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靜一些,好不好?”
與此同時,凌書墨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一下把人壓在椅上。
“玄璃乃是囹圄,你我都知道。”白豌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誰都不能動我的兄弟和好友!”
雖然,不理解洛文祺和陳形意為何會去玄璃,但是那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地。
兩國根本就是世仇。
以他們二人的性子,若非必要不可能去敵國。
凌書墨將其手中行李擱置下,緩和著音︰“不是說不能去,而是需要準備。”
他揉了揉這人肩膀︰
“總不能你這樣一頭熱沖過去。是不是?”
白豌看著面前人,知道其曾出使談判多次,深悉各國勢力,對當前局勢了解甚多。
似嘆息又似自嘲︰“說的有道理,畢竟不是街頭斗毆打架。”
似乎想起當年凌書墨曾經假扮商團去玄璃,那般小心謹慎都遭遇暗算,差點就無法回國。
身子頓了一下。
“你當時發生那樣的事情,應該心有余悸。我也不該不假思索。”
說什麼傻話……
“齊荼兄也是我的好友。”凌書墨沉靜如水,“沒有什麼心有余悸,我自無所畏懼!”
大贏畫院三人,相交多年,非其他人可比。
“說定!”白豌對著其一擊掌,“人在世上,情義極重!”
凌書墨怔愕,然後帶著澀味笑了笑。
玄璃曾侵佔國土擄了上萬人欺辱,除非是細作,否則沒人不想滅了玄璃。
如果不是能力不濟,他甚至希望把所有人都帶回國。
他還以為自己和阿白隱居後便心性沉寂,果然是不可能的……
遂真心道︰“三日後,我們去池河下游,有件東西或許有用。”
白豌眼眸一亮︰“說仔細些?”
“那是三日後的事情,眼下我們還是先把必須的東西整理出來才好,還有你記得喝藥……皮裘和暖爐必須帶上……更有你不許熬夜……”
這人口中話開啟,絮絮叨叨。
每每到這種時候,凌書墨就仿佛被別的什麼東西附了身。
明明是個年輕男子,卻像老母親似的事無巨細,說個沒完。
這樣的凌書墨,真讓人忍不住發笑。
“好,都听你的!”
也虧白豌樂得听這些,他知道對面人說的事情很多都是有道理的,比自己想的周全。
偶爾被管著,也不是不行。
夜漸深,小竹屋有些忙忙碌碌,人影憧憧。
凌書墨坦誠的目光盯著白豌︰“這次,若是不能帶回齊荼兄,你也不許逞能。”
聲音逐漸小聲。
“不許再嚇人……嚇我……”
池河水闊,波光粼粼。
河面漾起千層悠然迷蒙,好似水墨畫。
薄霧之中,一葉扁舟停在岸邊。
真是想不到,凌書墨不知何時買了一條精致小船。
和此前某人說的那樣,不大不小,有個小小軒窗,好似一個五髒俱全的“精舍”。
甚至已經被改造成了適宜行天下,論書畫的小舟。
“原本想著你生辰時贈給你,如今只能提前用了。”凌書墨眼楮注視著手中船槳。
因著白豌如今已經不再懼水,早有書畫船的心思,他便早早準備好了。
當前慶朝和玄璃再有兩個月即將開戰,沿途州府陸路劍拔弩張,官牒十分難批。
從池河出去,沿著赤江向上游便能到離玄璃最近的兗州開陽船埠,屆時一匹快馬不出兩個時辰便能到達玄璃邊境。
凌書墨曾是科考主考官,有不少的官員其實都與他有私交,需要的官牒和文書都給的齊全,該給的關照也都有。
“那就當提前給我過了……”
白豌微微撇過頭,只看見船艙里什麼玄璃人的衣物,配飾,乃至喬裝的面皮胡子都有。
“你準備的東西真多!”
凌書墨八風不動的從旁又提起劍,直接遞過去。
輕飄飄軟劍,看著泛著冷光。
白豌一把接著,邪邪一笑︰“差點忘了,你是會劍法武功的。我只能用毒粉藥粉之類的小玩意兒防身了。”
話音剛落,船槳微微一顫。
這劃船的事情,還是得兩個人輪流來才行。
“我也來幫忙!”
他道。
凌書墨告誡道︰“你的身體受不得累,不許弄!不許靠近水邊!不許只穿單衣!”
白豌撇嘴︰“你又管我……那幫你看路,看羅盤,好了吧?”
無奈——
子辰有一種獨特的能力,就是能夠在極其溫柔的語氣里說出帶有威嚇的話。
然後,那像棉花一樣軟綿綿的話,就如同刀子一樣讓自己變得不得不听。
他抬起手中羅盤,面朝北。
船要往北處去!
希望洛文祺和陳形意此時安然,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慶朝北伐在即。
玄璃聞得風聲亦開始備戰。
玄璃皇帝金熙宗欲提前南征,但是遭到朝臣反對。
近幾年來為了滅大贏,久攻不下無法以戰養戰,反而被收復失地。
再加上他們從大慶撤離後,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死亡數量持續攀升。新朝大慶和靈禹現下又結盟。
總之,不宜出兵。
于是,金熙宗派十三路軍駐扎邊境,虎視眈眈。
慶朝這邊的慶武帝宋遠山,立即下旨讓鄭州軍將軍潘英死守邊境。
隨即調集糧草兵將,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