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也听過這個名字。”林羽挑眉,看著鎮長此刻的震驚與慌亂,“星軌樞紐?命運絲線?你知道真正的‘樞紐’是什麼樣子嗎?”
他伸出手,記憶命途的光芒在掌心凝聚成一個微小的、旋轉的星圖。
那是他記憶中虛數之樹的縮影,無數光點沿著既定的軌跡運行,卻又在某個瞬間突然偏離,迸發出新的可能。
“那棵樹的枝椏上,掛著比你能想象到的還要多的世界。”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星軌,有自己的命運,卻從來不是靠某個星球‘樞紐’來維系。”
林羽的聲音平靜下來,帶著一種親歷者的篤定,“命運確實像絲線,但從沒有哪個星球能成為‘所有絲線的必經之路’。”
“它們會纏繞,會斷裂,會因為某個無名之輩的一個念頭就徹底改變方向——就像現在的你我。”
鎮長的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麼,卻被林羽的話釘在原地。
“你所謂的‘星軌議會’,所謂的‘剪斷絲線’,不過是坐井觀天的臆想。”
林羽收起掌心的星圖,目光落在鎮長的刺青上,“你們拷問來的那些碎片信息,被你們自己的恐懼和貪婪扭曲成了荒誕的劇本。”
“星核落在琉光嶼或許有原因,但絕不是因為這里是什麼‘樞紐’,更不是為了讓你們這些人用犧牲來換取所謂的‘自由’。”
“你以為自己在掌控命運?其實你和天興城的訓練家沒區別,都是被‘星核’這兩個字困住的囚徒。”
“他們困在力量里,你困在自己編織的‘樞紐’夢里。”
“至于棋子..”
林羽笑了笑,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在飛天龍的另一側,與鎮長近在咫尺。
“如果真有誰能把無名客當成棋子,那他恐怕還沒出生。”
鎮長猛的回神,下意識地催動項圈,想要讓飛天龍發起攻擊。
可這一次,飛天龍只是偏過頭,用頭輕輕蹭了蹭林羽的手臂,喉嚨里發出溫順的呼嚕聲。
林羽早已悄悄撫平了它被強行注入的狂暴能量。
“不..不可能..”鎮長癱坐在龍背上,,“議會的古籍不會錯..祖輩的記載不會錯..”
“古籍?記載?”林羽俯身,看著他慌亂的眼楮,“是不是還寫著‘外來者是災星’?是不是說‘掌控星核就能成為神’?”
“這些不過是前人用恐懼寫就的謊言。”
“他們怕未知,怕改變,便把所有變數都稱為‘災星’”
“他們貪力量,貪永恆,便把星核吹噓成‘神格’。”
“你守著這些破爛,守了一輩子,守到連人心都丟了。”
鎮長眼里閃過一絲瘋狂的反撲,“你懂什麼!你根本不懂琉光嶼的宿命!”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寒光直刺林羽心口,“我要讓你為褻瀆古籍付出代價!”
地面的眾人頓時一驚。
然而林羽甚至沒有側身。
在短刀即將觸及他衣襟的瞬間,虛無命途的灰光一閃,刀刃徑直穿過他的身體,像刺入了一片虛空。
而他的指尖,已按在鎮長的眉心。
“宿命?”林羽的聲音冷了下來,“真正的宿命,不是被寫在紙上的,是被做出來的。”
命途的光驟然爆發,像一根無形的針,精準擊潰了鎮長的精神防線。
鎮長的身體猛的一僵,短刀 當落地,眼楮里的瘋狂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吐出一口血沫,癱軟在龍背上,再無聲息。
林羽收回手,命途的光芒緩緩收斂。
他看了一眼飛天龍,對方溫順地低下頭,像是在等待指令。
“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吧。”他輕聲說,飛天龍長鳴一聲,展開巨大的翅膀,朝著遠離火海的森林深處飛去,留下身後燃燒的廢墟。
林羽的身影從空中落下,足尖觸地時帶起一圈淡淡的塵埃此時,丹恆,三月七他們也剛剛帶著人趕到。
“剩下的訓練家都解決了,活的都捆起來了。”三月七踢了踢腳下一個哀嚎的訓練家,語氣帶著厭惡,“要不要審一審?”
林羽搖頭,“先關起來,等處理完這里的事再說。”
他的目光轉向面包房的方向,那里的火光已弱了些,露出焦黑的梁木。
“阿格萊雅呢?”
“在那邊。”丹恆指向廢墟,“她說要找到遺體。”
林羽快步走過去時,阿格萊雅正跪在瓦礫堆前,撥開滾燙的木塊和碎石。
她的臉上沾著煙灰,動作異常輕柔。
賽飛兒和風瑾在一旁幫忙,那里果然露出了一截沾著面粉的圍裙。
林羽的心微微一沉。
他記得剛才離開時,姐姐的身體明明躺在相對空曠的地方,沒有被二次壓住。
可大概是剛才那批龍的沖擊太過猛烈,震得本就搖搖欲墜的周圍房屋再次坍塌,沉重的橫梁和磚瓦傾瀉而下,竟又將她埋在了下面。
“找到了..”緹寶她小巧的身影在空中盤旋,用盡全力托住一根壓在姐姐身上的斷梁,那根梁木足有碗口粗,燒焦的邊緣還在冒著細小的火星。
就在這時,一道淡紫色的身影悄然落在廢墟旁。
是瑕蝶。
走到瓦礫前,看著那具已經失去生氣的身體,緩緩閉上了雙眼。
淡紫色的微光從她體內彌漫開來,像一層薄紗覆蓋在姐姐身上。
空氣中仿佛響起了若有若無的流水聲。
那是冥河的潮汐,是亡魂棲息的低語。
“以逝者之名,喚你暫離輪回。”
“塵世尚有羈絆未斷,且回陽間,了卻余願。”
“冥河的水,淹不沒未涼的血。”
“忘川的風,吹不散未盡的念。”
她睜開眼,瞳孔里映出流動的光。
“歸來吧。”
隨著最後三個字落下,姐姐的身體上方,漸漸凝聚出一道半透明的虛影。
那虛影起初模糊不清,像水中的倒影,漸漸變得清晰。
正是姐姐生前的模樣,穿著干淨的圍裙,手里仿佛還捧著那盤沒吃完的星莓派。
她茫然地看著自己透明的雙手,又看了看周圍燃燒的廢墟,最後目光落在林羽和阿格萊雅身上,眼楮猛的睜大,滿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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