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獵手的首領艾利歐擁有目視未來眾多可能性的力量。”
“他預見仙舟和列車都將參與對抗納努克的戰爭,而將我們引來解決羅浮的星核危機,正是為了實現這一預言。”星開口解釋道。
“從報告來看,景元將軍也相信了這一說辭,這倒令我好奇,為何你們對此並無質疑?”
“難道是因為獵手中還有一位將軍的舊相識?”說罷,飛霄看向景元。
景元沒有說話。
但這時,懷炎開口,“天擊將軍請慎言,對無名客的問話不應變成同僚間的猜疑,那名星核獵手也曾是老朽的弟子,你是否也要考驗我的忠誠?”
“炎老,我說的這些正是聯盟內部對景元將軍的非議,只是今日他們借我之口問了出來,要不您把我的樣子想像成那幾個老家伙的嘴臉?”飛霄攤手說著。
見無人講話,飛霄嘆氣一聲。
“哎..”
她拿出下一張紙卷,“此報告提及藥王秘傳魁首丹樞心懷不軌,與絕滅大君勾結,動用星核復甦了建木。”
“可丹樞不過一介丹士長,竟如此手眼通天,她勾結外敵,召來星核也就罷了,古海建木可是持明一族的領地,她是如何繞過守衛的?”
“我和丹樞有過一面之緣,她的摯友死于方壺的戰爭,她憎恨「巡獵」在丹鼎司中準備多年,正是為了向仙舟復仇。”
“復仇..這同樣是一種巡獵,但這不意味著她就有能力將星核帶入持明把守的鱗淵境。”
“這個問題應該由丹樞自己回答。”
“只可惜丹樞已死,就連尸骸也碎成了一捧飛灰,可追究的線索又少了一個。”
“我听說絕滅大君幻朧,在與你們一行同路時,她以天舶司某位接渡使的身份示人,而後又蒸發得無影無蹤,這禍首倒是來去自由,拿來戴罪背鍋也忒方便了。”
“而後,那位接渡使又突然出現在星槎里,跨越星門,墜落在星槎海。”
“我們曾與羅浮的符太卜一起行動,她也見證了幻朧露出真面目,你該不會連自己人也不信吧?”
“並且我們還跟隨景元將軍一同與幻朧交鋒,她汲取了建木的力量,生成了一具難以消滅的肉體,打從一開始,她就是為此而來。”星說著,將話題轉移在景元身上。
在場的懷炎和飛霄紛紛看著景元。
“毀滅的卒子渴望一具肉身活下去?這倒是個未曾考慮的角度。”
飛霄拿著手中的紙卷,原本還有幾頁的報告。
但是她看了一眼景元和林羽,便將紙卷合上。
“從各位的回答來看,這些問題都能有所解釋,我的問話就到此為止了。”
“那麼,飛霄將軍覺得如何?報告中的諸多疑點,是否得到了解釋?”懷炎詢問著。
他此番話,也是給景元听的。
“三位無名客的回答倒是頗為坦誠,就算其中有些難以解釋的細節,但以我的直覺看來,倒也沒什麼不妥。”
“不過我方才所提到的三個問題,不僅僅是在向這三位無名客發問,也是在向景元將軍傳遞某種聲音。”
“其一,藥王秘傳在羅浮內部不斷壯大,六御卻無所察覺,任其滋長,是為「失職」,其二,對星核獵手的說辭,信之不疑,又將解決危機的重責交托外人,任其觸及壽瘟禍跡,是為「失責」,其三,于建木災異之後,一意舉行演武儀典,將羅浮再度置于寰宇焦點,是為「失智」。”
懷炎摸著自己的胡子,緩慢開口,“天擊將軍,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十王」的意思?”
“我想,打從進殿起我就說了,我所問的未必是我認為的。”
這時,沉默許久的景元終于開口,“藥王秘傳的勢力盤根錯節,潛謀已久,景元失察,確有疏失,星核獵手的預言,我倒也未必全信,但在見招拆招之間,羅浮已從建木災異中得以保全,可見艾利歐對未來的預言,亦有可觀之處。”
“至于演武儀典..景元豈會不知道開門揖盜的風險?不過風險亦是轉機,羅浮這潭池水沉寂久了,也是時候該攪和攪和,讓沉渣泛起,激濁揚清了。”
“神策將軍不愧是文化人,幾句話趕得上一本仙舟成語大全了,我喜歡。”
“但很遺憾,自報告上呈之日起,聯盟內就充斥著流言和臆測,就連羅浮內部也有人參本上奏,指責將軍疏怠職守,放任建木重生。”
“那麼,飛霄將軍又是怎麼想的?”景元好奇的看向飛霄。
“你我同為天將,自然都清楚坐這把交椅的難處。”
“在我看來,這些統統是蚊蠅無意義的嗡鳴,相隔星海,羅浮上所發生的事,唯有神策將軍最清楚其危機和背後隱含的意義..”
“正如曜青仙舟最近所遭遇的情況。”
“你是說,曜青仙舟也..?”
飛霄點頭,“青丘軍的斥候回報,步離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原本一盤散沙的步離獵群,開始彼此攻伐,互相吞並,結成更大的獵群,在他們的背後,有個叫「蟒古思」的東西在指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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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送來的情報說,那東西..不是步離人,那是一個自詡「長生主使者」的女人,「十二重面目,十二對獠牙,殘酷如猛毒,變化如流沙」步離人相信她將為他們帶來重新崛起的機會。”
“是幻朧?”景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林羽。
因為他知道,林羽將幻朧給收復了,只是這個情報自己並沒有上報。
“不錯,幸好此行是我前來,若是換做塵冥將軍或是戎韜將軍,這場問話或許就不會這麼友善了。”
“我向來相信直覺,自然不會懷疑各位光明磊落的俠士。但眼下羅浮面對的質疑難關也確鑿無疑。因此我打算確保最關鍵的一點,給聯盟一個交代。
“飛霄將軍打算怎麼做?”
“景元將軍心知肚明,只是你不願做這壞人,那便由我代勞,建木一事仍需要十王司一錘定音,壓服眾聲。”
“為此,我要委屈三位無名客前往幽囚獄一趟。”
“你要扣留我們?”星問。
“不是扣留,我會申請十王司「問字部」的判官以業鏡台為諸位留下一份詳細證言,補上報告所缺,也是為了堵上聯盟內抗議的嘴巴。”
“我有異議!”林羽開口,他怕十王司的人能探查到他體內的幻朧。
“你擔心我出爾反爾,將你們扣在幽囚獄里?那大可不必..我要是想做早就做了,一旦完成證言,諸位來去自由,禮遇如常。”
“那就依天擊將軍所請。”景元附和了一句。
“此外,我來羅浮還有一樁要務,如果說十王司蓋上大印的證言是為壓服聯盟高層里反對的聲音,那麼曜青仙舟狐人內部的聲音要懇請景元將軍听听。”
“天擊將軍是為呼雷而來?”
“正是,我要帶走關押在羅浮幽囚獄中的步離人巢父「呼雷」,移交曜青仙舟看管,步離人近日的動向足以證明他們將有大圖謀,我們必須及早因應。”
“呼雷是狐族世仇,由狐人鎮壓看守也合情合理,飛霄將軍信任羅浮的處置,羅浮自然也對將軍的處置報以信任,炎老認為如何?”
“老朽本來擔心這是一場唇槍舌劍的會面,是我多心了!兩位既然都做出決定,互解難題,那真是再好不過!”
“嗯,移交呼雷一事,我會派遣下屬椒丘,貊澤先行對其囚牢狀況進行探視,以便後續展開押解,若無其他疑問,這就開始吧?”
...
路上,林羽走在後方。
“幻朧,飛霄她剛剛言語是真是假?”
“她口中描述之物,當真是你?”林羽詢問著幻朧。
“難不成,還有第二個幻朧?”幻朧反問。
“為什麼要這麼做?”林羽不解。
“我這次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吧?”
“只是進一步的促動戰爭而已。”
“狐人與步離人的戰爭,早晚要戰,我只是略微出手,將其提前罷了。”
“你之前答應過我的。”林羽有些生氣。
“答應?我答應什麼了。”
“我幻朧做事,自然是為了我所追求的,我並沒有主動害人,不是麼?”
“你要背叛我?”林羽停下腳步。
“怎會?”
“你想太多了。”
“我有我的計劃。”
“只不過,你不需要知道。”
“林羽。”
“我不會做出危害你和你身邊之人之事。”
“放心便是。”
“那麼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卷入這場戰爭?難道僅僅是為了加速它的到來嗎?”
“你以為一切都可以簡單地歸納為黑白分明嗎?林羽,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深層次的原因和目的。”
“但是,你不顧後果地推動戰爭進程,只會讓更多無辜的生命受到牽連。”
“那些被戰火吞噬的家庭,破碎的友誼,失去親人的痛苦,難道都不在你的考慮之內嗎?”
“林羽,你太過感情用事了。”幻朧淡淡地說道,“歷史是由強者書寫的,弱者只能接受命運安排,而我,就是要確保自己站在勝利一方,引導世界走向我所期望的方向。”
“我不認同你的觀點。”林羽反駁道。
“這是不可避免的代價。”
“更何況,這場戰爭遲早會發生,我只不過是加快了它的步伐,讓它在更有利于我掌控的情況下爆發。”
“至于誰死誰活,與我無關。”
“你想阻止,便去吧。”
“我不會攔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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