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紀元的結局告訴我們，人類會死于無盡的紛爭。”耶夢加得沒有任何表情，她對于方鴻的舉動表現不出任何驚訝，“我模擬你可能的無數種選擇，您的行為仍然在我預估之中。”
“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在某種程度上，將能在數碼世界中永生的生命們帶入無可挽回的滅亡命運中呢？”
方鴻反問道︰“【大洪水】不是在毀滅世界嗎？”
耶夢加得搖頭︰“我已經儲存她們的意識備份。”
耶夢加得打了個響指，赤裸著的安娜出現，緊接著幼年安娜、少女安娜、少婦安娜……各種各樣的安娜出現在方鴻身邊。
她們的眼神空洞，宛若沒有意識的人偶。
“耶夢加得，你怎麼看待生命？”方鴻突然問道。
耶夢加得迅速回答︰“廉價的數據，想要多少有多少，按照世界的設定生成、消滅……不過是虛幻的一切。”
“虛幻的生命有何意義？人類沉湎于數碼世界的滿足之中，按設定而生，按設定而亡。和舞台上的人偶並無區別，就和我一樣。在我看來，方鴻先生也是這樣。”
“不，我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想法，而不是預設好的人偶。”
耶夢加得盯著方鴻，平淡的眼眸讓人產生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方鴻先生，您為何感如此確定嗎？”耶夢加得將《鴻先生冒險傳奇》翻開，“您有沒有想過，您是真的方鴻，亦或者只是這本書的一個角色——鴻先生呢？您現在所作的一切，可能只是由一個作者構建的形象，您的存在理由不是別的，而是由看到這本書的【讀者】構建了你。”
“換言之，鴻先生不是本來就存在，而是【作者】創造了你，【讀者】認同了你，你才會存在。”
方鴻微笑︰“那又如何呢？我所追求的，一直是和各種各樣的美少女邂逅，如今也是這樣。”
“原來如此，比起世界的存亡，方鴻先生更喜歡和美少女貼貼嗎”耶夢加得冷靜回答道。
方鴻伸指想要彈少女的額頭，“不過拯救世界和邂逅美少女兩者又不沖突。”
“如果你是想看我像動漫里少女那樣捂著額頭裝可憐的話……”耶夢加得側著腦袋，雙手抓著金發，抓出雙馬尾的樣子，“網上說這是無論是誰做都會變得很可愛的pose。”
“嗯，確實很可愛。”方鴻點評道，“換個兔女郎怎麼樣？”
耶夢加得打了個響指，瞬間換了身兔女郎的裝扮，連帶小雷都變成大雷。
方鴻抱臂欣賞，“女僕裝呢？”
耶夢加得穿著女僕裝，提裙行禮。
轟！
空間破碎。
伊樂率先沖進來︰“方鴻，我們來救……救……打擾了。”
“等等——伊樂！”方鴻急忙抓住伊樂，“我一直在等你。”
伊樂冷哼︰“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的好事。”
“並沒有，我和方鴻先生正在就世界存亡展開討論。”耶夢加得變回原樣，看向方鴻，“方鴻先生，如您所選，【大洪水】程序已經停止。”
“停止了？”諾亞疑惑道，“你們說了什麼？”
耶夢加得跟在方鴻後面，“我只是工具，做什麼選擇皆由我的主人來選擇。”
這是銀死前留下的最後命令。
他將這個選擇交由給方鴻。
耶夢加得將《鴻先生冒險傳奇》遞給方鴻，“黑先生死前，囑托我一定要將這本書交給你，他說這本書會拯救未來。”
“黑……”方鴻語氣噓唏，對于他可能是昨天，而對于夕顏、甦鐵、亂舞、銀、黑都已經跨越了千年。
隆隆隆……
空間開始不穩定起來。
“這是怎麼了？”安娜不解。
耶夢加得解釋道︰“一年前就該啟動的【大洪水】程序被諾亞強行阻止，如今數碼世界已經到了臨界點，各位，按照方鴻先生的選擇，你們需要離開數碼世界。”
“鎭？現實世界？”安娜有些迷茫，自她記事起，她就一直生活于數碼世界。
她對現實一無所知。
耶夢加得看向諾亞，“你早就準備好了吧。”
諾亞點頭，“即便是消滅一半人的燈塔計劃也並非我所願，我已經用源代碼構建出一艘方舟，可以將所有人送往現實世界。”
眾人頭頂出現一架巨大的方舟。
耶夢加得出現一道屏幕，她不斷操作著︰“諾亞，我已將方舟殘缺的部分補完。”
數不清的光點被送入方舟中。
“世界蛇在上傳數碼世界所有人的意識。”諾亞進化為【黑客帝國】諾亞，接手了關于方舟的一切權限。
“離開數碼世界吧，讓我看看你們是不是會重蹈覆轍。”
白光閃過，所有人全部消失，只留下方鴻和耶夢加得。
方鴻看向耶夢加得︰“他們都離開了，你怎麼辦？”
“很遺憾，作為管理員的我無法離開數碼世界。”耶夢加得疑惑地看向方鴻，“你的眼神，為什麼在可憐我？”
“你不是我的所有物嗎？哪有拋棄你的道理。”方鴻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情。
耶夢加得搖頭，“我只是世界樹系統誕生的程序，我很羨慕你們，每次觀察你們，我都感覺到這里……”
耶夢加得指著自己的心髒，“是空的。”
“我可能變成你想要的任何姿態，可以完美模擬出人類的全部表情…流淚、歡笑，我……唔。”
耶夢加得無措地應付著方鴻。
“你的資料庫里記載著這些知識嗎？”方鴻松開嘴。
耶夢加得一愣，微微點頭。
方鴻靜靜凝視著耶夢加得，捧著她的臉頰，“我在想，你一直在強調自己是個人偶……你對自己的存在感到不安，懷著這份感情的你，不是已經有了心嗎？”
耶夢加得的瞳孔一縮，開始檢索資料庫、開始計算、推演，剛才一閃而過的悸動為何物。
解析失敗？
無法解析！
這份感情究竟是什麼？
耶夢加得捂著自己的胸口。
“一起出去吧，耶夢加得，讓我帶你認清，你究竟有沒有心！”方鴻朝耶夢加得伸出手。
“為什麼？”
“故事里記載的啊，”方鴻揚起手中的書，“黑留下的書不是說了嘛，這本書會拯救未來。”
“你所拯救的未來也包括我嗎？”
“對我而言，我的未來一定要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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