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賴對著人唇上輕啄了一下,還頗為得意的回了一句︰“說的有道理,他們寫的可沒我畫的好看!”
這世間,也就這麼個人可以說出這樣厚臉皮的話了。
凌書墨只覺得這人實在算是膽大妄為,擁著人揉了揉發。
若是其他人突然回來可怎麼好?
多……多難為情啊!
可他也不能怪這人,只得閉眼深吸一口氣,扶著對面人的臉︰
“這小報上從來的都是文字,沒有印過畫,你可不要嚇壞大家。”
“子辰—— ”白豌聞言邪笑,“你倒是提醒我了!”
這人瞬間捧起那些民間私報,笑的意味深長。
《要輯稿》多是“一傳十,十傳百遍達百姓。”人性好奇,多以小報奇聞逸事為先。
反正,朝廷官家的邸報與小報之爭多半是沒有用的。
當初,他為了讓嘉興帝罷免李思蒙的丞相之位,就曾畫江洲那死去二十六人的畫像,編纂成話本散布輿論。
但是,話本畢竟沒有小報看的人多。
京城印行,繞街叫賣,這是百姓對戰事和朝廷要事唯一了解的渠道。
若版畫印刻,影響力會比普通話本更甚。
遂即,白豌直接對著凌書墨好生親近吻了一番,直叫人身體瞬間僵硬,低低喘息。
凌書墨側身掩著,既心動又擔憂的擁著他。
就在其以為正要情不自禁之時。
白豌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便竄離開。
他狀似輕松的笑︰子辰,今日我便不與你睡一處了。我有新畫想法,親這一下算補償!”
好嘛,人立馬就出了門,然後不見蹤影。
“你!”
“那……那你結束了,記得早些休息……”
身後人聲音沙啞間逐漸小聲無力。
凌書墨的薄唇還殷紅著,笑的溫柔而無奈。
人,只好強行掃去心中的情欲。
他實在是了解這人,對阿白來說自己是很重要,但是丹青更重要,可能比命更重要。
何況,他就是舍不去這人專注這件事情的風華,才會傾慕。
罷了,每一次出了新畫自己第一個看便知足了。
夜里,春風習習而過。
驛站房間隱約可見一個背影,那人正在桌邊提筆。
白衣男子執筆一直作畫,仿佛天地萬物都無法動搖心神。
“嘶——”
白豌的左手小指一片殷紅,被桌邊一根木屑倒刺劃了小口。
經歷大風大浪,這點疼倒是無所謂。
不過,他心里暗道︰“這似乎是不太吉利!”
紙張上的畫被一片紅染上,好似開了一朵梅花,有些分外惹眼。
半夜。
白豌已經將雕印版畫整個畫好,遂趴在桌上就睡了過去。
他沒有看到自己綿密呼吸之後,有個人輕輕將小毯子覆蓋在自己身上。
那人將其整個抱在床榻上,才小心翼翼的關門離去。
第二天,南贏使團的人就來了。
談判官船停靠在赤江邊,清涼寺的對岸。
這赤江水波濤比之前的京城河邊可更甚,令人躊躇。
所有人都上了船,只有白豌依然站在岸邊摩拳擦掌,雙腿好似被打樁定在地上。
“不要怕,我領你上去!”
一個聲音輕且柔的在他耳邊說。
“誰,誰怕!我……我都說我當……水是琉璃的!”
白豌覺得很沒面子,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
卻不料,凌書墨拿著一個大型畫卷軸遞給他,一人扯著一端朝著船板上走上去。
這畫卷軸超出一般大小,確實一個人不方便拿,兩個人剛好。
周圍就此沉默,白豌稍稍閉眼牽著卷軸。
大庭廣眾不能牽著他上去是吧?
竟然想出這種辦法。
連法子,都想的這麼隱晦、克制。
真是…真是賢惠!
白豌難得抿下笑意。
兩個人就這麼上了官船。
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兩位大人互相幫個忙,只有驍騎軍統領的王楷哼了一聲。
不過,當時的白豌實在懼水,最終沒有注意到這鄙夷他們二人的目光。
一會兒,兩朝使團的人就見了面。
白豌作為畫史官,為了能及時畫出談判場景,便被安排在官船視野最好的桌邊。
談判則在官船的中央。
南贏來的人都是身形削瘦,面容儒雅的文官。
對比之下,慶朝這邊除了凌書墨之外卻全是將官,一個個龍精虎猛的。
就在這時候,有個老態龍鐘的老者穿著綠色官服走了出來。
白豌目瞪口呆︰廢相李思蒙!
盡管這人已經沒有之前那種大權在握的官位,可是走出來的氣勢卻根本還是那個權傾朝野的人。
他感到有些後怕的握住椅子扶手,驀然站了起來。
遠遠看著那個人的背影,由衷嘆息。
而另一邊南贏的人在看到凌書墨之後,光憑借眼神都想把對方殺死。
曾經的凌書墨是大贏的禮部尚書,如今卻成了慶朝的御史大夫。
甚至,還是師徒談判,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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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一個朝廷的人,突然這麼在對立面,讓人心情復雜。
凌書墨望著他們,目光清定,淡雅得體的一笑︰“諸位,別來無恙。”
簡短的幾個字,依舊那麼溫和文雅。
誰又能想到這個看上去年僅二十二歲文弱的人,曾經是大贏的一名享譽盛名的畫師,後來又棄畫考科舉為官。
再之後,竟然還以一個文官的身份加入大慶起義軍,多次抗擊玄璃,享譽盛名。
李思蒙臉上似乎驟起溝壑,強行想要壓制住心里的妒忌。
他側首之後看到角落高處,則更是震驚。
另一個白衣男子已為天下第一畫官,名頭比凌書墨還要大。
人都說其一幅畫就可以穩定三軍,畫筆堪比兵刃。
反正在玄璃的通緝文書里,韓妙染的身價至少是凌書墨的兩倍。
而這個畫官此時正拿著筆和畫卷,巋然不動的看著自己。
李思蒙看著兩個自己曾經的高徒,如今都比自己仕途更順,心里確實不是滋味。
他開口︰“凌大人,久違了。”
曾經的師徒,卻也變得這麼假模假樣的客氣。
李思蒙身邊的小太監聲音尖刻︰“今有南贏使者,奉大贏我皇之命,前來與慶朝議和。”
是的,議和!
白豌心里鄙夷︰“打不過就說打不過,說的那麼好听!”
驍騎軍統領王楷直接說出口︰“說的真好听!”
這話說的也過直白,南贏那邊的人頓時面色都不太好。
凌書墨淡然的坐下,茶盞輕上︰“當初逢國難,大贏多次求和,導致玄璃殺百姓無數!”
“割讓賠款,上貢女童工匠,甚至贏帝在被侵之時還大興土木,求仙問道,煉丹求長生而不顧百姓生死。”
“慶朝歷經艱辛趕走外敵,死無數將領義士方才平復百姓。”
“你們如此無能還敢提出這些條款,我們絕不可能答應!”
真是字字鏗鏘,句句寫實。
南贏那邊的人都听的面紅耳赤,各個敢怒不敢言。
白豌听罷後直接被這人氣勢驚到。
沒想到那樣一個平日溫柔的人,談判起來竟然如此強硬。
子辰這話說出口,可是一點都不給南贏面子啊!
“凌大人!”
李思蒙的臉仿佛被這人啪啪打響,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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