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專門跑去問賈寅關于動物的問題,因為這正是這個故事的關鍵。
賈寅被選擇成為下一個被吃掉的人,但只有李繼芳和賈思賢達成了共識,至于賈凌雲當時是怎麼想的,這一點我之後再表示。”
于是,李繼芳和賈思賢開始合力,想要殺死賈寅,食其肉,吮其骨。
賈寅本就對這二人心生仇恨了,現在還搞到其頭上來了,一時間,母親被羞辱折磨最後被殺所積攢的舊仇恨,加上當下被二人相逼的新仇恨,使得其成為七宗罪中最後的一罪——暴怒!
此時的賈寅,應該已經二十歲左右了,發育完成後的賈寅,力量完全不輸給賈思賢二人,加之在憤怒的狀態下,他使用了不知何種武器,成功將二人反殺。
賈寅首先是先吃李繼芳,也許是出于對其地位的嫉妒,因為自己的母親不是正妻,至于賈凌雲有沒有吃,這就不知道了。
隨後,開始吃賈思賢,父子二人分食。
賈寅肯定是仇恨自己父親的,至于為什麼不連父親一起殺了,那就只能猜測是賈凌雲沒有參與李繼芳賈思賢二人合力斗殺賈寅的計劃,賈寅感受到了什麼,或者說,那把暴怒的火不是賈凌雲燒的。
可後來,兩具尸體吃完了,賈寅還是向父親出手了,賈凌雲斗不過年輕的賈寅,正如那只白獅肯定打不過那只老虎一樣,
可賈寅說了,那只白獅他走的時候還活著,那就證明,他沒有吃掉自己的父親。
“為什麼呢?”
下屬不解地問道。
陶強表情變得有些凝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
“我猜得不一定全對,但有一個細節,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如果賈寅自述的身份是真的話,那麼其實……賈凌雲是愛自己兒子的。”
“啊?怎麼會?愛自己兒子還折磨其生母?”
“這不矛盾,對其而言,也許女人是工具,但兒子還真就是兒子,何況他還只有一個兒子。”
“何以見得?”
“第一,當時暹羅可不太平,接一個人出來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費多大的勁!可賈凌雲真的就把賈寅給撈回國了,也許是賈寅請求,把其母親也接了出來,還和自己家人待在一起。
第二,嗯……那個密碼。”
“密碼?”
“安全屋的密碼是賈寅的生日,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萬一有一天自己死了,賈寅試驗密碼的時候能有實驗出來的可能性。”
下屬听到這話,也瞬間明白了。
“這樣啊,因為賈寅可能記不住賈凌雲的生日,除了伍盼盼也幾乎不可能記得屋里其他人的生日,對于伍盼盼的生日,賈凌雲不知道其記不記得住。
除了賈凌雲自己和伍盼盼,其他人根本也沒有動力去記住賈寅的生日。
但不管怎麼樣,賈寅肯定記得住自己的生日,從進入安全屋開始,賈凌雲就留給了賈寅最後一條生路。”
“對,就是這個意思,賈寅最後沒選擇殺死自己的父親吃肉,也許就是賈凌雲被其攻擊致傷之後,對賈寅說了些話,並且告訴了他密碼的事情,那個時候,賈寅才發現,自己其實一直都是被父親愛著的。
一個私生子,從小見到父親的機會就很少,積累起來的仇恨在那一刻也許就完全釋放掉了,賈寅那個時候心情一定很復雜。
他那個時候有兩個選擇。
開門,去地獄一樣的外面尋找生路。
待在地下安全屋,靠自己的父親繼續生活一段時間。”
答案很明顯,賈寅選擇了前者,但他也沒有救治自己的父親,有些事情不是一時就能解開的,他不吃自己的父親也許就已經是一種和父親的和解了。
之後賈寅獨自一人浪跡南境,他為何向著東邊走?這個事情暫時無法解釋,也許是向北被尸潮阻擋住了,但絕不是為了什麼大海。
之後的時間里,賈寅很可能也吃過人,那些新鮮的白骨,那些吃人的故事……
那拿著弓箭的少女可能其實是他內心中的善良一面,因為她說了逐光之旅,但賈寅這一趟南境之旅卻沒有黑暗,她也沒留下名字,只說災難過後要去找到她,其實就是勸說賈寅災難後要回歸善良。
慢慢走到了烏龍林區周邊,被海拉生態帶來的幻境所困,可幸運的是,剛好,高駿道的隊伍發現了他。
“這樣一來,至少時間線是理順了,他們災變元年藏入地下安全屋,經過了四年多,隨後食物危機,這小子出門了,在外游蕩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可能也就是幾個月,最後就被我們的人撈到了。”
“按道理是這樣。”
陶強說出了這六個字,眼神里飽含著唏噓。
下屬完整地將這一版的故事又過了一遍,隨後問道︰
“這個分析要提交上去嗎?”
陶強聞言苦笑道︰
“這都是我們兩個的猜測,其他人看見這個故事會有自己的猜測,為什麼要把猜測提交上去呢?”
“可萬一我們猜的是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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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自己說的是對的呢?”
“額……”
“有些事情你不相信,不代表它不可能存在,這世界有太多不符合你所想的事情,全都按你的猜想來?世人皆可猜想,不必以我為準。”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如果這賈寅真如我們猜想的那樣,這人……”
“有罪?”
“額……吃人殺親,這怕是?”
陶強擺了擺手,嘆息道︰
“有個草原霸主說過一句話,永遠不要問你的女人在敵營里經歷過什麼,因為你沒有保護好她。
對于環境中存活下來的人,他們在某個時間點,如果能堅持人性做草食者,這是人性的光,是值得肯定的。
可如果餓到極限選擇成為肉食者,我們又如何能去苛責他呢?你我站在北境這干岸上,如何能體會那些東西?”
下屬無言以對,似乎是在思考陶強的話。
陶強喝兩口茶水,這已經不知道是其第多少次喝水了,一口水落下喉結後,他恢復了那副冷酷平靜的表情道︰
“對一個處在絕境中的人,不要對其的道德有任何要求。
在某種特定的歷史階段,成事不說,過往不究。
每一個人在絕境中都可能會犯下過錯,但只要這個人真的向往光明,在絕境之後好好面對接下來的生活,那麼一切都可以再來過,因為,那些他做過的事情,並不是其真正想做的事情。
不是少年沒有到達大海,而是到達海邊的路,道阻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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