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站在夜總會洗手間的鏡子前，重新涂了一遍口紅。猩紅的色彩在她唇上暈開，像剛飲過血。她將手機藏在化妝包里，悄悄查看007傳來的信息︰
\"貌丹，42歲，青龍會二把手。1998年因販毒入獄，在獄中失去右手食指和中指。極度多疑，有暴力傾向，曾親手殺死三名情婦。\"
她關上手機，深吸一口氣。鏡子里的女人眼神冰冷，與身上那件緊身紅裙的性感火辣形成鮮明對比。這是她臥底生涯中最危險的任務——接近一個以虐殺女人出名的毒梟。
\"喬姐，他到了。\"門外，手下低聲提醒。
林喬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將一把微型手槍塞進大腿內側的綁帶。槍身冰冷的觸感透過絲襪傳來，這是她唯一的安慰。
夜總會的主廳燈光昏暗，電子音樂震耳欲聾。林喬穿過舞動的人群，徑直走向vip區域。保安見到她，恭敬地拉開絨繩——過去兩年建立的\"喬姐\"名聲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貌丹坐在最里面的卡座，周圍站著四名保鏢。他比照片上看起來更瘦削，山羊胡修剪得一絲不苟，右手缺失的兩根手指在酒杯上格外顯眼。
\"一個人喝酒多寂寞，\"林喬用緬語開口，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挑逗，\"我請你喝一杯？\"
貌丹抬頭，目光像蛇信子般在她身上舔過。他並未如林喬預期的那樣邀請她坐下，而是突然用完整的那只左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差點叫出聲。
\"喬姐，\"他咧嘴一笑，露出瓖金的犬齒，\"黑蠍幫的二把手，桑坤最信任的助手。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里來了？\"
林喬的血液瞬間凝固。他認識她。整個計劃從第一步就開始崩壞。
007在她腦中緊急提示︰\"保持冷靜，隨機應變。\"
林喬強迫自己放松手腕，反而向前一步，幾乎貼在貌丹身上︰\"如果我說...我對桑坤厭倦了呢？\"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語，\"他最近變得太多疑了，連我都不信任。\"
貌丹的手勁絲毫未減︰\"所以你就來找我？當我是收破爛的？\"
\"我听說...\"林喬的嘴唇幾乎踫到他的耳垂，\"你比桑坤更...懂得欣賞女人。\"
一陣沉默。音樂聲、笑聲、玻璃踫撞聲在周圍喧囂，而林喬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突然，貌丹大笑起來，松開了她的手腕︰\"有意思！喬姐果然名不虛傳。\"他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坐。讓我們好好聊聊...你對桑坤的不滿。\"
林喬優雅地坐下，內心卻繃緊如弦。這是一場比預期更危險的游戲——貌丹不僅知道她是誰，還可能在測試她的真實意圖。
侍者端來兩杯威士忌。貌丹將自己那杯推到林喬面前︰\"你先喝。\"
下毒的試探。林喬面不改色地接過酒杯，卻在舉杯時\"不小心\"踫倒了桌上的花瓶。水灑了一桌，她趁機調換了兩人的杯子。
\"抱歉，我太笨拙了。\"她故作懊惱地說，然後舉起貌丹原本那杯酒一飲而盡。
貌丹眯起眼楮，終于拿起她喝過的那杯，抿了一口︰\"桑坤知道你來這里嗎？\"
\"當然不。\"林喬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他現在懷疑所有人，尤其是女人。上周他剛處決了一個女會計，就因為她多看了一眼他的賬本。\"
這是事實。那個叫瑪敏的女人確實因為發現桑坤私吞幫派資金而被滅口，只不過林喬巧妙地把時間說近了一周。
貌丹似乎對這個回答滿意，開始詢問黑蠍幫的內部情況。林喬謹慎地回答，真假參半，既提供足夠信息獲取信任，又不泄露真正重要的情報。
兩小時後，貌丹的手搭上了她的大腿︰\"今晚去我那里？\"
林喬感到那只殘缺的手像毒蜘蛛般在她皮膚上爬行。她假裝害羞地低頭︰\"...好。\"
貌丹的豪宅位于仰光郊外，高牆環繞，攝像頭無處不在。林喬一進門就被兩名女佣帶到浴室，要求她洗浴更衣。她們收走了她的所有衣物和隨身物品，只給了一件絲質睡袍。
\"007，掃描環境。\"林喬在腦海中命令，同時裝作順從地穿上睡袍。
\"檢測到臥室有三個隱藏攝像頭，建議謹慎行動。\"007回應道。
臥室比想象中簡樸，一張大床，一個保險櫃，牆上掛著幾幅泰國風格的佛像畫。貌丹已經坐在床邊，手里把玩著一把小巧的匕首。
\"過來。\"他命令道。
林喬緩步走近，每一步都在計算與床頭櫃的距離——她的微型手槍就藏在送來的\"禮物\"盒子里，而那個盒子現在放在床頭。
貌丹突然抓住她的睡袍前襟，猛地撕開。冷空氣瞬間貼上皮膚，林喬本能地想要遮擋，又強迫自己放下手。
\"桑坤的女人...\"貌丹用匕首的平面拍打她的臉頰，\"你說，如果我把你開膛破肚的照片寄給他，他會是什麼表情？\"
林喬的瞳孔微縮，但聲音保持平穩︰\"他會憤怒...然後派人殺了你。這對青龍會有什麼好處？兩敗俱傷而已。\"
貌丹大笑，匕首尖端劃過她的鎖骨，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聰明的女人。但你知道嗎？我最討厭聰明的女人。\"
他粗暴地將她推倒在床上。林喬的大腦飛速運轉——是現在反抗，還是繼續忍耐？就在此時，貌丹的手機響了。
他咒罵一聲，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突變︰\"在這等著。\"說完便走出臥室。
林喬立刻滾到床邊，迅速打開禮物盒子取出手槍，塞到枕頭下。然後她注意到貌丹匆忙中忘了鎖上保險櫃。
\"007，分析保險櫃開啟方式。\"
\"旋轉密碼鎖，需指紋和密碼雙重驗證。以現有工具無法開啟。\"
林喬咬牙。這可能是獲取青龍會與政府勾結證據的唯一機會。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牆上的佛像畫上——其中一幅微微歪斜，像是經常被移動。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掀開畫框。後面是一個小型監控屏幕，顯示著四個不同角度的畫面︰臥室、浴室、客廳和...保險櫃內部！
\"發現監控死角。\"007迅速分析，\"保險櫃內右下角不被攝像頭覆蓋。\"
林喬用手機迅速拍下屏幕上的保險櫃內部——里面有幾疊文件、一個u盤和一把手槍。其中一份文件上清晰可見緬甸內政部的公章。
就在這時，腳步聲從走廊傳來。林喬閃電般回到原位，剛拉好睡袍，貌丹就推門而入，臉色比之前更加陰沉。
\"穿上衣服。\"他扔給她一套衣服，\"我們有客人。\"
五分鐘後，林喬跟著貌丹來到會客廳，震驚地看到桑坤坐在那里，身後站著四名全副武裝的手下。
\"喬，\"桑坤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我听說你在這里做客，特地來接你回去。\"
林喬的血液再次凝固。這是另一個測試——桑坤故意派她來，然後親自\"捉奸\"。
貌丹冷笑︰\"你的女人主動送上門，桑坤。看來你的管教不怎麼樣。\"
桑坤站起身，慢慢走向林喬。他伸手撫摸她鎖骨上的傷口︰\"玩得開心嗎？\"
林喬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楮︰\"我只是在執行你的命令，老板。\"
一陣沉默。桑坤突然大笑，拍了拍她的臉︰\"好回答！\"他轉向貌丹，\"我的喬確實很聰明，不是嗎？\"
貌丹的表情變得警惕︰\"你們在玩什麼把戲？\"
\"合作。\"桑坤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國際刑警最近盯得太緊，我們互相殘殺只會便宜了條子。\"
林喬安靜地站在一旁，內心翻涌。桑坤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所有計劃，但意外地給了她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談判持續到凌晨。最終，貌丹勉強同意暫時停火，但拒絕任何形式的毒品分銷合作。林喬則被桑坤\"領回\"，表面上這場危險的試探就此結束。
回到車上，桑坤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找到什麼了？\"
林喬知道隱瞞無用——桑坤一定通過某種方式監控了她的行動。她拿出手機，調出拍攝的保險櫃照片︰\"內政部的文件，還有這個。\"她放大圖片的一角，那是一個信封上的名字——昂山溫，緬甸禁毒局副局長。
桑坤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很好。明天我要你去見一個人——昂山溫的女兒。她在仰光大學讀書，是你接近她的好機會。\"
林喬點頭，同時在心里記下這個關鍵信息。緬甸禁毒局高層與毒販勾結，這解釋了為什麼他們的多次行動會提前泄露。
第二天中午，林喬以\"校友\"身份在仰光大學圖書館\"偶遇\"了昂山溫的女兒瑪妙。這個19歲的女孩單純熱情，很快就被\"喬姐\"刻意表現出來的親和力所吸引。
\"我爸爸從不讓我接觸他的工作，\"瑪妙在咖啡廳里抱怨，\"他總是神神秘秘的。\"
林喬微笑︰\"父親都這樣，想保護女兒。\"她話鋒一轉，\"不過我听說禁毒局最近有大行動，他可能真的很忙。\"
瑪妙驚訝地瞪大眼楮︰\"你怎麼知道？他昨晚接了個電話就匆忙出門了，今早才回來。\"
林喬心中一動。昨晚正是貌丹接到神秘電話的時間。她繼續套話，得知昂山溫最近頻繁夜出，而且總帶著一個銀色u盤——與她在貌丹保險櫃中看到的一樣。
三天後，林喬將整理好的情報通過加密頻道傳給上線。作為回報，她收到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國際刑警內部可能也有青龍會的眼線，最近的幾次突襲情報都遭泄露。
\"007，建立獨立加密頻道，只與華國禁毒局總部直接聯系。\"林喬在安全屋中命令道，\"同時掃描我身上所有可能的監听設備。\"
\"檢測到異常信號源，\"007回應，\"在你的手表內部發現微型發射器，頻率與桑坤常用的監听設備一致。\"
林喬摘下手表——這是桑坤上周\"獎勵\"給她的勞力士。她早該想到的。將手表放入特制的信號屏蔽盒後，她終于能夠自由呼吸。
但危機遠未結束。當晚，桑坤召集所有核心成員開會，包括林喬。會議室的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桑坤開門見山，將一疊照片扔在桌上。照片上是一個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男人，胸口用刀刻著\"警察\"兩個字。
林喬的胃部一陣絞痛，但她面不改色地和其他人一起查看照片。
\"阿明跟了我五年，\"桑坤的聲音低沉危險，\"昨晚他被發現向一個可疑號碼發送信息。\"他環視眾人，\"我要你們每個人，親手在他身上劃一刀。喬，你先來。\"
一把匕首被推到林喬面前。會議室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林喬知道，這是終極測試。拒絕意味著承認自己是警察；動手則違背了她所有的職業道德和良知。
她緩緩拿起匕首，走向被綁在椅子上的阿明。男人抬起腫脹的眼皮，目光渙散。林喬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是臥底，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桑坤要看的，是她的忠誠。
\"對不起，\"她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聲音說，然後快速在阿明肩膀上劃了一道不深的傷口，避開了所有要害。
血珠滲出，阿明甚至沒有呻吟。林喬退回原位，將匕首遞給下一個人。
當所有人都完成這殘忍的儀式後，桑坤突然拔槍，一槍爆了阿明的頭。腦漿和鮮血濺在最近的兩個成員身上。
\"清理干淨。\"桑坤平靜地說，仿佛剛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喬，留下。\"
其他人迅速離開，房間里只剩下林喬和桑坤，以及阿明尚有余溫的尸體。
桑坤點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知道我為什麼懷疑阿明嗎？\"
林喬搖頭，心跳如鼓。
\"他在你接近貌丹的那天晚上，突然查詢了你的檔案。\"桑坤吐出一個煙圈，\"太巧合了，不是嗎？\"
林喬強迫自己放松肩膀︰\"他可能只是好奇。\"
\"可能。\"桑坤突然掐滅雪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但你知道嗎，喬？我至今仍在懷疑你。\"
林喬的血液仿佛凝固︰\"為什麼？\"
\"直覺。\"桑坤的拇指摩挲著她的脈搏，\"一個老毒販的直覺。你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實。\"
林喬直視他的眼楮︰\"如果我真是臥底，早就把你送進監獄了。\"
桑坤大笑，松開了她︰\"也許吧。明天有批貨從泰國過來，你去接。這是最後一次測試，喬。別讓我失望。\"
回到安全屋，林喬終于崩潰。她跪在馬桶邊干嘔，阿明臨死前的眼神揮之不去。她用冷水洗了把臉，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白布滿血絲，嘴角因緊繃而微微抽搐。
\"007，評估我的心理狀態。\"
\"壓力指數92，瀕臨崩潰閾值。建議立即聯絡上線請求撤離。\"
林喬搖頭︰\"還不是時候。明天那批貨是關鍵，可能是桑坤與泰國毒梟合作的開始。\"她深吸一口氣，\"我必須堅持下去。\"
第二天傍晚，林喬帶著車隊前往預定接貨地點——仰光港的一個廢棄倉庫。按照計劃，二十箱\"海鮮\"將從泰國運來，里面藏著價值上千萬美元的冰毒。
但當她打開第一個集裝箱時，里面不是毒品，而是全副武裝的泰國毒梟和他的手下。槍口齊刷刷對準了她。
\"桑坤向你問好。\"泰國人用蹩腳的英語說，\"他說如果你是警察，現在就該叫支援了。\"
林喬的手指微微顫抖，但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什麼警察？桑坤在玩什麼把戲？\"
泰國人沒有放下槍︰\"證明你不是警察。\"
林喬冷笑，突然拔出手槍對準最近的一個泰國人︰\"我他媽是黑蠍幫二把手！叫桑坤接電話，否則我讓你們都躺著回泰國！\"
對峙持續了整整一分鐘。終于，泰國人放下槍，大笑起來︰\"開個玩笑而已，喬姐。貨在另一個集裝箱。\"
林喬沒有放松警惕，她知道這仍是測試的一部分。果然，當他們打開第二個集裝箱時，里面確實有毒品，但數量只有預期的十分之一。
\"剩下的呢？\"她質問。
泰國人聳肩︰\"桑坤說先驗貨，確認安全後再運剩下的。\"
林喬明白過來——桑坤分散了風險，即使這批貨被查，損失也不大。而她，仍然處于被懷疑的狀態。
回程路上，007突然發出警報︰\"檢測到追蹤信號，你的車底被安裝了定位器。\"
林喬眯起眼楮。這要麼是桑坤又一次監視，要麼...
\"007，掃描前方500米路況。\"
\"發現異常熱源，三輛車橫擋在道路中央，八名武裝人員埋伏兩側。\"
埋伏！林喬立刻命令車隊掉頭，但為時已晚。槍聲響起，第一輛車的輪胎被打爆，撞上了路邊的護欄。
\"所有人下車！找掩護！\"林喬大喊，同時拔槍還擊。
交火持續了不到三分鐘，但異常激烈。林喬的右臂被子彈擦傷，兩名手下當場死亡。襲擊者迅速撤離，顯然目的不是殺人，而是...
\"貨！\"一名幸存的手下驚呼。裝有毒品的箱子被搶走了三箱。
林喬咬牙。無論襲擊者是誰，這都將成為桑坤懷疑她的新理由。
果然，回到據點後，桑坤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解釋。\"
\"我們被伏擊了，\"林喬冷靜地說，\"對方知道我們的路線和時間，顯然是內部泄露。\"
桑坤猛地拍桌︰\"或者是你安排的！\"
林喬沒有退縮︰\"如果是我，為什麼還帶回大部分貨？為什麼不直接讓警察抓現行？\"
桑坤眯起眼楮，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別耍小聰明，喬。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找出誰是內鬼，否則...\"他收緊手指，\"我就當是你。\"
林喬掙扎著呼吸，眼前發黑。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時，桑坤松開了手。
\"三天時間。\"他轉身離開，\"別讓我失望。\"
林喬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她知道，游戲已經進入最後階段——桑坤不再掩飾對她的懷疑，而她必須在身份暴露前，拿到足以摧毀兩個販毒集團的鐵證。
\"007，\"她嘶啞地說，\"啟動緊急預案。是時候聯系貌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