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雲山附近的長街上，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小吃攤。
烏蠅穿著髒兮兮的圍裙，一臉火氣地用剪刀剪著指甲，指甲飛濺。
他不耐煩地沖著人群喊著︰“魚蛋，賣魚蛋！”
“喂，魚蛋佬，來碗魚蛋！”
一位身穿花襯衫的男子開口道。
烏蠅臉色難看地瞪了一眼男子，不滿地質問道︰“你叫誰啊？”
“叫你咯，魚蛋佬！”男子顯然沒發現烏蠅臉色不快。
“⺪，什麼魚蛋佬啊，會不會說話！”
“拿著剪刀站在攤子面前，不是魚蛋佬是什麼？”
“麻蛋，拿著剪刀就是魚蛋佬啊，你發雞盲啊，我剪鼻毛不行啊！”
烏蠅一邊說，一邊把剪刀伸到鼻子里，剪起了鼻毛。
這把男子惡心壞了，罵罵咧咧地走了。
把男子惡心走了，惡作劇得逞的他得意地笑著。
同時甩動手中的剪刀。
一不小心，剪刀掉進了湯里，搞得汁水飛濺。
“今天完工了，收工！”
烏蠅見剪刀掉進了湯汁里，心里一樂。
正好有借口不擺攤了，連忙準備收拾撤攤。
在他看來，作為一名古惑仔，不去砍人，卻在這里剪魚丸，跌份啊。
要不是大佬鵬發話，他就是把頭剁掉，也不在街上賣魚丸。
讓那些兄弟見到他這麼在賣魚丸，什麼臉都丟光了。
正當他要收拾攤子開溜的時候。
一位小弟沖了過來，拍拍烏蠅的肩膀︰“烏蠅哥，別收了，華哥來了！”
烏蠅往馬路對面一看，果然阿華和三鷹兩人正大步流星地往著這邊走來。
他手忙腳亂地戴好墨鏡，收拾好台面。
然後從冒著熱氣的湯汁里面撈起了那把剪刀。
裝模作樣地敲著剪刀，高聲喊道︰“魚蛋啊，賣魚蛋啊！”
“喂，烏蠅。”
阿華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的護欄上，攬著肩膀喊道。
“三鷹哥，華哥。”
烏蠅老老實實地問候。
“烏蠅，怎麼樣啊，最近。”
三鷹作為大哥，又管理著慈雲山一帶，過問一下情況是有必要的。
再者，烏蠅幫周晟鵬找到了龍頭棍。
老大準備捧他，讓他跟著先開車，他當然也不會怠慢烏蠅。
“什麼怎麼樣啊，做著一毛幾毫的生意，能怎麼樣。”
烏蠅抱怨道。
“烏蠅，少抱怨，多干活，老大能看到你的改變和付出的，慢慢做，五千文而已，很快就達到了。”
“別小看賣魚蛋，魚蛋賣得好，也能發達的喔。”
阿華苦口婆心地對烏蠅道。
“是啊，我今天在這里賣魚蛋，遲些我在中東賣飛彈，肯定發達的啦！”
烏蠅才不信賣魚蛋能有前途，沒好氣地嗆聲道。
同時手里的剪刀在湯里亂剪一通，搞得湯汁飛濺。
一不小心濺了阿華和三鷹一身。
“烏蠅，你搞咩鬼啊，大佬讓你賣魚蛋，又不是讓你去斬人，都是為了磨煉你，火氣那麼大搞什麼！”
三鷹眉頭一皺，抽了幾張小吃車上的紙張，擦拭著身上的油脂，一臉不快地道。
他現在算是明白，老大為什麼要讓烏蠅來賣魚丸了，就是為了磨一磨對方的性子。
否則，按照烏蠅這種沖動又貪功冒進的性格，肯定要闖禍。
真的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如果沒遇到周晟鵬這樣會識人的大佬，肯定混不出個好樣來，說不準還會連累阿華。
“三鷹哥，不是我說啊，我烏蠅是出來混的嘛，現在拿把剪刀在大街上賣魚丸，很丟臉的！
“看見沒，前面那個賣卷餅的阿嬤。”
“每次她大喊一聲‘走鬼’(差佬)啦，我們就得收拾家伙跑路。”
“賣個魚蛋，像是喪家之犬，東躲西藏。”
“要是被別人認出來，我還怎麼混啊？”
“知道的，我是跟了鯤鵬大佬這麼牛逼的老頂，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烏蠅落魄了。”
“混得連街上的討飯仔都不如啊！”
烏蠅噴著口水，激動不已地吐槽著自己的艱辛。
然後語氣放軟，帶著哀求地口氣道︰“三鷹哥，華哥，拜托你們幫幫我啦，在大佬面前說兩句好話。”
“以後大佬鵬讓我往東，我不會往西的。”
“他要幾根龍頭棍，我就幫手搞幾根回來，絕對不會惹事生非的啦！”
阿華听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的話，從餐車上拿起兩串魚丸，又自顧自地拿起調料，撒上。
然後遞了一串給三鷹。
他吃得滿嘴流油，臉上非常的滿足︰“烏蠅，你當龍頭棍是地攤貨，九塊九三樣啊，想搞幾根搞幾根？”
“你手藝這麼好，不如繼續賣魚丸。”
“賣得好，讓鵬哥給你盤個小吃店，就不怕走鬼啦！”
阿華不打算馬上告訴烏蠅能去鯤鵬身邊開車的好消息，而是調侃了起來，順便填填肚子。
他剛才跟著三鷹一塊在慈雲山收賬，到現在都沒吃飯，早就餓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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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在餐車上找了兩個塑料碗，挖起了牛雜，豬肺，魚丸，豆泡等鹵煮，還往里夾了點香菜。
一邊吃著魚丸，他一邊從烏蠅手里拿過剪刀，剪上了兩刀。
最後撒上調料，先端了一碗給三鷹。
自己又在鍋里撈了起來。
三鷹餓得咕咕叫，端著熱乎的鹵菜，大快朵頤起來，風卷殘雲。
幾下就見底了，正當他準備大口吃的到時候。
突然從嘴里拖出來一塊嚼不爛的長條物。
他定楮一看，分明是一塊烏漆墨黑的抹布！
“嘔！”
三鷹干嘔了一聲，指著碗里的食物。
瞪大了眼楮大罵道︰“叼，烏蠅你個撲街仔啊，鹵湯里面點會有抹布啊？”
“你是賣魚丸還是賣抹布的？”
烏蠅吊兒郎當地甩著剪刀，靠在後邊的馬路護欄上。
他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碗里的抹布，笑道︰
“鷹哥，給你加點料更美味嘛，吃到抹布證明我都有認真搞衛生的，干淨放心啦！”
原本還在撈著食物的阿華，手里一頓，臉色非常的難看。
三鷹抬眼看向他手里的勺子，上面有根煙頭正在勺子里面打轉。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自己扔在地上的魚丸簽子，還有手里的塑料碗，瞬間石化。
剛才他們還美滋滋地吃了兩串魚丸。
三鷹更慘，他暴風吸入，吃掉了一整碗的牛雜。
“烏蠅，含家.....產！”
三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個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惡心的感覺涌起，連忙扔了手中的塑料碗。
扶著馬路邊上的護欄，瘋狂地嘔吐起來，一邊嘔一邊大罵︰
“⺪尼瑪，死烏蠅啊，煙頭，抹布都能搞到湯里，你怎麼不把你自己也泡湯里啊！”
烏蠅不知死活地接過勺子，在湯里撈了撈。
然後笑眯眯地用手指捏起一只蒼蠅道︰“有的喔，我兄弟就在湯里。”
三鷹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蒼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轉頭狂吐個不停。
阿華看三鷹這麼慘，慶幸自己只吃了一串魚丸。
不過還是有些過意不去，趕緊拍著三鷹的後背，道歉道︰
“不好意思啊，鷹哥，烏蠅做事毛毛躁躁的，對唔住啊！”
“你沒事吧？”
阿華手忙腳亂地一邊給三鷹遞水，一邊瞪著烏蠅。
然後大罵道︰“丟，烏蠅，你還想鷹哥在大佬鵬面前說好話？”
“就你拿這樣的魚蛋招待我們，欠⺪啊！”
“以後你別賣魚蛋了，去公廁挑糞啊！”
烏蠅心里感覺有些不太服氣，嘟嘟囔囔地碎碎念道︰“又不是我請你們吃的，你們自己要吃的。”
“吃白食，還意見這麼大。”
“再說了，不干不淨吃了沒病，又吃不死人，免費的魚丸還不好食啊？”
烏蠅一邊嘀咕，一邊拿起剪刀，吊兒郎當把剪刀伸進鼻孔，掏了掏發癢的鼻子，然後剪下一撮鼻毛。
正打算教訓烏蠅的阿華，正好抬眼看到了這一幕。
原本還慶幸吃得少的他，當下轉頭和三鷹兩人一塊吐了起來。
兩個難兄難弟，吐得昏天暗地的。
烏蠅翻了個白眼，混不吝地遞過去兩張紙︰“要不要這麼夸張啊，哪有人吃魚丸會吐的？”
“等下再收拾你，嘔！”
阿華翻了個白眼，拍著三鷹的後背，自己也瘋狂地吐了起來。
吐了半天，終于兩個人喘著氣，平靜了下來。
三鷹漱了漱口，大罵道︰“撲你老母啊烏蠅，以後我要是再吃你做的魚丸，我這個大佬給你當啊！靠。”
阿華也狼狽地靠在欄桿上，干嘔了兩下才把胃里的不適給壓了下去。
“鷹哥，不怪我啊，我真不是賣魚丸的料啊。”
“你讓我提刀斬人我沒問題，站在街頭斬牛雜，剪魚丸，我真的不在行啊！”
烏蠅扯了扯嘴角，無奈地聳聳肩。
三鷹原本還想賣關子了，經過這一出，干脆不裝了。
直接攤牌道︰“算了算了，再不告訴你消息，我和阿華都要被你送走了。”
“把好消息告訴他吧。”
烏蠅一听三鷹這麼說，眼楮一亮。
期待地問道︰“華哥，什麼好消息，是不是大佬鵬要捧我當大哥啊？”
阿華翻了個白眼，烏蠅心氣實在太高了，動不動就想當大佬。
于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是啊，是啊，讓你去缽蘭街雲間天上當少爺啊！”
“丟！”
“華哥，雖然我知道自己長得靚仔，但是當少爺不合適吧？”
烏蠅忍不住沒大沒小地對阿華比了個中指，撇嘴道。
“行啦，別貧嘴了，以後跟在大佬鵬身邊，多做事少說話，少沒大沒小的！”
“咩啊，華哥，你是說我不用在街頭吹冷風賣魚蛋了，可以跟在大佬鵬身邊？”
烏蠅听到阿華一本正經地說，讓他跟在大佬鵬身邊。
他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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