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前爪抵在程默的枕頭上用力伸展。床的另一側已經空了，但余溫尚存，說明程默剛起床不久。她豎起耳朵，捕捉到廚房傳來的咖啡機運作聲和煎蛋的滋滋響。
林喬輕盈地跳下床，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向廚房。程默站在灶台前，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他左手翻動著平底鍋里的雞蛋，右手正拿著一封信件仔細閱讀，眉頭微蹙。
"喵~"林喬蹭了蹭他的褲腿，表示早安。
程默低頭對她笑了笑，將煎蛋裝盤。"早，小家伙。看看這個。"他把信件放在地上讓林喬也能看到。
那是一封正式的信函，松江大學犯罪心理學系的抬頭，落款是"甦芮教授"。林喬雖然不能完全理解所有文字，但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特邀任教"、"動物行為學研究"、"您的貓"。
"她邀請我去擔任客座講師，特別注明希望你也能一起去。"程默的聲音里帶著疑惑，"問題是，我從沒跟這位甦芮教授打過交道，她怎麼會知道你？"
林喬的尾巴尖輕輕擺動，同樣感到困惑。她湊近嗅了嗅信紙，除了普通墨水味外，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草藥氣息，讓她聯想到老中醫診所的味道。
程默收起信件，將早餐分成兩份——煎蛋和培根給他自己，特制貓糧配小魚干給林喬。"局長認為這是個好機會，既能拓展警校合作，又能讓我從一線暫時抽身。"他停頓了一下，"尤其是在古董店那件事之後。"
林喬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自從上周突襲古今齋後，程默似乎在刻意避開重大案件，更多時間花在整理舊檔案上。警局里流傳著他因為擅自行動可能面臨處分的傳言，但林喬知道真相更復雜——程默在調查父親案件的線索。
吃完早餐，程默打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一張掃描的老照片——一名警官倒在血泊中，旁邊散落著幾枚古銅錢。林喬認出照片中的人有著和程默相似的輪廓。
"十五年前的今天，"程默輕聲說，手指輕觸屏幕，"官方報告說是意外走火，但彈道分析根本對不上。"他點開另一張圖片，是現場附近的監控截圖，一個模糊人影手腕上隱約可見紅色三角形紋身。
林喬湊近屏幕，那個紅色三角形讓她聯想到古今齋搜出的銅錢上刻著的符號。她用爪子輕輕拍了拍屏幕上的紋身圖案，然後看向程默。
"你也發現了嗎？"程默的聲音低沉，"同樣的標記。"他打開抽屜，取出一枚古今齋搜出的銅錢放在桌上。銅錢邊緣確實刻著一個微型三角形符號，與紋身驚人地相似。
正當程默要繼續解釋時，他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他的表情變得嚴肅。"古今齋的店主要求見我，說有關我父親的事要當面談。"
一小時後，林喬蹲在警局審訊室外的觀察間里，透過單向玻璃看著里面的程默和戴著手銬的店主。店主金絲眼鏡後的眼楮閃爍著狡黠的光，嘴角掛著令人不舒服的微笑。
"程警官，你父親是個固執的人，"店主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就像你現在一樣...追查不該踫的東西。"
程默的拳頭在桌下攥緊，但聲音保持平穩︰"你知道些什麼？"
"只知道那些人從不會放過追查的人，"店主向前傾身，聲音壓低，"你，你的貓...都不安全。"
林喬的毛發瞬間豎起。這個威脅不僅針對程默，還包括她？程默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審訊結束。"他冷冷地說，轉身離開房間。
回到辦公室，程默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林喬跳上他的膝蓋，用頭蹭他的胸口，試圖安撫他。程默的手指穿過她的毛發，漸漸平靜下來。
"也許大學邀請來得正是時候，"他最終說道，"換個環境，同時從另一個角度調查這個案子。"他打開甦芮教授的郵件，點擊了回復鍵。"我們下周去見見這位對你如此感興趣的教授。"
一周後，程默駕車帶著林喬前往松江大學。校園坐落在城郊的山腳下，紅磚建築掩映在郁郁蔥蔥的樹木中，與喧囂的市區截然不同。林喬趴在車窗邊，好奇地觀察著來往的學生和古老的校舍。
犯罪心理學系位于一棟爬滿常春藤的老建築內。程默抱著林喬走進門廳，立刻被一種奇特的氣氛包圍——牆上掛滿了各種動物行為學的圖表和古老符號的解析圖，空氣中飄散著與信紙上相似的草藥味。
"程警官，歡迎你。"一個清亮的女聲從樓梯上傳來。
林喬抬頭看去，一位約五十歲的女性正緩步下樓。甦芮教授穿著簡潔的深藍色套裝，灰白的頭發挽成一個整齊的發髻，眼鏡後的眼楮銳利而明亮。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掛著的吊墜——一個銀質的三角形，中心瓖嵌著一顆深紅色寶石。
"這位就是林喬吧？"甦芮教授走近，直接向林喬伸出手，"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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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林喬會對陌生人保持警惕，但不知為何，甦芮教授身上有種讓她安心的氣息。她輕輕嗅了嗅教授的手指，然後允許對方撫摸自己的頭頂。
"她通常不會這麼快接受陌生人。"程默驚訝地說。
甦芮教授微笑︰"動物能感知人類的本質，程警官。請跟我來辦公室詳談。"
教授的辦公室更像一個古老的圖書館，四壁書架直達天花板，堆滿了各種語言的書籍。一張大辦公桌上散落著筆記和奇怪的符號圖紙，角落里甚至有一個小型動物園——魚缸、鳥籠，還有一只正在睡覺的灰兔。
"請坐。"甦芮教授示意程默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然後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木盒，"首先，我想給林喬做個小測試，你不介意吧？"
程默皺眉︰"什麼測試？"
"只是些簡單的反應觀察。"教授打開木盒，取出幾張畫有復雜圖案的卡片，依次展示給林喬看。
林喬起初困惑，但很快意識到這些圖案中有些包含與銅錢上相似的符號。當出現紅色三角形圖案時，她不自覺地瞳孔放大，尾巴輕輕擺動。
"有趣..."甦芮教授低聲說，又拿出幾個小瓶子，"現在，能告訴我哪個味道最特別嗎？"
林喬依次嗅過每個瓶子。第三個瓶子里的氣味讓她立刻後退——那是古今齋里聞到的檀香混合煙草味，搶劫案嫌疑人的氣味！她用爪子明確地推了推這個瓶子。
程默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甦芮教授收起測試物品，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程警官，我相信你最近遇到了刻有特殊符號的古銅錢，並發現它們與你父親的案件有關。"
程默的身體瞬間緊繃︰"你怎麼知道這些？"
"因為我研究這類符號已經二十年了。"教授取下脖子上的吊墜，"這個紅色三角形，是一個古老組織的標記，他們自稱"守門人"，活躍在古董和文物黑市。"
林喬緊盯著吊墜，那紅色確實與銅錢上的符號如出一轍。
"你父親追查到了他們的秘密，"甦芮教授繼續說，"而現在，他們可能認為你也接近真相了。"
程默的聲音變得危險︰"你知道誰是凶手？"
"不，但我有線索。"教授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檔案，"這也是我邀請你來大學的原因。這里能提供一定保護，同時..."她看向林喬，"你的這位特殊伙伴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重要。"
林喬感到一陣戰栗。甦芮教授似乎知道些什麼關于她的秘密，那種超越普通貓的能力。
"什麼意思是？"程默追問。
教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打開檔案，展示了一組古老的手繪圖。"歷史上偶有記載，1某些動物展現出超乎尋常的智慧，能與人類建立近乎心靈感應的聯系。守門人相信這類動物是"鑰匙"，能解開他們守護的某些...秘密。"
程默抱起林喬，保護性地摟在懷中︰"你不會是想說..."
"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甦芮教授溫和地說，"無論如何，校園生活對你們都有好處。你可以教授犯罪偵查課程，同時繼續你的調查；林喬則能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中...發揮她的才能。"
離開辦公室時，林喬注意到走廊盡頭一個身影迅速躲進拐角——那人手腕上似乎有個紅色印記一閃而過。她立刻豎起毛發發出警告的低吼，但等程默轉頭查看時，走廊已經空無一人。
"怎麼了？"程默撫摸她的背部安撫道。
林喬無法解釋自己看到的東西，只能緊緊貼著程默。甦芮教授的話和那個神秘人影讓她意識到，大學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可能隱藏著與銅錢符號同樣危險的秘密。
程默似乎下定了決心︰"我們下周正式搬來學校。不管有什麼危險，一起面對。"他低頭看著林喬，眼中是堅定的承諾，"就像一直以來那樣。"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喬知道，在這個充滿古老秘密的校園里，她不僅要保護程默，還要解開關于自己能力的謎團。但此刻，她只是安靜地蜷縮在程默臂彎中，享受著最後的平靜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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