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林羽詢問。
“是誓言。”瑕蝶閉著眼喘勻氣，“用靈魂做抵押的誓言，一旦說出口，整個魂魄都會碎掉，她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
林羽心髒一顫。
原來如此。
鎮長說她“知道了秘密”，星軌議會在忌憚她，天興城的人要殺她滅口，而她寧願帶著秘密死兩次，也不肯違背那個誓言..
這個秘密，到底重到能壓垮魂魄？
“你看這個。”丹恆突然遞過來一張紙，是從鎮長懷里搜出的半截日記，紙邊已經被火燒得蜷曲。
“最後幾行字，像是在說她。”
林羽接過來看。
“‘守界人’在面包房..她認得‘舊徽記’..必須在‘信使’到之前..”後面的字被燒沒了，只剩下幾個焦黑的窟窿。
“守界人？”三月七湊過來，“是說那個姐姐嗎？她一直在小鎮，算不算‘守界’？”
林羽目光落在舊徽記三個字上。
鎮長鎖骨處的刺青、天興城訓練家制服上的紋路、甚至姐姐圍裙角落里那個不起眼的刺繡..
那些圖案隱約能拼湊出同一個輪廓。
“看來得去黑石城了。”林羽把日記折好塞進懷里。
“天興城的總部在那里，星軌議會的老巢也藏在附近，所有線索都往那邊指，包括她守的秘密。”
他望向麥田的方向，風卷著焦糊的麥芒掠過腳邊。
“她不能說，我們就自己找。”
“但不管她是‘守界人’還是普通居民，她護著的小鎮，護著的寶可夢，我們會替她護下去。”
賽飛兒拍了拍他的後背，“這話我愛听，等找到真相，到時候告訴她一聲，也算沒讓她白挨那一下。”
風漸漸大了，吹得廢墟上的碎木片作響，像是有人在催著他們出發。
林羽最後看了一眼面包房的廢墟，轉身道，“收拾東西，一個時辰後出發。”
“那這些人？”三月七的聲音帶著猶豫，她指了指被捆在大樹下的訓練家。
那些人還在低聲咒罵，有人試圖掙扎，卻被藤蔓勒得更緊，臉上的猙獰與不久前屠殺小鎮居民時如出一轍。
“殺了。”
“殺..殺了？”三月七睜大了眼楮。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地看向姬子和瓦爾特，眼里滿是“是不是我听錯了”的震驚。
姬子靠在殘骸邊，聞言只是緩緩嘆一口氣，朝著三月七點了點頭。
那些訓練家的制服上還沾著居民的血，龍息灼燒的焦糊味還沒散盡，有些事，容不得心軟。
瓦爾特也微微頷首，他能操控重力，只要他想，就能讓那些人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見過太多因“仁慈”而滋生的禍患，那姑娘的死，已經讓他明白。
對劊子手的寬容，就是對逝者的殘忍。
三月七張了張嘴，想說“他們已經被抓住了”，想說“或許能從他們嘴里問出更多情報”。
可話到嘴邊，卻被喉嚨里的哽咽堵住了。
她想起那些被龍息燒成焦炭的居民，想起卷耳兔臨死前的悲鳴，想起星梅姐姐最後渙散的瞳孔。
那些畫面像針一樣扎進心里，讓她再也說不出“放過他們”的話。
“我來。”賽飛兒走上前，“ 噠”一聲彈出短刃，寒光映著她冷下來的臉。
“這種髒活，不用你們動手。”
林羽沒有阻止。
他只是轉身走開，開始檢查眾人攜帶的裝備。
這還是雪衣寒鴉她們姐妹倆帶下來的裝備箱。
她們這次行動沒有下車，說是要回仙舟看看。
在林羽不在的那三年里，她們兩人早就不被十王司通緝了。
她們回到仙舟上，十王司的那些人都挺羨慕她們自身的‘自由’
林羽豐饒命途的綠光在他指尖一閃而過，不是為了治愈，而是凝聚成細小的鋒芒。
他在調整能量輸出，確保接下來的路途不會再因為任何猶豫而錯失時機。
樹底下的訓練家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咒罵聲變成了求饒。
“別殺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天興城的高層才是主謀！我知道他們的秘密！”
“放了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賽飛兒腳步沒有停頓。
刀刃落下的瞬間，她閉上了眼楮，沒有去看那些驚恐的臉。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沒必要。
對這些手上沾著血的人，任何情緒都是多余的。
藤蔓松開時，幾具尸體無聲地倒在地上，很快被風卷起的灰燼掩埋，像從未存在過。
三月七別過頭，不敢再看，卻感覺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瑕蝶，她的瞳孔里帶著一絲悲憫。
“生死本就是輪回的一部分，他們只是提前償還了債。”
“可是..”
“我們和他們，不就一樣了嗎？”
“不一樣。”林羽的聲音傳來。
“他們是為了掠奪和殺戮，我們是為了告慰和守護，這不是復仇，是清算。”
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黑石城的方向。
“天興城不會因為我們殺了幾個訓練家就收手，他們的‘淨化計劃’還在繼續，還有更多寶可夢會被改造成武器，更多小鎮會被屠滅。”
“還有，你都經過所謂的‘蛻變’你的心智怎麼和小孩子一樣。”林羽皺眉。
“我只是覺得..覺得可以有別的辦法..他們已經被抓住了，為什麼非要殺..”
“因為沒有別的辦法。”姬子走過來，語氣比林羽溫和些。
“這些人手里沾著至少二十個居民的血，被他們活活燒死的。”
“你留著他們，是想等天興城派人來救走，讓他們回去繼續屠殺更多人？還是等他們用花言巧語騙你解開束縛，再給你背後捅一刀？”
“在戰場上，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同伴的殘忍。”
“三月，我們理解你的不忍，但有些選擇，容不得猶豫。”
三月七的肩膀微微垮了下來，手指松開又握緊，最終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
她抬起頭，眼眶還有點紅，聲音里帶著困惑和疲憊。
“我不知道我最近是怎麼了..”
“情緒很容易被帶動，一點小事就想掉眼淚，有時候又會突然覺得很暴躁。”
“自從在圖書館融合了其他分身的能量，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多了。”
“分身的能量？”林羽的目光頓了頓，想起三月七那次蛻變。
她被迫接納了其他的“自己”，那些破碎的記憶和情緒像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識，當時只以為她適應了就好，沒想到還留著這樣的後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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