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鵬收到情報後,盯著“盲眼”兩個字看了許久,忽然冷笑一聲︰“鄭松榮當年被我廢了右眼,現在倒學會用傷疤當暗號了。”
夜深了,周家書房的燈還亮著。
周晟鵬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閃爍的萬家燈火,
“周影,”他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書房里回蕩,“去,把鄭其安叫來。”
夜色像一塊巨大的墨硯,將城市暈染得深沉。
周晟鵬的書房里,厚重的窗簾阻隔了外界的喧囂,只余一盞台燈,在古樸的書桌上投下昏黃的光暈。
他指尖夾著雪茄,猩紅的火星明明滅滅,映襯著他刀削斧刻般的臉龐,更顯深不可測。
“其安,來。”周晟鵬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陳年的威士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感。
鄭其安走進書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他微微皺眉,卻不敢說什麼。
他知道,這位洪興的幕後大佬,深夜召見自己絕非閑聊。
周晟鵬將一疊厚厚的紙質資料扔到桌上,紙張邊緣帶著密碼鎖扣,踫撞聲清脆而沉悶。
“你不是學數據分析嗎?試試從這些登錄記錄里,找出誰在遠程操控療養院的設備後台。”
鄭其安不敢怠慢,立刻打開電腦,一行行代碼在他眼前飛速掠過。
他像一個獵人,在信息的叢林中搜尋著蛛絲馬跡。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鍵盤敲擊聲像雨點般密集。
三個小時後,鄭其安揉了揉酸澀的眼楮,指著屏幕上一處異常跳轉節點,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周先生,這里有問題!這個ip偽裝成醫療雲服務,但數據包時間戳有0.3秒延遲——像是通過境外中轉!”
<卡,插入手機,指尖摩挲著卡面,像是在撫摸著獵物的咽喉。
“告訴林仲勛,準備接‘盲眼’的人。”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魚池水再渾,也得有人下網撈。”
他的視線落在書桌上那尊關公像上,燭光搖曳,關公的丹鳳眼仿佛也微微眯起。
周晟鵬拿起桌上的茶刀,輕輕撬開一罐普洱茶餅,動作優雅而充滿儀式感。
茶香彌漫開來,卻無法驅散書房里凝重的氣氛。
他沒再說話,眼神卻愈發深邃,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張無形的大網,正慢慢收緊。
夜深了,周家書房的燈光依舊堅定地穿透夜幕。
周晟鵬的指令如同無形的絲線,牽動著棋局上的每一顆棋子。
林仲勛,這個名字在洪興內部或許並不耀眼,但他卻是周晟鵬手中一枚極為重要的暗棋。
第二天,城市在喧囂中醒來。
郵局櫃台前,人來人往,嘈雜而忙碌。
林仲勛穿著一件普通的夾克,混跡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走到一個不起眼的櫃台前,用低沉的聲音說︰“一枚戒指,寄存在這兒。”
櫃員例行公事地辦理著手續,一枚古樸的銅戒被留在了這里。
戒指上,用細小的篆字刻著“舊茶已盡”四個字。
這是周晟鵬與鄭松榮之間,一個塵封多年的暗號,只有他們兩人心知肚明。
時間仿佛變得緩慢而煎熬。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灑在城市的水泥森林上。
一個戴著寬大墨鏡的男人,壓低帽檐,走進郵局。
他徑直走向那個寄存戒指的櫃台,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問道︰“請問,這里有我的東西嗎?”
櫃員核對了信息,將那枚銅戒遞給了他。
男人接過戒指,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若有所思地拿起登記簿,在角落里,用筆快速地畫下了一艘帆船的圖案。
那圖案線條簡單,卻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味。
林仲勛隱藏在暗處,用手機迅速拍下了這一幕。
照片通過加密通道,飛速傳到了周晟鵬的手中。
周晟鵬坐在書房里,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艘帆船,嘴角勾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拿起書桌上的放大鏡,仔細地觀察著圖案的每一個細節。
“周影,”他頭也不抬地說道,聲音低沉而平靜,“比對洪興二十年前的地下船隊標記。”
周影如同一道鬼魅般出現在書房里,接過手機,迅速地操作起來。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一行行代碼在屏幕上閃爍。
幾分鐘後,他抬起頭,語氣肯定地說道︰“確認,這是鄭松榮專屬暗記,南線轉移的信號。”
“南線……”周晟鵬喃喃自語,眼神變得愈發深邃。
他知道,鄭松榮已經上鉤,正準備啟動他精心策劃的逃亡計劃。
而這張網,也已經悄然張開。
與此同時,程碧霞正坐在三叔那間彌漫著煙草味的辦公室里。
“碧霞,最近療養院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對我們王家的聲譽影響很大。”三叔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眯著眼楮,語氣陰沉地說道,“你負責公關,必須盡快把這件事壓下去。”
程碧霞的心里一片冰涼
“三叔,我明白。”她強壓下心中的恐懼,低聲應道,“我會盡力配合,制造新一輪‘設備輻射致病’的謠言,轉移公眾視線。”
三叔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一些︰“你辦事我放心。記住,我們王家的人,要懂得為家族犧牲。”
程碧霞走出辦公室,感到一陣窒息。
她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沒有按照三叔的指示去做,而是獨自一人驅車前往療養院。
“甦院長,我需要一份心理評估。”她站在甦文瀾的辦公室里,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最近承受了巨大的輿論壓力,恐怕會影響我的專業判斷。”
甦文瀾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似乎看穿了她內心的掙扎。
“程小姐,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甦文瀾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盡快安排評估。同時,我也會將你的情況,如實匯報給周先生。”
程碧霞如釋重負這一步,是她脫離王家控制的關鍵。
在遙遠的泰國林查班港,碼頭上堆滿了等待轉運的集裝箱。
吳志滔站在一排標有“康復訓練器材”的集裝箱前,眉頭緊鎖。
他是一名貨運代理,專門負責東南亞一帶的物流業務。
這批貨是鄭松榮托他轉運的,目的地是歐洲。
打開集裝箱的那一刻,吳志滔驚呆了。
里面哪里是康復器材,分明是高敏藥物和軍用級別的監听設備!
他正猶豫著是否要拒收這批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
吳志滔接通電話,里面傳來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吳志滔,你好。我是周晟鵬。”
吳志滔的心髒猛地一跳,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洪興的大佬會親自給他打電話。
“你女兒上周進了港大醫學院,”周晟鵬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感,“學費我已經付清了。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這批貨要去哪。”
吳志滔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語氣顫抖地說道︰“我知道了,周先生。我會按照您的指示去做。”
他掛斷電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從口袋里拿出一枚微型定位芯片,悄悄地嵌入了其中一個集裝箱的底部。
在茫茫大海上,一艘不起眼的漁船正在緩緩航行。
周影穿著一身破舊的漁民服,混跡在船員之中,毫不起眼。
他的任務是登上鄭松榮預定的轉運貨輪,布設微型信號反射器。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周影悄無聲息地完成了任務,正準備返回漁船。
突然,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們手里拿著粗大的木棍,凶神惡煞地盯著周影。
“你是什麼人?”其中一個男人問道,語氣不善。
周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搜身!”另一個男人命令道。
兩個人粗暴地搜查了周影的全身,奪走了他身上攜帶的假證件。
“滾吧!”他們惡狠狠地說道。
周影沒有反抗,任憑他們搜身奪走證件,轉身離開了。
待那兩個人走遠後,周影從鞋跟里取出一個備用通訊器,發送了一段簡碼︰“餌已入海,航向東南。”
平靜的海面下,暗流涌動。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慢慢收緊。
周晟鵬坐在頂層天台上,晚風吹拂著他的衣角。
他的目光深邃而銳利,仿佛能夠穿透無盡的黑暗。
他拿起手中的望遠鏡,遙望著遠方那片漆黑的海面。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拭目以待。
海風獵獵,周晟鵬手中的望遠鏡穩如磐石,鏡片後那雙眼眸,如鷹隼般鎖定著屏幕上跳動的光點——那艘貨輪,正以一種狡猾的姿態,向公海深處,一個幽靈般的海上中轉站潛行。
那里,是法律的真空,罪惡的溫床。
指尖輕捻,他撥通了七叔的電話,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明天開長老會,議程加一項——‘關于三叔長期缺席跨境合規審查的說明’。”簡短的指令,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必將掀起軒然大波。
掛斷電話,他轉向身後的周影,月光在他刀削般的臉上投下陰影︰“讓吳志滔‘意外’泄密一次,就說鄭松榮要在海上見老部下。”
周影領命,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周晟鵬的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個冷酷的弧度,他喃喃自語,仿佛在宣告著一個既定的事實︰“死人不該有船,更不該有碼頭……”說著,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那里,隱隱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像是某種龐然巨獸正在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