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說洪振國和李煜,承恩師畢彩雲的大恩,化身星辰,讓他倆去凡塵歷練
他倆一道踏上九天的傳送陣,李煜被拋到了平行世界的南方小鎮。而洪振國被黑洞旋渦拋到了平行界的北邊小城
他被洪澤先、唐蓮芝夫婦收養,因天生神力被人看作怪物,可因為他以一顆赤誠之心待人,終于贏得了大家的尊重
他和這里的爹娘一起生活在這個鐵匠鋪中,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什麼呢?請听我娓娓道來
這一年的冬天,裹著關外的雪粒子,在鐵匠鋪的鐵皮煙筒上,敲出細碎的響
洪振國踮著腳踩在青石板上,手里攥著塊剛淬過火的馬蹄蹄,鐵屑燙得指尖發麻,他卻像捏著塊尋常頑石,眼楮直勾勾地盯著爐膛里翻滾的紅火
“放下!”洪澤先的粗嗓門撞在鐵匠鋪的木梁上,驚得梁上的積灰,簌簌往下掉
他掄著鐵錘的胳膊青筋暴起,紫銅色的臉龐被爐火映得發亮,“跟你說過多少回,這不是你想要踫的東西。”
洪振國慢慢轉過身,六歲的孩童身形尚顯單薄,眉眼卻生得周正,尤其是那雙眼楮,黑沉沉的,像藏著深潭
望過來時竟讓洪澤先莫名一滯。這孩子是六年前降落在自家院子的菜畦地里,抱起來之後,就有一點與年齡不相符的沉靜
別家娃還在玩泥巴的年紀,他竟能看懂打鐵的火候,甚至會提醒洪澤先萃水的力道該再勻些
“爹,這馬蹄鐵的弧度還差半分,釘上去會硌馬掌。”洪振國的聲音還帶著奶氣,說出來的話卻精準得像量過一般
洪澤先把鐵錘往鐵砧上一摜,火星濺到他粗布圍裙上燒出幾個小黑點
“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爹?”他悶聲悶氣地扯下圍裙,“從明日起,不許再進鋪子半步。”
里屋的門簾當即被掀開,唐蓮芝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姜湯出來,棉襖上沾著些面粉
“他爹,跟孩子置什麼氣?”他把碗塞到洪振國手里,指尖觸到孩子冰涼的手,不由得皺了皺眉,“快趁熱喝了,當心著涼!”
洪振國捧著碗,小口啜飲著,姜湯的辛辣刺得喉嚨發燙
他卻想起那些模糊的片段,似乎也曾有過這樣暖融融的時刻。只是周遭不是燻黑的鐵砧,而是綴滿星辰的穹頂
有人笑著把溫熱的玉盞,遞到他唇邊,說,“這是玉髓露,得趁熱喝,不然會凝滯仙元。”
“靈芝,你跟他說。”洪澤先蹲在門檻上掏出旱煙袋,“江南那邊的信我收到了,下個月就讓他去烏鎮的學堂。”
唐靈芝的手頓了頓,眼圈慢慢紅了,“他才六歲,離得那麼遠。”
“就因為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洪澤先磕了磕煙鍋,火星在暮色里明滅
“這鐵匠鋪,困不住他,咱也不能耽誤他。你別忘了六年前撿到他時,他懷里揣著的那塊玉佩,那不是凡物。”
洪振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玉佩的溫潤,那塊刻著北斗七星的玉佩,在他被收養後不久就莫名地消失了,只留下這個模糊的印記,像個懸而未決的謎
接下來的日子里,鐵匠鋪里少了個踮著腳看火候的孩童
洪振國跟著唐蓮芝學認方塊字,學穿針引線,學把曬干的草藥分類捆扎
他學的極快,往往教一遍就會,只是夜里總愛一個人坐在窗下望著北方的星空發呆
唐蓮芝有時起夜會看見他對著某顆亮星喃喃自語,問他說什麼,他只搖搖頭說︰“在想以前的事。”
離別的前一天,鋪子里來了個不速之客
那是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短褂,褲腳沾著泥點,眉眼間帶著風霜
他站在鐵匠鋪門口,目光穿過繚繞的蒸汽,直直地落在洪振國身上
“請問這里可是洪澤先師傅家嗎?”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透著一股奇異的熟稔
洪澤先從屋里出來,上下打量著他,“我就是,你找我?”
少年的視線沒有離開洪振國,微微躬身,“晚輩錢受禮,從南邊過來,听聞師傅收養了一個孩子,特來……拜訪。”
洪振國的心猛地一跳,像有塊石頭投進了深潭
錢壽禮這個名字在他腦海里盤旋,帶著遙遠而清晰的回響
他想起道德星座上,那座雲霧繚繞的合道門大殿,想起那個總愛捧著竹簡,一絲不苟的門主,每次見到他都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禮,說“天主護持三界,功德無量!”
“你認識我?”洪振國往前走了兩步,仰起臉看他,錢壽禮的喉結動了動,眼眶忽然紅了
他飛快地別過頭,抹了把臉,再轉回來時,眼神里也多了層掩飾不住的激動
“只是听風行雲提起過,說洪師傅家的孩子很是聰慧。”
唐蓮芝連忙把他拉進屋,端來熱粥和咸菜
少年狼吞虎咽地吃著,偶爾抬眼看向洪振國,那眼神復雜得像揉進了太多的情愫,敬畏,思念,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夜里,洪振國躺在炕上,听著外務洪澤先和錢守禮的談話
錢壽禮說自己是個孤兒,一路北上尋親未果,听聞洪先生樂善好施,便來投奔
洪自先沉吟半響,說,鋪子里正好缺個幫手,若是不嫌棄,便留下來吧
“多謝師傅收留。”錢壽禮聲音帶著哽咽
外屋的燈熄了,洪振國悄悄爬起來,走到錢壽禮睡的柴房門口
月光從門縫里透進來,照見少年輾轉反側的身影。“合道殿的銅鶴還在嗎?”洪振國輕聲問
柴房里的動靜驟然停了,片刻後,錢壽禮猛地坐起來,借著月光看向門口那個小小的身影,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主,主子 !”
洪振國推開門,月光灑在他臉上,那雙黑沉沉的眼楮里映著星輝,“別叫我主子,這里不是道德星座。”
他走到柴草堆旁,你怎麼會找到這里來了?”
錢壽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混著灰塵往下淌,“屬下感應到主子的仙元波動,一路尋來,順帶查看一下,王莉是不是也來到這里,整整尋了三年,不知道您和娘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娘娘?”洪振國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你是說李煜!”
這個名字出口的瞬間,就好像有一道驚雷在雲端炸響
他想起那張總是帶著淺笑的臉;想起她揮袖間便能讓百花綻放的神通;想起她在九重天的成婚大典上,她挽著他的手說,“從此九天三界,你我共主。”
那些記憶像是被濃霧籠罩的畫面,此刻被這兩個字輕輕拂去了一角,而更多的記憶又涌上心頭
錢壽禮重重地點頭,“是,娘娘也在這方世界,只是屬下尚未尋到她的蹤跡。”
洪振國站起身,神色堅定,“既然如此,待我去烏鎮的學堂安頓好,我們便一同尋找她。”錢壽禮忙不迭地應下,眼神里滿是忠誠。
洪振國心里想著,我要很快適應了這里的生活,一邊學習知識,一邊和錢壽禮暗中打听李煜的消息
路上錢壽禮匆忙找到洪振國,神色焦急,“主子,我發現了一股強大且陌生的氣息,似乎對您和娘娘有所圖謀。”
洪振國眉頭緊鎖,他知道,這方世界的平靜即將被打破,而他和李煜的重逢之路,也注定充滿了坎坷與挑戰。
“我和李煜一同踏入傳送陣。”他若有所思,“我們是蒙畢老師的恩典,來凡塵歷練。”
“哦,娘娘與你一同墜入輪回?”錢壽禮的聲音帶著哭腔,“屬下無能,只能感應到主子的方位,卻找不到娘娘的蹤跡。”
洪振國沉默了片刻,小小的身子在月光里顯得格外單薄
“我要去江南烏鎮學堂讀書。”他緩緩開口,“你留在這里幫我照看好爹娘,等我安定下來,我會想辦法來找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她,順帶看看孫莉是否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錢壽禮重重地叩首,“屬下遵命!”
他抬起頭時,看見洪振國轉身的背影,月光在他發梢鍍上一層銀灰,恍惚間進入九重天,與那位威嚴的天主重合在了一起
這個小小的身影,踏上了江南求學的路。洪振國在過江時扒在船艙的窗邊,看著渾濁的江水拍打著船舷
唐蓮芝給他縫的小棉襖里塞了新棉絮,暖乎乎的,卻抵不過心里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洪澤先送他到碼頭,臨時上船時塞給他一個布包,說是路上的盤纏,還有給學堂先生的束修
“到了那邊,要听先生的話,好好念書。”洪澤先的聲音有些沙啞,粗糲的手掌在他頭上摸了摸,“放假了,爹就去接你。”
洪振國點點頭,沒說話。他知道,這一去,或許就回不來了。鐵匠鋪的爐火,爹娘的笑容,北地凜冽的寒風,都成了身後越來越遠的風景
船行至江心,突然狂風大作,濁浪滔天,船身劇烈搖晃起來。乘客們驚恐地尖叫著,混亂成一團
洪振國死死抓住窗邊,心中卻異常冷靜。他隱隱感覺到,這並非普通的風浪,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作祟。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水怪從江中探出腦袋,張開血盆大口向大船撲來
船上眾人 從未見過這種怪物,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以為必死無疑
洪振國突然感覺體內一股力量在瘋狂地涌動,他竟下意識地抬手,一道光芒從他掌心射出,直直擊中水怪
水怪吃痛,發出一聲怒吼,潛入江中消失不見
風浪漸漸平息,船終于恢復了平穩。乘客們對洪振國投來感激和驚訝的目光,而洪振國自己也對剛才發生的事感到困惑
他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力量遠不止如此,或許在這凡塵歷練中,他將慢慢揭開更多關于自己的秘密,也更接近尋找李煜和孫莉的真相
帶著這份未知,他望向江南的方向,堅定地踏上了求學之路
船行七日,終于到了烏鎮。碼頭上擠滿了挑著擔子的腳夫,穿著藍布衫的船娘,吆喝著招攬生意,空氣中彌漫著水汽和魚腥氣
來接他的是學堂的雜役老王頭,個子不高,背有點駝,手里拄著根竹杖,見了洪振國便笑眯眯地迎上來,“你就是洪家的娃吧?跟我來,先生在學堂里等著呢!”
烏鎮的路是青石板鋪的,被雨水泡得油亮。兩邊的屋子都是白牆黑瓦,屋檐下掛著紅燈籠
偶爾有幾個穿藍布旗袍的女子,撐著油紙傘走過,裙擺掃過石板路,留下淡淡的清香
洪振國跟著老王頭穿過一條條巷子,腳下的木履踩在石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和北地的馬蹄聲截然不同
學堂在鎮子的東頭,是座三進的宅院,門口掛著一塊“崇文堂”的匾額,漆皮有些剝落
老王頭領著洪振國邁進崇文堂,一股子書墨香氣撲面而來
庭院里有幾棵老桂花樹,金黃的桂花星星點點地灑落在石桌上
堂內,先生正坐在書桌後翻閱古籍,听到腳步聲抬起頭來。他身著一襲青衫,胡須花白,目光卻炯炯有神
“這便是洪振國?”先生溫和地問道。洪振國趕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先生上下打量著他,微微點頭,“既來了這崇文堂,便要用心求學。”
說罷,便安排雜役帶洪振國去了先生的住處
房間不大,卻收拾得干淨整潔,一張木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窗前還擺著一盆蘭花
洪振國背著包袱,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這里學有所成,早日找到李煜和孫莉,解開身上的謎團
此時,遠處傳來悠揚的讀書聲,仿佛在為他這新的旅程奏響序曲
先生姓周,是個五十多歲的秀才,留著山羊胡子,戴著一副老花眼鏡周先生端坐在堂前,見洪振國進來,放下手中的書卷,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他
“听聞你聰慧過人,可識字?”周先生開口問道。洪振國點點頭,“略識一些。”
周先生便拿出一本古籍,指著其中一段讓他誦讀講解。洪振國聲音清朗,不僅流利地讀了出來,還對其中的含義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周先生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果然名不虛傳,日後定要好好教導你。”
他望著洪振國,先考了他幾個字,又問了幾句家常,便點點頭,讓老王頭帶他去後院的學舍
就這樣,洪振國住進了“崇文堂”,接下來,在這個學堂里會有什麼趣事發生呢?請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