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室的熱鬧還沒散,廚房這邊已經飄起了香味。
“今天人多,得多做點。”姬子看著鍋里漸漸變軟的胡蘿卜,笑著說,“克拉拉愛吃甜的,得留一半少放香料,刻律德 看起來口味偏清淡,緹寶倒是像能吃辣的樣子..”
與此同時,林羽剛從娛樂室退出來,耳邊還殘留著銀狼“你倆再坑我就拔網線”的吼聲,迎面就撞上了站在走廊盡頭的遐蝶。
見林羽出來,指尖微微收緊。
“林羽..好久不見,”遐蝶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剛剛人多沒有插上話。”
“沒事,”林羽走近兩步,注意到她眼底淡淡的疲憊,“你還好嗎?”
遐蝶抬起頭,望著他的眼楮,輕聲說,“想你了。”
三個字像羽毛似的落在空氣里,讓林羽以為自己听錯了。他愣了愣,才發現遐蝶的臉頰泛起紅暈。
“我..”林羽剛想開口,就見遐蝶連忙低下頭,往後退了半步,聲音更輕了,“我是說..大家都很想你,你在列車上的日子,我在翁法洛斯上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什麼?”林羽往前追了半步,目光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
“少了我?”他故意壓低聲音,帶著點促狹的笑意,微微俯身湊近,一步步將遐蝶逼到走廊角落。
牆壁微涼的觸感讓遐蝶下意識縮了縮肩膀,抬頭時,鼻尖差點撞上林羽的下巴,連他呼吸都清晰可聞。
遐蝶的臉瞬間紅得像要滴血,眼楮瞪得圓圓的,手忙腳亂想往後躲,卻發現後背已經抵住了牆,退無可退。
“我..我不是..”她舌頭打了結,“是少了你的聲音。”
“我的聲音?為什麼是少我的聲音?”林羽詢問。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覺得你聲音..對我來說有些安全感..”
“安全感..嘛?”林羽盯著她的雙眼,心頭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思緒猛飄回之前。
遐蝶曾在奪取權柄後,對著翁法洛斯的眾人,講過她小時候的故事。
那時她還是個小孩,卻身負“死亡”,不能觸踫任何帶有生機的東西,花草會在她指尖枯萎,連靠近小動物都會讓它們瑟瑟發抖。
孩子們躲著她,大人們用敬畏又恐懼的眼神看她,整個村子里,只有祭司婆婆願意“管”她。
卻用一根粗麻繩牽著她,把她拉去陰冷的教堂。
“你的手能帶來解脫。”祭司婆婆枯瘦的手抓著木棍,點著她的掌心,讓她去觸踫那些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一口氣的患者。
她那麼小,看著那些痛苦的眼楮,嚇得渾身發抖,卻被繩子拽著,不得不伸出手。
死亡的氣息從她指尖溢出,患者的痛苦會消散,可她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她不懂為什麼,自己的觸踫不能帶來溫暖,只能帶來終結。
那些日子,她的世界只有麻繩的勒痕、教堂的霉味,和患者最後那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她像被關在玻璃罩里,看得見外面的熱鬧,卻踫不得,連一句溫柔的話都很少听到。
林羽的目光軟了下來,他輕輕抬起手,停在她臉頰上。
“所以。”
“我的聲音,能讓你想起些不一樣的東西?”
“嗯。”她終于點了點頭,“你的聲音..不會讓我想起那些冰冷的東西。”
“哈,想我了就直說嘛。”林羽突然笑出聲,趁著她愣神的功夫,伸手穿過她膝彎,輕巧地將她打橫抱起,還故意轉了個圈。
“林..羽!”遐蝶嚇得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胸前。
這一次,她不必再刻意躲閃,指尖能穩穩攥住他的衣襟,感受著布料下溫熱的軀體。
心跳聲從胸腔傳來,像擂鼓敲在她心上,卻讓她莫名安心。
林羽抱著她停下時,正撞見從廚房出來的克拉拉,小姑娘睜大眼楮,隨即捂住嘴偷偷笑,踮著腳跑開了。
遐蝶的臉瞬間紅透,在他懷里輕輕捶了下他的肩膀,“放我下來..”
“怎麼了,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是怕阿格萊雅她們打趣你?”
遐蝶愣了愣,隨即輕輕搖了搖頭,“阿格萊雅..知道我和你的關系,”
“她好像不想揭穿..”
林羽挑了挑眉,想起阿格萊雅的性格倒也不意外。
“就連緹寶,阿格萊雅都沒有與她說。”
“上次我偷偷跟阿格萊雅說想你了,她只是說‘等見面了,自己告訴他就好’。”
“那她還挺懂你的。”
遐蝶往他懷里縮了縮,聲音悶悶的,“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算什麼關系,只是覺得,看到你就很安心。”
“算什麼關系?”林羽低頭看著她的眼楮,認真地說,“算我林羽放在心尖上的人,這樣夠清楚嗎?”
遐蝶抬頭,臉頰更燙了,眼神卻沒再躲閃,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林羽剛要再說些什麼,突然被一陣響亮的喇叭聲打斷。
“來來來!吃飯了∼”三月七不知道從哪里摸出個粉色喇叭,舉著它在車廂里繞了半圈。
“再不來,刻律德 就要按‘遲到者罰洗三天碗’的律法處理咯!”
刻律德 正端著一碗沙拉從廚房出來,聞言冷冷瞥了三月七一眼。
“律法第110條,禁止在公共區域使用高分貝設備擾民。”
喧鬧聲瞬間填滿了整個車廂。
林羽笑著牽起遐蝶的手,指尖相觸時,兩人都下意識緊了緊。
“走吧,吃飯去。”他拉著她往餐桌走,路過克拉拉身邊時,小姑娘偷偷對他們做了個笑臉。
餐桌旁已經坐滿了人,刻律德 被克拉拉拉著坐在了主位旁,正無奈听小姑娘講史瓦羅的新功能。
林羽把遐蝶按在自己旁邊的座位上,剛坐下就被三月七塞了碗胡蘿卜湯。
“這是姬子姐做的飯!嘗嘗手藝怎麼樣?”三月七說著。
林羽低頭看了看碗里橙紅的胡蘿卜,炖得軟爛透亮,湯汁上還飄著糖霜碎屑,聞著就甜絲絲的。
他舀了一勺遞到嘴邊,剛要嘗,就見遐蝶捧著碗,小口小口抿著。
吃飯都這麼小心翼翼的,真可愛。
“怎麼樣怎麼樣?”三月七湊得更近了,像在等什麼重要評價。
“絕了!”林羽咽下嘴里的湯,夸張的咂咂嘴,“姬子這手藝,不去開家餐館可惜了。”
姬子瞥見三月七的小動作,又看了看林羽和遐蝶碗里來回“串門”的菜,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這時,德 抬手敲了賽飛兒的手背,“再撒辣椒,這鍋肉就只剩辣味了,沒人跟你搶。”
賽飛兒收回手,叉起一塊烤肉塞進嘴里,“搶才香!不像某些人,吃個飯都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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