過把那些高產的水稻集中起來培育，但它們的後代依舊是參差不齊。”
葉瀟男聞言心中了然。
現在的袁老暫時陷入到了瓶頸，思路沒有被打開。
如果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等袁老發現雜交水稻也要好幾年的時間。
“既然如此，不妨幫袁老一把，而且就算現在幫他打開思路，等他研究出雜交水稻也要幾年時間。”葉瀟男暗暗想道。
就在這時，跑堂也把酒菜上齊，並拿了兩個一兩的小酒杯。
葉瀟男把兩人酒滿上，先敬了袁老一杯。
放下酒杯後，葉瀟男假裝沉吟片刻突然道︰“袁老師听說過馬和驢生下騾子嗎？”
“嗯？”
袁老猛然抬頭，眼神之中滿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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