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然？”
听到這個名字，趙祥明顯愣了一下，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人家，這里，是潮溪村？”
“是啊！”
老爺子點了點頭，反問道︰
“怎麼？小伙子，你听說過我們村子？”
趙祥停頓了一下。
听說過麼？怎麼會沒有听說過。
他來帝都路上時，為了匯聚寒門氣運，也為了向大離朝廷滲透沙子，也為了打破士族壟斷，特意讓人將科舉的消息給傳了出去。
而走到帝都的最後一戰前，是潮溪村的老孫頭為他渡的船，也是這附近數個村落隱藏的散修們，幫他攔的人。
“那村子里，有個叫孫山的老孫頭，我听說，他曾經為護鎮南王入京和觀江劍派的劍主，一品的劍修朱四，拼命了，結果如何？”
“他，還好麼？”
趙祥腦中閃過回憶的片段，開口問道啊。
“老孫頭？”
老爺子听到這個名字後，很是詫異︰
“公子竟然還知道他？”
“當然！”
趙祥道︰
“畢竟是出來游學的，一些人，一些事，總要去听听，去看看，才能有所感悟。”
“哈哈，公子喜歡听，那我就給公子您說。”
老爺子大笑了起來，神色有些驕傲︰
“這老孫頭，最終，沒丟我們潮溪村老孫家的人。”
“一命換一命，那個叫朱四的，現在已經沉在河底了！”
“他雖然是有名的天驕，可我老孫家的人，也不弱！”
一命換一命麼？
趙祥有些沉默了下來。
“怎麼？公子似乎很不開心？是在為老孫頭不值嗎？”
老子似乎看出了趙祥的異樣，他指了指不遠處，那個正在嬉鬧的家庭。
丈夫在讀書，妻子在研墨，兒童在歡笑，任誰見了都得說一聲溫馨︰
“你看，那就是老孫頭的孫子，孫媳婦，和他的重孫子。”
“這次，他的孫子，也上了榜單，改變了命運，可以不用再打漁了”
“若不是老孫頭拼了命送鎮南王進京開科舉，他們，又怎會有今日？”
老人家對著趙祥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知道公子在想什麼。”
“可是要知道，我們本就是世間的一縷灰塵，所奢求的不過是那些大人物走動時帶起的陣風能夠捎上我們一段，那就夠了！”
“帶起的一陣風嗎？”
趙祥在默念道，心中有了些許的安慰︰
終究是有一些人，因為他，命運發生了改變！
“走吧！公子，到我們上香了。”
老子看著有所領悟的趙祥，帶著他來到了河神祭司的河邊。
這是一個不大的廟宇，黃土泥牆夾雜著些許青磚混合而成的。
看的出來，這廟宇以前很是寒磣。
里面供奉著人頭魚身的怪物泥塑，說起來是人頭，可是，看起來就像是喝了幾十噸的核廢水一般，丑的不成人樣。
“這是？”
香剛一拿到手，趙祥幾人就感覺到了不對。
願力，香火願力！
每一個朝拜之人都有一份香火願力，被從體內抽走，融入到了泥雕身上。
趙祥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幾人不要動手。
他倒想看看，這泥雕的背後，所謂的河神，到底是什麼東西？
“幾位施主請上香！”
廟祝在旁邊神情和煦，帶著微笑。
趙祥也笑了起來。
穿越了這麼久，他還沒有進過廟上過香呢。
而且，按照他的推算，他的出身非凡，又有天命加身，這個世上能扛住他一拜的神靈，可不多！
他走到神像前，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將香插進了香爐之中︰
“煩請河神大人，保佑我能金榜題名，改變命運！”
有樣學樣。
跟著他的幾人，袁天罡，羅成他們，也都統統插了幾柱香進去。
而後，快速的離去，逃離案發現場。
只是，在他們離去不久。
， ， 。
神像上有碎裂的聲音響起，接著出現了一道道裂紋，最後， 一聲，整個神像都崩成了碎片。
現場，所有人都尖叫了起來！
廟祝見情況不對，急忙關閉了神廟。
“果然如此麼？”
趙祥眼中閃過了然之色︰
普通的神只泥塑是扛不住他的一柱香的，誰受了，誰折壽！
與此同時。
在潮汐河溪底的一處暗流里，一頭長相十分怪異的怪魚，突然就經脈逆行，口吐鮮血了︰
“該死！怎麼回事？”
“我的神像怎麼突然就崩滅了？是誰斷了我的信仰之力？”
“來人！”
他憤怒的呼喊著。
“大人！”
黑霧重重，幽影重重，兩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兩個女子，烏黑的頭發猶如水草一般四處飄蕩，眼中全是眼白，身體被泡的腫脹了一圈，甚至還有一些細小的蟲子在上面附著。
“⺪！鬼東西！老子本就走火入魔了，你們這般模樣，是想嚇死老子嗎？”
怪魚怒罵著，伸手一揮，就甩了兩巴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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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我是沒有分給你們信仰之力嗎？快點給我變得好看一些！”
“是，大人！“
話音落下，兩個女子明顯變了模樣，起碼青春可人了起來。
看著也不過是二八芳華的少女。
“嗯……這樣還不錯！”
怪魚滿意的點了點頭，張開森然的牙齒︰
“你們兩個，今晚快點去潮溪村，給我打探清楚，最近有沒有什麼外來人物？”
“是誰，打擾了本神的好事，破碎本神的神像！”
“是！大人！”
兩位女子施了一禮後，游蕩著消失在了河中。
潮溪村。
趙祥剛想和老人家再聊會兒天，可突然就被人發現了真實的身份。
“鎮南王！他是鎮南王趙祥，他來我們潮溪村了！”
有人面色通紅，激動的沖了出來︰
“王爺，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孫林啊，那一晚為您攔下敵人的，也有我一個！”
“孫林啊！”
趙祥扯了扯嘴巴︰
瑪德，當天晚上幾千號人，夜黑風高的，怎麼可能會把人全都記住？
可他還是顯現出了一個上位者應有的素質，眼中閃著光芒，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記得，我怎麼會不記得呢？”
“當天晚上，你雄姿英發，若非有你們的掩護，我也不可能成功渡河，開啟科舉！”
“王爺，您記得我！哈哈！王爺，您記得我！”
這人眼中浸滿了淚光，有些手舞足蹈了
“什麼！真的是王爺來了！快，快扶我過去，要親自見上他老人家一面。”
有村中的長者，慌忙的拄著拐杖，要往這邊趕。
“王爺！您來我們潮溪村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好好款待款待您！”
“王爺，您有什麼想吃的嗎？給我們說，我們去給您做？”
“王爺，您家里還缺暖床的丫頭嗎？我家還有三個未出閣的姑娘，你要是需要，晚上我給您送去！”
趙祥︰？？？
別的都可以不要，但這個，可以要！
只是，所有人沒看到的是，悄無聲息中，河面上，兩個面色慘白的人臉，正默默的看著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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