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卿並沒有反抗，順勢把手放下，轉頭朝著一邊看去。
雖然她把頭轉開了，但是李天珞依然注意到她的眼里似乎有淚花閃動，而且她的眼楮也微微有些泛紅，好像是哭過的樣子。
“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李天珞疑惑道。
趙樂卿搖了搖頭︰“都說了沒事，我哪里哭了？我只是想起一些傷心事，有點難過。”
李天珞深吸了口氣，認真道︰“輕輕，你到底因為什麼生我的氣，你告訴我，你不說的話，我真的猜不到。”
“我真的沒生你的氣。”
“沒生氣你為什麼不吃晚飯，還哭了？”
趙樂卿低聲道︰“反正我就是沒生你的氣。至于我哭…是因為…我來找你，結果發現你不在，然後我就想起你今天說會把我一個人落在這里，我就…忍不住…有些傷心。”
李天珞沒想到她是因為這個才哭的，正想說些什麼安慰她。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接著，老板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客官，你不是要走嗎？我丈夫他已經把你的馬牽出來了。”
“你要走？”趙樂卿一臉不解地看著李天珞。
“誤會，等會我再跟你說。”
李天珞起身，過去打開房門，對老板娘抱拳施禮道︰“麻煩你們了，我妹妹她沒丟，她剛才在我房間里呢。”
“啊？”老板娘听了他的話後，表情一僵，一臉不善地看著李天珞，有些生氣道，“這三更半夜的，你們倆在這玩捉迷藏呢？”
李天珞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抱歉，我們不走了。”他從袖中又拿出一塊碎銀子，遞給她道，“麻煩你讓老板把馬牽回去吧。”
老板娘收下銀子，白了他一眼︰“行了，你倆繼續玩吧，我真是開了眼了。”
李天珞等老板娘走後，關上房門，回到床邊坐下。
趙樂卿皺著眉，疑惑道︰“剛才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走？”
李天珞想了想，解釋道︰“剛才回來的時候，我去你房間找你了，沒找到你，我還以為你走了，就想出去找你。”
趙樂卿不滿道︰“我怎麼會不告而別。”接著，她想到什麼，又問道，“你剛才到底去哪了？”
“我不是說了在樓下陪老板聊天嘛。”
“聊什麼？”
“聊…生意真不好做。”
“是嗎？”趙樂卿眨了眨眼，隨意道，“既然如此，我現在下去問問老板，看看他說的和你說的是不是一樣。”說著，她就要起身下床。
李天珞趕忙攔住她︰“別問了，他們現在可能都睡了，你別下去打擾人家。”
“讓開。”趙樂卿嬌喝一聲，“你總是拿瞎話敷衍我，真當我是傻的不成？”她越說越氣，眼里又開始有淚花浮現。
李天珞看她有些生氣的樣子，急忙道︰“你別生氣了，我跟你說實話，你先坐好。”
“好，你只有一次機會，你要是撒謊，我一下子就能看出來。”趙樂卿緊盯著李天珞說道。
李天珞略一猶豫，坦白道︰“我剛才去馮家口了，去殺那條蛇。”
趙樂卿表情微變，臉上的怒意瞬間消失，轉為擔心，“你沒踫到什麼危險吧？”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叫我一起？”趙樂卿蹙了蹙眉。
“你不是怕蛇嗎？而且我看你好像有點累，想讓你早點休息。”
趙樂卿沒好氣道︰“我更怕你被蛇一口吞了。”
“我這不是完整地回來了嘛。”李天珞笑著說道。
趙樂卿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怒道︰“你還好意思笑，你知道我剛才多難過嗎？”
李天珞安慰她道︰“別難過了，你放心，我也不會不告而別的，更不會把你一個人落下。”
“嗯。”趙樂卿低頭應了一聲。
兩人沉默著坐了一會兒，李天珞又開口問道︰“你就是因為這個生我的氣嗎？覺得我有事瞞著你？”
趙樂卿抬起頭，搖了搖。
“那你是因為什麼生氣？”李天珞不解道。
趙樂卿否認道︰“都說了我沒生你的氣。”
李天珞看不出她這到底是不是氣話，他想了想，認真道︰“我確實有些事沒有和你實話實說，但那也是有原因的。既然你覺得我有事瞞著你，你不妨再問一次，這次我一定盡量如實回答。”
“真的？”趙樂卿眼眸一亮，神情恢復了幾分活力。
“真的，你問吧。”
趙樂卿認真思考片刻，問道︰“你和沈念是什麼關系？”
“啊？”李天珞沒想到她又問了一次這個問題。
“啊什麼，快回答，不準說瞎話敷衍我。”
李天珞略一斟酌，“我和沈念就是普通朋友關系。”
說完，他看趙樂卿表情又有些不滿起來，趕忙補充道︰“我真的一直當她是普通朋友。”
趙樂卿深呼吸一口氣，又問道︰“上次你和她出去到底發生過什麼？”
李天珞猶豫道︰“上次我們一起去南尋鎮，晚上…我們曾經在客棧里…同住過一間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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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說到這里，就看到趙樂卿整個人一下子愣住，眼神都變得有些呆呆的。
李天珞趕忙扶著趙樂卿的胳膊輕輕晃了晃她，等她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後，對她解釋道︰“當時客棧只剩一間房間了，她睡床上，我在地上打的地鋪。”
“哦。”趙樂卿移開視線，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不知道信沒信。
“我說的都是真的，要是撒謊就讓我…”李天珞想要發個毒誓。
趙樂卿抬手捂住他的嘴︰“你不用發誓，我信的。”她凝思片刻，放下手，“還有什麼，你繼續說吧。”
李天珞猶豫道︰“還有…其實，那天她曾經…對我表達過心意，我拒絕了。”
“是嗎。”趙樂卿表情平靜，好像並不意外。
李天珞想了想，他和沈念之間本來也沒有什麼，于是干脆從頭到尾給趙樂卿說了一遍那幾天發生的事。
趙樂卿听後表情稍微好看了點兒，她點點頭︰“這個問題算你認真回答了。那麼楚可呢，你和她是怎麼回事？”
李天珞苦笑一聲，這次他直接從自己和楚可怎麼認識的開始說起，把兩人幾次見面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只省去了兩人一起去眠香樓那一段。
最後他總結道︰“我和楚師妹更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系，我倆其實一共也沒見過幾次面，加起來都不超過十次。”
趙樂卿秀眉微挑︰“你是嫌少嗎？”
“沒有。”李天珞笑著搖了搖頭，他靜靜看著趙樂卿，心中一動，下意識問道︰“輕輕，你為什麼這麼好奇我和沈師妹、楚師妹的關系？”
“我…”趙樂卿眼神有些閃躲，不自覺地低下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像…兄妹一樣，我關心你…和她們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是這樣嗎？”
趙樂卿抬起頭，有些生氣道︰“當然是這樣。”她皺了皺眉，“你別轉移話題，我還沒問完呢。”
“那你繼續問吧。”李天珞無奈道。
“眾里尋她千百度下一句是什麼？”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趙樂卿低聲又讀了一遍，不滿道︰“白天你不是說忘了嗎？”
“剛才又想起來了。”
“你這些詩詞是從哪里看來的？”
李天珞低頭沉思片刻，下定決心，對趙樂卿道︰“輕輕，你相信有的人會有前世的記憶嗎？”
趙樂卿搖了搖頭，隨後，她想到什麼，表情微變︰“你是說這些東西都是你前世記憶里的？”
“嗯。”李天珞點點頭，“我腦子里確實有一些和前世有關的記憶，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趙樂卿表情有些茫然，她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認真道︰“不會，不管你有沒有那些記憶，你都是我認識的那個李天珞，你就是你，這點不會變的。”
聞言，李天珞松了口氣，點頭道︰“嗯，我就是我。”
這時，街上傳來一陣一慢兩快的打更聲。
“三更了，我們熄燈休息吧。”趙樂卿伸了個懶腰道。
“好。”李天珞答應一聲，走到桌旁吹熄了燈。
他回到床邊時，趙樂卿已經躺下了，正瞪著一雙明亮的眼楮看著他。
“不是說要休息了嗎？”李天珞在床上躺下。
“你一熄燈，我好像又不困了。”趙樂卿翻身趴在他旁邊，好奇道，“要不你再給我講講你前世記憶里的事吧。”
“好吧。”李天珞答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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