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警惕的站在他身旁，刀斜指地面，刀刃上還殘留著戰斗時沾染的黑色物質。
她看著林羽緊繃的側臉，罕見地沒有催促，只是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終于，林羽深吸一口氣，快速敲擊鍵盤。
字句簡短而直接，“關于原始博士的博士之袍，目前狀況如何？是否有異常？”發送鍵按下的剎那，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滯了。
等待回復的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通訊器安靜得可怕，只有背景中記憶水晶滲出黑霧的“滋滋”聲。
林羽盯著屏幕右上角不斷跳動的“已送達”字樣，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不知過了多久，通訊器突然震動起來。林羽幾乎是立馬去點開消息。
黑塔的回復簡潔明了，還帶著她一貫的冰冷語氣，“博士之袍仍在收容中，一切正常，並無異常。”
下方還附了一張實時監控截圖。
特制的收容艙內，那件布滿神秘紋路的黑袍安靜地陳列著，幽藍的抑制力場在表面流轉，機械臂正有條不紊地進行常規檢測。
林羽死死盯著截圖，眼楮一眨不眨。突然，他注意到畫面右下角數據流的刷新頻率。
比黑塔實驗室正常情況下慢了0.3秒。
這個極細微的差距，在外人看來或許不值一提，但對曾深入研究過黑塔的林羽來說，卻像是黑夜中的燈塔般醒目。
“果然..”他喃喃自語，喉嚨發緊。
轉頭看向黃泉，後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時間差？”黃泉皺眉，赤瞳中閃過思索的光芒。
林羽點點頭，調出記憶中黑塔摘下面具的畫面，將其與截圖重疊。
兩個畫面中的實驗室頂燈在“黑塔”瞳孔里折射出的光斑完全吻合，可記憶里的黑塔眼神中充滿瘋狂，與此刻回復消息的黑塔判若兩人。
“不是黑塔在說謊。”林羽握緊通訊器，指節泛白，“我們看到的..是未來。”
“原始博士在利用技術篡改時間，把未來的陰謀提前投影到現在，現在的黑塔..還是無辜的。”
話音未落，通訊器突然再次震動。
這次是黑塔的視頻通話請求。
林羽和黃泉對視一眼，按下了接通鍵。
畫面中，黑塔竟然穿著白大褂？表情更是帶著幾分疑惑，“突然問起博士之袍，出什麼事了？”
林羽看著畫面里的黑塔，想起記憶中她被虛無能量侵蝕的模樣，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靜，“沒事，只是確認一下。不過黑塔..如果最近有任何異常，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黑塔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還是點點頭，“知道了。”
通話結束的瞬間，林羽關閉通訊器，看向階梯盡頭若隱若現的大門。
那里，幽光更盛了，而腳下的記憶水晶滲出的黑霧，已經匯聚成了原始博士模糊的輪廓。
原始博士模糊的輪廓在黑霧中發出刺耳的笑聲，那聲音像是從無數個時空重疊傳來，震得林羽的通訊器嗡嗡作響。
“察覺到了又如何？”黑霧翻涌間，一雙猩紅的眼楮在虛空中亮起，“時間不過是可以隨意揉捏的黏土，你們以為能改變既定的未來？”
黃泉的刀瞬間出鞘，有些破損的衣服被無形的力量掀起，“少在這里故弄玄虛，既然是未來的投影，那現在就先把你這鬼影徹底打散。”
刀光如電，卻在觸及黑霧的剎那被扭曲成螺旋狀，消散于無形。
這讓黃泉有些詫異。
林羽他盯著原始博士輪廓中若隱若現的時空錨點，突然想起記憶中第9機關大廳里的神秘球體。
“他在利用記憶回廊的特性！”林羽大喊，“這些黑霧是用未來的記憶碎片凝聚的，普通攻擊只會讓它不斷重組！”
話音未落，地面的記憶水晶突然全部爆裂，無數細小的記憶殘片沖天而起，在空中拼湊出一幅幅慘烈的畫面。
黑塔實驗室被虛無能量吞噬，博士之袍化作黑霧籠罩整個星球。
仙舟聯盟的艦隊在射線中支離破碎，亂破的戰旗燃燒著墜向地面。
還有無數文明在返祖實驗中退化為原始狀態，絕望的哭喊回蕩在星際之間。
“看到了嗎？”原始博士的聲音帶著病態的興奮，“這些未來即將發生的場景，就是最好的武器！”黑霧驟然凝聚成巨大的觸手，每一根都纏繞著不同時空的記憶殘片，“而你們，即將成為歷史修正的祭品！”
林羽身上的印記迸發強光，雙色光芒強行壓制住記憶殘片的混亂波動。
他伸手抓住一根觸手，記憶能量順著接觸點蔓延，“既然是記憶，那就能被改寫！”
在他的操控下，觸手表面的畫面開始扭曲。
燃燒的戰旗重新展開，退化的生物逐漸恢復人形，虛無的黑霧也變得稀薄起來。
黃泉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將虛無注入刀，刀刃劃出的不再是凌厲的斬擊，而是如書法般的圓弧軌跡。
“以虛破虛。”隨著她的低喝，刀光所過之處，黑霧竟開始自行消散。
然而，原始博士的笑聲卻愈發瘋狂，“垂死掙扎。”
他的身影突然膨脹，化作遮天蔽日的巨人，“就算你們能暫時驅散投影，也改變不了未來的走向！虛數之樹的根系已經扎入各個時空，黑塔終將..”
“住口！”林羽調動所有命途之力，再次與命運之鑰共鳴，在虛空中撕開一道金色裂縫。
“我們不僅要改變未來，還要阻止你篡改現在！”他縱身躍入裂縫，黃泉緊隨其後，刀光與林羽的能量交織成絢麗的光帶，直刺原始博士的核心。
在時空的夾縫中，林羽終于看清了原始博士的真面目。
那是由無數文明的殘骸、記憶的碎片，以及扭曲的時空拼湊而成的怪物。
而在它的胸口，赫然瓖嵌著第9機關的徽記，正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從各個時空傳來的虛無能量。
它是第9機關的頭目？還是另有其他的身份？還是將第9機關當成了工具？
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轟鳴，林羽與黃泉的攻擊同時命中原始博士的核心。
金色光芒與猩紅刀光交織，時空在劇烈的震蕩中開始崩塌。
而在記憶回廊的現實中，那些滲出黑霧的記憶水晶，也在這一刻全部碎裂，露出了里面封存的最後一段記憶。
記憶水晶碎裂的剎那，一道刺目的白光驟然迸發。
林羽與黃泉被裹挾其中，意識仿佛被卷入湍急的時空洪流，無數畫面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
當光芒終于消散，他們發現自己置身于一片純白的虛空之中，四周漂浮著數以萬計的記憶碎片，每一片都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在虛空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祭壇。
祭壇之上，懸浮著那顆曾在第9機關大廳出現的神秘球體，此刻它表面的光芒不再流轉，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凝固狀態。
球體周圍，漂浮著十二個身披黑袍的身影，他們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每個人胸前的徽章都散發著不祥的紫光。
“歡迎來到時間的盡頭。”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林羽和黃泉循聲望去，只見原始博士的身影緩緩從虛空中走出。
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身體半透明，體內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齒輪在轉動，“在這里，所有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將交匯。”
“你究竟想干什麼？”
原始博士發出一陣笑聲，“干什麼？我要完成一場偉大的實驗，重塑整個宇宙的秩序！你們以為那些返祖實驗只是單純的破壞？不，那只是篩選的過程，只有經歷過無數次的退化與重生，文明才能找到真正正確的進化之路。”
他抬手一揮，周圍的記憶碎片開始瘋狂旋轉，拼湊出一幅幅令人震驚的畫面。
還有更多的文明在虛數之樹的根系侵蝕下，逐漸淪為原始博士實驗的犧牲品。
“看到了嗎？這就是即將發生的未來。”原始博士的聲音充滿了狂熱，“而第9機關，就是我用來實現這一切的工具，從最初的建立，到如今的滲透，每一步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你所謂的正確進化，不過是滿足你扭曲的控制欲！這些文明有自己的選擇，不需要你來決定他們的命運！”
“選擇？”原始博士輕蔑地嗤笑，“自由選擇只會帶來混亂與錯誤，只有在我的掌控下，宇宙才能達到真正的完美，而你們，本可以成為我計劃的一部分，可惜..”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你們非要做那不知死活的絆腳石。”
“既然你們想改變未來，那就先過了這一關吧。”原始博士的身影漸漸消散在紫光之中，“在時間的盡頭，沒有人能逃脫既定的命運。”
虛空在劇烈震顫中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原始博士的狂笑與時空崩塌的轟鳴交織成末日序曲。
林羽在虛無能量的沖擊下搖搖欲墜，黃泉的刀揮出最後一道血芒，卻見那些記憶傀儡在紫光中分裂出無數殘影。
“這樣下去..”林羽的話語被撕裂時空的尖嘯吞沒，他將黃泉護在身後，命運之鑰迸發出最後的金色光芒。
就在這時，空間突然被一道漆黑如墨的裂縫貫穿，凜冽的寒意裹挾著香氣撲面而來。
一只戴著黑絲手套的手從裂縫中探出，精準扣住兩人後頸。
林羽掙扎著轉頭，只見黑絲絨禮帽下露出半張臉。
“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家伙，誰允許你們在這里玩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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