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歸糾結……
當前,陳形意還是幫洛文祺包扎好了燙傷的右腿,留了藥丸。
他正感慨著這人憔悴的面容,突然就被人聲驚醒。
“大夫,看完了吧?”
獄卒厲著聲。
“是!”
陳形意佝僂著身體,壓低聲音,提著藥箱朝外走去,偶爾回個頭。
實在不放心洛文祺這樣躺在這里,尤其自己看到了其如此憔悴模樣。
他不是打不過這些看守的獄卒,殺不了這些玄璃人。
而是,這節鎮獄的監獄和南方的大慶監獄完全不同。
它其實是個巨大的地下深坑,整個監獄有三百五十間牢房都是地下石窟。
牢門口是像深井似的一個洞口。
一個越獄冒頭,只需要火攻,用石板封死,里面所有人都會死。
到了這個份兒上,陳形意只得暫時順著繩梯爬出節鎮獄門。
一路上,看著周圍牢房里的人面黃肌瘦,頭發紛亂,甚至有在啃食死去老鼠生肉的俘虜。
這里除了洛文祺,可還有幾百的大慶俘虜呢!
不能為了尚未可知的救一人,而死數人……
得不償失!
……
玄璃皇宮。
殿下舞池正有幾百名舞娘足上生花,婀娜搖曳。
她們個個酥胸微露,妖嬈舞動白色輕紗,滿身金飾拂袖,衣著暴露。
樂工彈奏靡靡之音不斷……
皇帝金熙宗摟著愛妃和宮女,左擁右抱,和大臣們一起暢飲談笑。
面前油滋 亮,人奶喂的蒸豚已經吃膩,便尋著旁邊的宮女喂給他一勺清湯燕窩。
他似覺得味道不對,又呸呸吐了出來。
“難吃的要命,這廚子砍了吧!”
沒一會,便有人將做飯的一排廚子提了出來。
“啊”的幾聲。
轟然倒地。
這幾個人甚至面容都沒有看清,名字也沒有問。
金熙宗殘暴所為,也不是一次兩次,比曾經的大贏的嘉興帝惡劣百倍。
掌管玄璃財用錢谷的太府監李代芥哭喪著臉︰“皇上,庫銀只夠三個月了。”
金熙宗眉毛一挑︰“什麼?!”
“是這樣的宴會再辦下去,抗大慶的軍餉都不夠了。”
李代芥已經是盡量怯聲聲的說道。
長滿絡腮胡子的金熙宗怒目,胡子顫抖著道︰“那就加征稅銀,實在沒有去大慶搶不就得了!”
太府監李代芥苦口婆心︰“皇上,可是玄璃才剛經歷了瘟疫,前些年和大贏對峙還沒緩過來,再戰沒那麼容易。”
金熙宗摟著自己親封的美後,厲聲道︰“你個老東西!這玄璃已經成他谷洋的天下了,吾連折子都沒得批,不尋歡作樂還能如何!”
話罷,他好似自暴自棄的湊著那張大嘴親懷里的美嬌娘。
太府監李代芥唉聲嘆氣。
嚴格意義來說,曾經的大贏的確滅國了。
只是沒人想到會冒出來一個大慶。
當今玄璃,金熙宗其實地位甚微。從當年他們打算侵吞大贏開始,就是谷洋這個潛伏四十年細作的功績。
國師古洋把持朝政,居功自傲,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金熙宗也是無可奈何,轉而沉迷聲色,美人嬌娥。
其他的大臣看著,也身戴金銀器物,基本上也打算和皇帝一起醉生夢死……
金熙宗眼眸中帶著澀味。
反正與其和國師爭斗,還不如縱情享樂,活在當下。
“李大人,那明日的射弓宴一定要好好籌備了。你做得到吧?”
李代芥拱手,口里沙啞道︰“臣,臣去……去辦……”
于是,金熙宗對著身邊那個艷如桃李,美貌可人的女子道︰
“愛妃,明日的射弓宴吾把首箭給你。你看哪個俘虜不順眼就殺誰!好不好?”
她正是當年同大贏無數俘虜一起北上的其中一個女童,如今的金姑夫人。
據說,這名夫人當年被送去浣衣局供玄璃男子凌辱,而後又因為美貌被金熙宗弟弟看上強囚。
再後來,金熙宗看上弟弟府中美奴就直接折騰進了皇宮。
後宮美女甚多,唯有她靠著才智聰穎和帶著異國韻味的美貌,一路向上爬,讓其寵幸有加。
比起其他被送去浣衣局,至今還是妓子的大贏女童和皇族貴女,目前僅侍一夫已經是命運極好。
只是,如今讓其把弓箭對著自己曾經的同胞……實在是……
“一切都听皇上的。”
金姑夫人猶豫了片刻,最後在篤定中,軟著聲道。
在白日里陽光照射之下,金熙宗的面容被襯的凹凸崎嶇。
絡腮胡子堆墨似的,縫隙半透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